於是隨意的扯了背後的枕頭就扔向顧城西,而顧城西輕輕閃躲,枕頭便砸到了推門進來的薛妍身上。於是,在靜默了三秒之後,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召回了顧城南的靈魂。
顧城南瞪了一眼顧城西便趕忙追了出去,一邊追一邊呼喊著那個人的名字。
而顧城西只是懶懶的靠在門口,將手中的煙蒂扔進手邊的垃圾桶,輕笑著說:「二哥大概忘記有一句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所以『事在人為』什麼的,隨便說說便罷了,當不得真。」
「嘖嘖,真缺德。」一個熟悉的聲線,語帶調侃,更有一份感同身受在其中。
顧城西順著看過去,袁城北一身便裝向他走來,他鳳眸微瞇。小妮子敢來招惹他,看來手裡是有了籌碼。
「你來做什麼?」顧城西一臉嫌惡,好像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妹妹一般。
袁城北倒也不介意,反正是這麼長大的,她攤開手聳聳肩,一臉輕鬆的說:「出任務。」
顧城西掃了她一眼,她便乖乖回答:「兩件事,其一,外公讓我來處理一下二哥惹的事,其二,三哥……」她抬眸,認真的看著顧城西說:「陳正越獄來B市了。」
「什麼?」顧城西一怔,隨即拿出手機撥了個熟悉的號碼,自己也大步的往外走。
袁城北心底暗爽,她當然知道陳正是誰,也知道這個人這次出來的目的。而她還有一句的沒有說完,就是要看平時淡定自若的三哥慌亂的樣子。
「三哥,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的人盯著他呢。」她好笑的對著顧城西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而臉上卻是一副無辜而單純的樣子,眼裡卻挾著一絲得意。
陳正,正是當年那條巷子裡那場事故的主導者,也正是他敲碎了顧城西每一根骨頭。當年他被抓後,以顧家的狠辣,本不該留他在世上。只是,顧城西不想這個人那麼輕易的解脫,他所承受的,他必須償還。
陳正入獄的前幾年,幾乎是在地獄過活的,他也知道自己得罪不該得罪的人。那幾年,他生不如死,監獄裡的潛規則,誰都清楚,以暴制暴。他無數次在被毆打,卻沒有被毆打得很重,保證第二天能正常勞改。
每一天都這樣重複,沒人能體會那種日子多麼煎熬。當你在黑暗中行走,而看不到盡頭之時,他們會給你束光芒。而當你沿著光芒去走之時,你會發現,你只會走進更黑暗的地方。
終於,熬了幾年,獄警換了一批,犯人也換了幾批。他才慢慢的被人們遺忘,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當有人想起他時,他又將回到那暗無天日的恐懼當中去。於是,他謀劃著逃跑,也很幸運,他逃脫了。
而逃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報仇,他記得,當初那個小女孩是副省長之女。他想,能把他搞得那樣慘,這個人一定不簡單,那麼一定就是那個女孩後面的人。所以,他鎖定了目標,身在B市的葉小落。
袁城北看著三哥那樣著急忙慌的離開,癟嘴,歎氣:「哎,逃難也不用這樣慌張吧。」
她聳聳肩,陳正越獄後就被查到來了B市,她便認為他是針對三哥來的。
而顧城西,如果不是那一隻沾滿血漬的紙鶴,他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葉小落便是當年那個他一直護著的女孩。陳正知不知道那個當年那個男孩是他,他不知道,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陳正是知道葉小落身份的。
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不斷的撥著小落的電話號碼。沒人接,一直沒人接,他的心不由慌亂了,難道晚了?不可以,他才剛剛到她身邊,他們還有好多事沒做,還有好多幸福的日子要過。
顧城西不由害怕,這種未知的恐懼佔據著他的心,侵襲著他的理智。即便是當年無數根鋼管不停的落在他身上,他也沒有這樣害怕過。
當顧城西出現在小落部門的辦公室門口之時,便看見妖孽女從她的辦公室出來。看到顧城西,她先是一驚,隨即便知道他是來葉小落的。
妖孽女倒是先開口,她說:「葉小落出去了。」
出去了?顧城西蹙眉,心底一沉,他還是對妖孽女道了謝再轉身。就在他轉身之際,妖媚君告知他,小落只是去了一趟旅行社,應該很快回來。
聞過旅行社的地址後,顧城西淡淡對妖媚君笑了笑,略表謝意。她的電話一直沒人接,這才是讓他擔憂的地方。
就在他踏足出了電梯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他緊張的拿起電話,卻發現,竟是北北打來的。
「什麼事?」顧城西冷冷的問,此刻,他的心早已經不在胸腔裡了。
袁城北自然聽出了三哥語氣中的不耐,她問:「晚上的活動,三哥要來玩玩嗎?」
顧城西明白北北的意思,她說的活動是,給顧城南報仇。顧城南是個無賴,薛妍當初為了給自己的父親做手術,向高利貸借了二十萬。當人家追債上門的時候,那個無恥的人,只還了人本金,硬是不給一分錢的利息。
結果,顧城南就被砍了,當然,並沒有真的傷著,為了讓薛妍內疚,他故意裝得很嚴重。只是,顧家的孩子,一根毛髮都是金貴了,有人動了顧城南,自然不能這樣算了。
顧城西蹙眉,他抬手將自己的眼鏡取下,說:「北北,你過來一下,小落公司。」
袁城北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但是三哥這樣的語氣,她知道可能出事了。於是,她以最短的時間達到葉小落公司的大廈,找到顧城西的車後,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北北,陳正,可能針對的是小落。」顧城西仰躺在座椅上,手裡夾著煙,手臂伸在窗外。
袁城北啞然,半響後,才問:「葉子?」
「是……」顧城西凝視著自己的妹妹,說:「還記得十二年前,我被背回來那個晚上嗎?」
袁城北點頭,當然記得,怎麼可能會忘記,那時的三哥虛弱得如同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