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就這樣在指間嗖的一下過去了,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陸天揚的神情淡淡的,手指間,煙卷在靜靜的燃燒著,裊裊青煙在頭頂上方不停的盤旋著。
「總裁,這是一份急件,麻煩您簽下字。」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兩聲輕叩。
轉過身,陸天揚的眸底一片冰冷,在文件上刷刷刷的簽下自己的名字後,將簽字筆一扔,隨後整個人窩進了那寬大的椅子裡。
手指輕輕的揉捏著眉心,一道無聲的歎息就這樣逸出唇間。
五年了,他沒想到那一次的見面竟然是他們的最後一次,這五年來,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可是她都像是失蹤了似的,一點音信都沒有。
辦公桌最上面的抽屜裡,一份離婚協議書靜靜的躺在那裡,不過他沒有在上面簽字。
私心裡講,他是不想和她一刀兩斷的。這樣的話,她如果回來了一定還會找他吧,那樣一個眼睛裡揉不得一粒沙子的女人。
想起霍歡那張牙舞爪的模樣,他不自覺的笑了。寬大的黑邊墨鏡下,那雙貓眼流光溢彩。
「總……總裁,你……」
看到他笑,站在一旁的小特助竟然結巴起來。
來這個公司足足四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陸天揚笑。
五年前,霍歡突然離開,天地集團在經歷了一場變故之後,所有人員大換血,尤其是秘書室更是一個都沒留,而且全部換成了清一色的男秘書。
為此,皇甫烈更是戲謔的問過他,是不是自從霍歡走了之後,連帶著他的口味也發生了大逆轉。
對此,他只是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五年前,一併離開的還有曉月,突然的出現,突然的離開,留給他的只是憤怒和傷心,但是那再也與愛情無關。
「哎吆,大情聖,又在想什麼呢?這個季節連貓都開始思春了,你就沒點反應?」
一腳踢開門,皇甫烈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那嘴角上揚的弧度活像是一隻偷腥的貓。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空給你磨牙。」
眉心微蹙,陸天揚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吆,今天心情不好啊,看來我是不該來,本來還想告訴你一件好事的,既然你這樣那就算了。」
說完,皇甫烈又神神秘秘的背過身去,可是剛走了沒兩步,發現陸天揚並沒有喊住他時,他又轉了過來,「天揚,你不是告訴我,你打算為那丫頭守身如玉一輩子吧。」
「你今天的話真多。」
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陸天揚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被我戳中要害了對不對?你啊,就是悶騷,要是我是霍歡的話,我也躲起來不見你。」
說完,咂巴了兩下嘴,皇甫烈轉身向門口走去,一邊走著,嘴裡還不停的數著數,他敢肯定這一次陸天揚肯定會叫住他。
果不其然,在他剛剛數到六的時候,陸天揚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你給我站住」
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陸天揚真想把他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皇甫烈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就像是回放慢鏡頭一般,他慢慢的轉過了身,「怎麼樣?還是好奇吧,我就知道,只要是關於那個丫頭的事情,你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說不說?」
兩眼一瞪,陸天揚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狀,那架勢大有如果他不說就一拳打死他的跡象。
「恐嚇我幹嘛,又不是我讓她走的,呶」
丟給他一記大白眼,皇甫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丟到了他面前,「這可是我犧牲色相換來的,拿好了。」
「什麼意思?」
將紙一把奪過來,陸天揚一臉狐疑的問道。
還犧牲色相呢,說的他好像是什麼良家婦女一樣,在這座城市裡,誰不知道皇甫集團的大少是最騷包的,勾勾小手指便能手到擒來。
「霍歡的地址」
一邊說著,皇甫烈懶洋洋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翹著二郎腿不停的搖啊晃啊,活像自己是多大的功臣一般,「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也應該告訴你。」
「說」
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一行字,陸天揚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個字,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連上面出現了一道殷紅的血跡都沒有發覺。
「好像是後天,不,是明天吧,她就要和遠航結婚了。」
皇甫烈雲淡風輕的說道,看向他的眼神滿是探究的意味,嘴角有著一抹惡魔般的笑。
他的話音剛落,下一刻,就看見陸天揚猛地向外衝去。
「等等,你知道他們在哪裡結婚嗎?我就說嘛,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要淡定,知道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眼前人影一閃,他的領口登時被緊緊的攥住了。
「咳咳咳……陸……陸天揚,我告你謀……謀殺。」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一張臉瞬間漲的通紅。
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又一次,他在心裡無聲的吶喊著。
「說,他們在哪裡?」
說話間,陸天揚手下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指指他,又指指自己的脖子,皇甫烈飛起一腳踹向了他的小腿,一時吃痛,陸天揚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咳……」
掐著喉嚨,皇甫烈不住聲的咳嗽著,「該死的陸天揚,你恩將仇報,早知道我就不告訴你,什麼狗屁兄弟,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嗎?」
他大聲的吼著,老虎不發威,就有那不長眼的把它當hello kitty,真是太過分了。
「說,他們到底在哪裡?」
陸天揚厲聲說道,那雙充血的眸子裡有著一團近似瘋狂的火焰。
「他……他們……在馬爾代夫。」
被他眸中的傷痛震驚了,一時間,皇甫烈竟然再也沒有了那種調侃的感覺。
「該死的女人,別讓我找到你,否則你死定了。」
陸天揚狠狠的咒罵著,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卻在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和迎面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是哪個不長眼的?」
伴隨著一道刺耳的尖叫聲過後,是一連串嬌叱的聲音。
「天……天揚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裡啊?」
等到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是誰後,來人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那張精緻的小臉上有著明媚的笑容。
「我有事,放開。」
說完,不等她說話,陸天揚猛地推開了她,在她錯愕的眼神中,人一溜煙的不見了。
「天……哥哥。」
一瞬間,就看見那小臉垮了下來,一張小嘴撅的老高,都能拴頭驢了。
「小表妹,別哥了,哥哥在這呢。」
看到她,皇甫烈臉上的笑登時如春花般燦爛起來,擺出一個自認為最帥的pose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可是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就那麼僵住了。
「死人妖,原來你在這裡啊,看我不打死你才怪。」
說話間,舉起那個名貴的小包包,來人對準他就是一陣狂拍亂打。
「喂喂喂,瘋女人,你才是人妖呢,我又沒怎麼著你,你抽什麼瘋呢。」
狼狽的躲閃著她的追打,皇甫烈的一張俊臉都快扭曲變形了。
「你沒怎麼著我,該死的人妖,你把本小姐的初吻都奪走了還說沒怎麼著我,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一邊說著,那拍打他的動作更加的激烈。
「曾思怡,我警告你哦,不要太過分,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哦,我給你,雖然我不打女人,可是把我逼急了,就算是女人我也照打不誤的。」
皇甫烈一迭聲的說道,小野貓一下子變成大老虎是他始料未及的。
「什麼?你還敢打女人?哼,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說話間,對著他的頭,曾思怡又是一陣狂轟亂炸。
直到覺得自己沒力氣了,她才停下來,然後整個人軟軟的靠在了沙發裡,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張小臉在剛才的追逐中紅撲撲的,就像是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讓人忍不住就想咬上一口。
站在那裡,皇甫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雙桃花眼中就像是下了漫天的桃花雨,幾綹碎發在剛才的追打著垂到了額際,恰好擋住了那雙邪魅的眸子,卻也平添了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小表妹」
他低低的喚了一聲,出口的聲音一片瘖啞。
「喊什麼喊?叫魂呢。」
兩眼一瞪,曾思怡沒好氣的說道,瞧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按什麼好心。
「小表妹,我發現你是越來越可愛了。」
一邊說著,皇甫烈緊挨著她坐了下來,生平第三次,他大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創。
第一次受重創是因為曉月,第二次則是因為霍歡,如今這一次,他又一次成功的栽進了喜歡陸天揚的女人手裡。
「可愛?」
他不說還好,下一刻,就看見曾思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兩隻手扯住他的臉就往兩邊使勁的拉去,「臭男人,你毀了本小姐的清白不說,現在竟然還敢在這裡咒本小姐沒人愛,你真是太過分了。」
她惡狠狠地說道,她是不常回國沒錯,可是不代表這些話她聽不懂。
「啊啊啊……」
登時就聽見皇甫烈又發出了一連串的慘叫聲。
帶刺的野玫瑰。
「我警告你,下次要是再這樣的話,我乾脆把你毒啞,看你還怎麼說話。」
恐嚇威脅了一番,曾思怡又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可是人還沒坐穩,一股灼熱的氣息就這樣悉數噴在了她的脖頸。
「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會功夫的。」
看著那張突然之間被放大的俊臉,她竟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一張小臉更是漲的通紅,隔著那層薄薄的衣衫,彼此的體溫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對方的身上。
「你剛才不是說我毀了你的清白嗎?我只是很好心的想告訴你,什麼樣才叫毀了清白。」
皇甫烈低低的說道,單手挑起她的下巴,那雙好看的眸子微微的瞇了起來,「來,告訴我,你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
一邊說著,他還輕輕的眨巴了兩下眼,十足的魅惑。
他要讓這個小丫頭好好看看,什麼才是男人的魅力。
「眼珠子啊」
可是顯然有人不打算配合他,那說出來的話登時讓他跌破了眼鏡。極力的克制住那要抓狂的衝動,他的臉上再一次露出了那抹迷惑的笑容。
「你好好看看,在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
一邊說著,他又向她拋了兩個媚眼。
「哦」
低低的應了一聲,曾思怡凝神看了很久,最後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