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霍歡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渾然沒有發現霍文東眸子裡射出來的一抹冷光。
「歡歡，要不然你就幫……」
方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霍歡給攔住了。
「媽，這件事你別管，你也管不了，陸天揚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如今把我推出去算怎麼一回事啊？」
霍歡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她欠陸天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她不想繼續欠下去了。
「可是……」
看著霍文東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方洛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嗎？這點面子應該還是可以給的吧，況且如果霍氏賺錢了不也就等於是他賺錢了嗎？」
「媽」
將手中的筷子放下，霍歡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我再說一遍，陸天揚不是我的未婚夫，他只是看到霍氏有難順手拉了一把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嗎？」
一邊說著，霍文東從身後拿出一份報紙推到了她的面前，「那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還有，如果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他至於拿出好幾個億來幹一票根本沒有必勝把握的事情嗎？歡歡，你別天真了。我和你媽也不是傻子。」
帶著一絲狐疑，霍歡看向了那份報紙，下一刻，她只覺得渾身的血一股腦的全衝到了頭上。
報紙的娛樂版上大幅標題寫著——
看麻雀女怎麼飛上枝頭變鳳凰
在標題的下方赫然是那天晚上她和陸天揚親吻的畫面。
「怎麼樣？現在你沒話說了吧？」
看著她瞬間千變萬化的臉，霍文東一臉得意的笑了。
該死的臭丫頭，這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想著怎麼給婆家省錢了，以後萬一她真的嫁過去了，豈不是他連一毛錢的便宜都別想賺到？
「這能代表什麼？只不過是接個吻而已，現在這年頭就算是上床都不算什麼大事了。」
霍歡滿不在乎的說道，竟然想拿這個來威脅她，似乎嫩的那個人是他才對吧。
「你……」
霍文東登時無語了，在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方洛一腳。
「哎吆」
下一刻，就聽見方洛一時吃痛忍不住哎吆了一聲，本就蒼白的臉更是一片雪白。
「媽，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見狀，霍歡猛地站了起來。
「沒……沒事」
不停的擺著手，方洛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歡歡，你跟媽媽來，我有話對你說。」
「乖，去吧，好好聽你媽媽的話哦。」
說這話的時候，霍文東笑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那模樣活像是吃了蜜蜂屎似的。
帶著一絲狐疑，霍歡跟著方洛上了樓，當房門在身後緩緩合攏的時候，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媽，有什麼事你說吧。」
看著她，方洛「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
「歡歡，你就最後再幫他一次吧，媽媽知道你苦，可是……」
說到這裡，她一下子頓住了，那雙眸子裡隱隱有淚光在閃動。
「媽，你這是幹啥呢？快起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一邊說著，霍歡連拖帶抱的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抽出一張面巾遞給她，看著那涕淚橫流的模樣，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就這樣席捲了全身。
「歡歡」
一邊擦拭著臉上的淚，方洛抽抽噎噎的喚了一聲，話音剛落，那兩行淚又一次無預兆的流了下來。
「媽，有話說話，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走了啊。」
說話間，霍歡轉身向門口走去，她不是一個愛流淚的人，所以每每看到別人流淚，她除了感到手足無措外，更多的還是一種深深的煩躁。
「歡歡，你……你能不能再讓陸董事長往霍氏投點錢，還有你二叔想買一套房子，可是手頭沒有那麼多錢，你看看……」
方洛結結巴巴的說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那模樣活像陸天揚就是她的銀行，而她是他們的觀音菩薩。
聽到她的話，霍歡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那裡面有著深沉的無奈，勉強擠出一絲笑，她輕輕的拍了拍方洛的肩膀。
「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解決。」
說完，她毅然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歡……」
方洛想要張嘴去喚住她，可是話剛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偌大的客廳裡，霍文東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那裡抽著煙，看見她下來，連忙將煙熄滅然後帶著一臉諂媚的笑站了起來。
「歡歡，談完了？」
他一溜小跑的迎了上來，那過分誇張的笑讓臉上的褶子更加深凹。
「下次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你自己找我說，還有……」深深地吸進一口氣，霍歡艱難的嚥下了一口唾沫，「我不想再看到我媽的眼淚，你最好記住了，否則，你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個所謂的家，她多呆一秒都覺得讓人窒息，尤其是方洛那壓抑的哭聲更加讓她煩躁。
「好好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媽當觀音菩薩一樣的供起來的，誰要是敢惹她不高興，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霍文東一迭聲的說道，那雙本就不大的小眼睛更是瞇成了一條細細的縫。
沒有回答他的話，甚至是頭都沒有回，霍歡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當汽車的引擎聲劃破了整個夜空的寧靜，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車子，霍文東一臉輕蔑的笑了……
該死的臭丫頭，竟敢在他這裡擺譜，以後他一定要她好看。
「文東，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對嗎？」
從書房裡走出來，方洛的臉上猶掛著兩滴晶瑩的淚。
斜睨了她一眼，霍文東從鼻子裡發出了一聲冷哼，一把抓過她的頭髮將她摔到了沙發上。
「你哭哭啼啼的做什麼，你爸死了還是你媽死了，我警告你，下次你再這樣的話，我一定饒不了你。瞧你那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倒胃口，要不是你那個賠錢貨還有點用處，我早就把你們給掃地出門了。」
說完，使勁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像是怕沾到什麼瘟疫似的，他轉身走了出去。
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又「匡啷」一聲關上了，不一會兒，院子裡便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扶著沙發，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方洛的身子軟軟的滑坐在了地上，兩行清淚又一次不受控制的沿著腮際滑落下來。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著飛速往後退的景物，霍歡突然覺得一陣茫然。手指無意識地叩擊著方向盤，看著前方的十字路口，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了。
就在這時，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我是霍歡。」
目視前方，她面無表情的摁下通話鍵，這樣的夜晚突然覺得渾身一陣冰涼。
「我是……馮遠航，現在方便嗎？我想和你見個面。」
話筒那端，馮遠航的聲音異常的低沉，隱隱的能夠聽得出一種失落的味道。
「馮董，有事嗎？如果是公事的話，明天公司裡再談吧。」
輕輕地揉捏著眉心，霍歡覺得腦門處一扎一扎的疼著，本就煩躁的心此時更加的煩躁。
「我現在就想見你，可以嗎？」
即使隔著電話，馮遠航的堅持還是清晰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裡，末了，一道無聲的歎息過後，隨口說了一個地址，霍歡逕自掛斷了電話。
一腳踩下油門，在斑駁陸離的光影中，車子一路疾馳向遠處駛去。
酒吧的一隅，霍歡靜靜的坐在那裡，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她的臉，只有那紅紅的火點在忽明忽暗的亮著。
「喂，天揚，那不是你的妞嗎？」
吧檯前，碰了碰陸天揚的胳膊，皇甫烈一臉戲謔的說道，「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哦，要不要我替你去安慰一下？」
說這話的時候，他一臉曖昧的笑了。
「滾一邊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斜睨了一眼，陸天揚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不過卻在心裡訝異於她竟然也來了這裡，看來這樣的夜晚心煩氣躁的人不是只有他一個啊。
「喂喂喂，天揚，快看啊，她身邊去了一個男人，看來，你的小野貓也不安分哦。」
皇甫烈擠眉弄眼的說道，那笑無比的猥瑣。
「無聊」
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陸天揚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氣喝了下去。起身，他大踏步的向那個角落裡走去。
或許他是該讓她記住，誰才是她的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