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像是沒聽清他的話似的,霍歡又問了一句,「你說你叫什麼?」
「我叫馮遠航,多多指教。」
微微頜首,馮遠航笑著說道,越來越發現,她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
「你就是馮遠航?」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說這話的時候,霍歡的語氣分明有了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對,我就是馮遠航。」
馮遠航輕聲說道,說完後,就那麼看著她,一顆心卻是七上八下的。
「好,真好,很好……」
看著他,霍歡頻頻的點著頭,不能否認,他真的是勇氣可嘉,可下一刻,她猛的站了起來,隨後一把掐上了他的脖子。
「你個天殺的馮遠航,你知不知道你害慘我了。」
她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這個該死的臭男人讓她淪為了全城人的笑柄。
「你……咳咳咳……」
一句話還沒說完,馮遠航登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什麼你,今天我要是不好好的修理修理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也長了三隻眼睛。」
霍歡沒好氣的說道,兩隻手緊緊的掐著他的脖子,卻不知道此時他們那交疊的姿勢是多麼的曖昧不清。
「那個……你……聽……咳咳咳……」
馮遠航艱難的說著,隨即又是一連串的咳嗽聲,平日裡那張白皙的臉此時因為呼吸急促而漲的通紅,兩隻大手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怕她掉下來,反正是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五彩的燈光依然在閃爍著,打在他們的身上無端的惹花了人的眼。
半晌,霍歡猛的放開了他,如果不是因為怕掐死他會去坐牢的話,她一定毫無猶豫的捏死他,就跟捏死一隻蒼蠅似的。
曾經對他的好印象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一接觸到新鮮空氣,馮遠航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在昏暗的光線下,別人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顆心如擂鼓般「咚咚咚……」的狂跳個不停,臉更是火燒火燎的,剛剛有那麼一刻,他的身體竟然起了本不該出現的反應。
「我警告你啊。」
坐在一旁,一邊理著自己凌亂的衣服,霍歡凶巴巴的說道,「以後少在我面前出現,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見沒有?」
清了清嗓子,端起酒杯喝下一口酒,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緩緩地吐出來,馮遠航這才看向她。
「為什麼?」
短暫的平復過後,他又變成了以往的那副模樣,瀟灑淡定,彷彿剛剛的那一切不過就是錯覺。
「因為你是馮遠航。」
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霍歡登時氣結,瞧瞧他說的那是什麼話?還有臉問她為什麼?難道他不知道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嗎?
「哦,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嗎?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你也可以叫我威爾,天揚他們也常常會這麼喊我。」
聳聳肩,不知道是不是裝傻,馮遠航說了這麼一句。
「去你的威爾,我討厭的是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知道嗎?」
說完,霍歡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想想她今晚也是夠倒霉的了。先是被一個醉鬼強吻不說,現在竟然又來了一個她恨不得剁成肉醬的人,看來她根本就不應該出來。
「你知道嗎?如果早知道霍歡是你的話,我一定不會拒絕這門婚事的。」
就在她經過馮遠航身側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他的聲音。
「你說什麼?」
耳邊的音樂聲太喧囂,霍歡一時沒有聽清他的話。
「沒什麼。」
微微的笑了笑,馮遠航輕輕的搖了搖頭。
「哦,那你把這個醉鬼送回家吧,我先走了。」
說完,隨意的揮了揮手,霍歡轉身便往門口走,不知道為什麼,這裡的烏煙瘴氣突然讓她覺得特別的煩躁。
「你別走。曉月,你別走。」
就在她剛剛走出去沒兩步,身後突然跌跌撞撞的衝過來一個人,下一刻,她的腰被緊緊的摟住了。
「陸天揚,你這個瘋子,放開我,我不是什麼曉月,你也別在我這裡做什麼春秋大夢了。真是受夠了你。」
使勁的搖晃著身體,霍歡妄圖甩開他,可是任憑她如何的掙扎,陸天揚摟住她腰的手都沒有絲毫的放鬆。
「曉月,對不起,是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頭伏在她的頸間,自始至終,陸天揚嘴裡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這句話。
「你……你給我滾開了,你表錯對象了。」
一股莫名的怒氣就這樣衝上了她的頭,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她就這樣一把推開了他,可是自己還沒站穩呢,陸天揚又跌跌撞撞的撲了過來。
就這麼被他摟著,霍歡覺得自己的頭頂上有成片成片的烏鴉飛了過去。
「馮遠航,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來,看著那個坐在一旁顯然是等著看好戲的男人,霍歡盡量委婉的說道。
早晚有一天,她會被這群人給搞死,什麼鳥人啊?有錢了不起啊,以後等她有了錢,她也要拿錢來砸死他們。
「說吧」
看著她,馮遠航淺淺的啜了一口杯中的酒,很明顯的,一點想要上來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你……你能把這個醉鬼,不,是陸天揚給拉開嗎?我付你五百塊錢怎麼樣?」
鼻息間是那刺鼻的酒精味道,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對酒深惡痛絕。
「五百塊錢?」
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馮遠航的眸子慢慢的瞇縫了起來。
「不夠嗎?那這樣吧,一千塊錢好了。」
看著他那遲疑的表情,霍歡繼續加碼,其實她大可以叫保全過來,但是她總不能叫保全送他回家吧,所以她就索性做次好人,大不了事後再給他把這錢要回來就是。
「你無論做什麼都喜歡拿錢來做交易嗎?」
手指極富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面,馮遠航看向她的目光有著些許的審視,或許他該重新認識她也說不定。
「銀貨兩訖沒什麼不好。」
說完這句話,下一刻,霍歡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喂,我說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陸天揚的朋友啊?就算不是為了錢,基於朋友之間的道義,你是不是也要過來搭把手啊?」
「朋友?」喃喃的咀嚼著這兩個字,馮遠航低低的笑了,「天揚沒有告訴你,朋友就是用來出賣的嗎?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但是不好意思,我今晚真的還有別的事情,回頭再見吧。」
說完,他慢慢的站了起來。
「你……馮遠航,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雙手叉腰站在那裡,霍歡沒好氣的說道,男人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夠成功了。
「你說什麼?」
聽到她的話,馮遠航的神情一怔,深深的瞥了她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走開了。
看著那抹背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霍歡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曉月,我愛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趴在她的肩上,陸天揚仍在絮絮叨叨的說著,嘴角有一絲不明液體一路往下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陸天揚,你要死了,滾開。」
霍歡一臉嫌惡的說道,用手使勁的一推,登時,就看見陸天揚的身子斜斜的向一邊倒去。
恨恨的看著他,霍歡拿起包轉身便往門口走,卻在走到門口時又轉身折了回來。
「姓陸的,算你狠,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我給你記下了。」
一邊說著,她彎下腰扶起了他,在侍應生的幫助下,好不容易將他拖上了車子。
透過後視鏡看著他,深深地吸進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來,霍歡猛地一腳踩下了油門。
車子在城市的光影中一路向前,目視前方,霍歡的手指不停的叩擊著方向盤,想起今天晚上,她真是嘔死了。
「曉月,曉月……,不要走,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