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孕在身,西米露不敢嘗試跑步,只能一步步的走。
可即使這樣,她的肚子還是感覺到輕微的疼痛。
夕陽西落,已經下到山的那一邊去了,只剩下一點點夕陽餘暉,西米露加快了步伐。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決不能在這兒過夜。
眼見著天色越來越暗,黑夜很快就會來臨,可是那小鎮,卻一直不見蹤跡。
西米露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忍住腹中不適的感覺,繼續緩步前行。
……天完全黑了下來,夜幕成了這處遼闊平原的主宰。
西米露心跳的快極了,她真的害怕了。
白天的行走,衣服已經汗濕了,此刻沒了陽光的照射,驟然陷入一片寒冷之中,汗濕的衣服不斷的傳來一陣陣的冷意,讓她渾身哆嗦起來。
她再怎麼不知疲倦,此刻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允許她再多走一步路了,她必須休息,必須驅寒才行。
西米露看到地上有幾塊大石頭,便依靠著最大的那一塊,背風而藏,躲在了石頭邊上。
「寶貝,和媽咪賭一次吧,媽咪不能拿你的生命去硬碰,只能賭一次,閻紹鈞會回頭找媽咪。其實他只是個患有隱疾的人,不是那麼可怕,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表象。媽咪相信,他狠不下心來要殺我們,所以,我們就在這等,好不好?」
西米露緊緊摀住衣服,極力讓自己的身上保持著一點的溫暖。頭埋在兩膝間,不讓風吹進領口……
也許是太疲倦了,靠著石頭,西米露睡著了,手還護在肚子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不知睡了多久,聽到遠處一陣呼喊聲,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裡,足夠調動她所有的神經了。
是閻紹鈞,他終於找來了,他真的找來了!
西米露捂著肚子從石頭邊上站了起來。
想要朝夜空大喊一聲我在這,卻發現根本提不起勁來,好像一用力,隨時都會驚動肚子裡的小生命一樣。
她慌極了,這真是極度不好的感覺!
西米露知道,長時間的行走,有可能是動了胎氣,她現在只能盡量蜷縮著身體,護著肚子,一動不能動。
「閻紹鈞,我在這。我在這!」西米露張開口,輕聲喚了兩聲,只能被淹沒在夜色中,隨風飄散,微不可聞。
一定要找到我,一定要找到!
西米露強行支撐著身體,無奈力氣已經耗光了,加上一陣陣的腹痛,她又怕又急,只能依靠著石頭,半躺著身體。
手支撐在地上的時候,摸到幾顆碎石,西米露當即靈光一閃,順手拿起來,砸在了依靠的大石頭上。
石頭碰撞的聲音響在夜幕籠罩的土地。
西米露聽到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近了,近了……
「西米露!」閻紹鈞的聲音帶著一絲絲顫抖,看見她軟弱無力的靠著石頭,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閻紹鈞,求求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
閻紹鈞本以為她說完這話,人會暈過去,沒想到她一直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的臉。
將她抱上車,西米露卻不肯鬆開環繞在他脖子上的手。
「我答應你。」她是在等這句話。
西米露的唇邊淺淺的露出一汪笑,如清泉般蕩漾開來,擾的閻紹鈞心裡一陣波動。他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自責的感覺……從未有過!
西米露軟軟的靠在他身上,閻紹鈞懷抱著她開車,不敢開的太快,一刻鐘後,終於抵達小鎮。
將她送進醫務所,醫生檢查之後,一臉責備的看著閻紹鈞。
「動了胎氣,她這是勞累所致,你這做丈夫的,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醫生為西米露吊了一瓶水,一邊埋怨的看著閻紹鈞。長的好看的男人,果然就是靠不住。
閻紹鈞看著西米露蒼白的臉龐,懷裡還有她的餘溫,她似乎總喜歡賴在他的懷裡……
「一定要保住……孩子。母子均要平安!」
「幸好,你老婆的身體素質不錯,要是換做柔弱一點的,孩子一定沒了。」醫生有仔細的查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對閻紹鈞道:「這瓶水要吊很久,估計要到後半夜了,這兒設施簡陋,沒有床,你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守著吧,要盡到丈夫的責任才是!懷孕的女人是很辛苦的。」
閻紹鈞站在原地愣了許久,直到醫生掀開門簾出去了,他才挪到床邊,坐定。
西米露已經沉沉睡去,她一定是累極了。
「你究竟是太膽大,還是太天真?居然相信我會回頭去找你。如果我不回頭,你該怎麼辦?你繼續走,或者不走,都只會有一個結果,就是流產。而你竟然把籌碼壓在了我身上?我說過,從一開始,就別指望我是好人!」
閻紹鈞緊攥著拳頭,指關節根根發白,臉色更是一片陰鬱。
……
守在她的床邊一整夜,看著她的臉色慢慢恢復了點血色。
西米露一直睡到隔天的中午,才醒過來。
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床頭還吊著鹽水,當即一陣心慌。
又看見閻紹鈞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看,她慌忙將手放在了腹部上。
「孩子……」摸到一片溫熱,微微隆起的腹部,讓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孩子還在。
「如果我一定讓你打掉他呢?這兒就是醫院,只要我說一聲,就會有人給你打上麻藥,接下來,你根本無力反抗。」閻紹鈞開口。又是那種既冷又硬神色。
「閻紹鈞,醒醒吧……不要在自己的身上加諸那麼多的痛苦。你知道,那樣做,並不會讓你好受多少。」
西米露緊緊的捂著肚子,腳已經放下床來,隨時準備逃跑的樣子。
「你和寧斯遠才認識多久?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失去曼寧的痛苦。我希望她幸福嗎?是,我比誰都樂意看見她快樂!可是那個人為什麼偏偏是寧斯遠?我一再的隱忍,並不是為了最終的失去。我比任何人都想得到她,得到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