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叫他死了去尋找記憶的心吧。」鄭晴天緩緩開口,「只要他死了心,就不會再被過去束縛,只要不再被過去束縛,他就能做個正常的人。」
「姑娘可有妙計?」
面對眾人的信任,鄭晴天心中隱約感激,曾有一段時間,他們也曾是世界上最接近的人,這也曾給她如家般的溫暖,雖然短暫,但他們卻一直信任著她。之所以給她信任,很大程度上來講,是因為姬魅夜給她的寵愛吧。
「不是什麼計,只是,順其自然罷了。」鄭晴天淺淺開口。
她曾想過一千種一萬種再次重逢時的畫面,但她卻從未想過,居然會是這樣。
那個想盡辦法糾纏著她,要她與自己雙修的男人,為了與她恩斷義絕,選擇了自以為一勞永逸的辦法——失憶。
可誰知自己是那種受不了空白的人,於是就這樣糾纏在想起和失憶之間,反反覆覆,無法掙脫。
姬魅夜,我曾對你,怎樣殘忍,終我一生,許也無法償還吧。
你曾為了建造過一座天堂,也曾為自己創造過一座地府。
可是姬魅夜,如果說,你可以為我構建天堂。
那麼,你必也能為自己勾畫一場綺麗吧。
這神殿,我為你添一筆,即便你的心只裝的了地府,我也必須,為你構築一片天堂。
唯有一種辦法叫你斷了尋找記憶的想法,那便是,你擁有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現在。
*
幽蓮宮,百花園。
許是緊閉的緣故,百花盛放的園子裡,顯得有一些冷清。
孤芳自賞的花兒麼?
百花叢中,少女穿著純白的長衫,盤腿而坐,花枝擋住了她嬌嫩的身,晶瑩的膚色散發著無暇而純潔的微光。
是日,姬魅夜又來到了百花園。他的記憶中,似乎自己曾在一個地方練功,那是一個幽靜的地方,他在裡面練了很久很久的功,然後有一天,不速之客的闖入,打亂了他的世界,紛擾了他的命運。
那個人,他總是看不清她的樣貌,所以不斷去捕捉,想要將那臉龐清晰呈現,但不知為何,他的心總像是缺了一塊,似是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這樣的追溯看樣子沒有盡頭。
但是,他竟在百花之間邂逅了一名仙子,之所以喚她仙子,是因為她看起來是那麼的纖塵不染,彷彿這世界所有的紛亂都與她無關。
他看得有些出神,卻不料她的身後忽而爬出一條冰冷的蛇,那蛇吐著長長的信子,正欲咬向少女精美的脖頸——
說時遲,那時快……
姬魅夜風速撲向了少女——
蛇信子咬住了姬魅夜的長臂,與此同時,幾道暗器正中長蛇七寸。
長蛇斃命,然他卻中了蛇毒。
「你怎麼這麼傻。」鄭晴天大吃一驚,看著他滲血的手臂蹙了蹙眉。
印象中的少女模糊的容顏稍稍清晰了一下。
他的手指狠狠扣住她的皓腕,睜大眼瞳問她,「是你是不是?你曾出現過對不對?我的腦海裡儘是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的主人是你!」
她卻反扣了他的手臂,撩開他的衣衫,盯著那被蛇咬傷的部位道:「你中了蛇毒,必須立刻清理。」
他卻好像沒有聽見,「我記得,那個人也會用暗器,這雙眼睛,我記得……是你……是你嗎?」
她沒有理他,撕了一塊衣裳緊緊綁住他的手臂,阻止毒血流向全身,之後,想也不想地俯下身去,吸血……
那一刻,姬魅夜震驚地瞪大了眼瞳,他不敢相信,居然有那麼一個人願意不顧自己生命替自己吸毒。
他的眼底滿是她的樣子,傻傻看著她,低頭,吸血,抬頭,吐血……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對他說,「好了,毒血全都吸出來了。」
然後,她就覺得頭暈暈的。
姬魅夜立刻扶住了她的身體,替她餵下了一顆解百毒的藥丸。
那一刻,鄭晴天差點沒爆發——
「啊喂,你有沒有搞錯啊,你有解毒的藥幹嘛不早點拿出來,害得本姑奶奶吸了半天毒血。」坑爹啊!
「以前從來沒有人為我吸過毒,所以,我想試試,這是什麼感覺,果然,很傻。」
「你……」這傢伙,失憶了還是這樣欠揍,鄭晴天沒好氣,「白癡!~」
「你還不是一樣,明明可以用暗器秒了毒蛇,卻還故意引誘我去幫你。」擁有這麼好的暗器功底,怎麼會沒發現身後有條蛇向著她吐信子?!
「笑話,我不過是在試驗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蛇能不能感覺到我存在。而且你未免也太遜了吧,居然整個人撲過來……一般不都是隔空來個什麼一陽指啊一瞬間秒殺這種小動物的嗎?」
「好吧,被你拆穿了,我就是想試試看,你的身子是不是跟你的性子一樣硬邦邦的,事實證明,雖然性子差了點,但身子還是很軟的……」
「混蛋——放開你的髒手!」鄭晴天幾根銀針毫不客氣地對準了他的手……
「小東西,脾氣可真是差的可愛。」他又好氣又好笑。
「呵,剛才還有個人在裝深情了,眨眼功夫就開始耍流氓。」
「我果然認得你,對不對!?」
「對。」她坦誠。
「那,我以前是怎麼樣的人?」
「你呀……」鄭晴天仔細想了想,「是個好人。」
「哈?」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這是個什麼形容!?「這不是什麼好的形容吧?」
「是好的形容。」她認真地看著他的眉眼,有一瞬,想要伸手去描摹他的輪廓,這樣的姬魅夜,忘記了過去的一切,竟顯得有一些純真無害的姬魅夜。多好呢,為什麼要想起從前呢……忘記才是對他來說最好的結局吧。「是最好的形容。」
「切,我是幽蓮宮的宮主,幽蓮宮好像不是什麼正教,不被形容成惡魔就是一件怪事了,怎麼可能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