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早上起來沈相城一百個放心的交給尚方,拿著機票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
手兄弟般拍了下他的肩膀:「尚方,多謝你。安頓好馬上回來,我們來幹幾件大事,然後就離開這裡再也不回來,我絕對不會虧待你。」
這樣的話語真誠又不做作,沈相城能發自內心低聲說話的不多,尤其是對著一個男人。
安安站在旁邊看不出來尚方有沒有心理觸動,無論如何他都是那樣冰冰冷冷的表情。
尚方沒有正面回答,很好的話語:「城哥,這些年我最該感謝的人就是你,沒有你的栽培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還能為你做些事情是我的榮幸。」
沈相城擺擺手:「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把她在墨爾本安排好,隨後趕緊回來,有些事情只有你能做。」
他點點頭,這樣的裝模作樣看起來跟往常沒有區別。
安安心中卻難受之極,此刻只覺得沈相城身邊所有的人都在哄騙,而這個人平時那樣雷厲風行敏感聰明現在卻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她握住他的手掌,最後一次試著挽留,低聲說道:「沈相城,我想跟你在一起,永遠都不要分開,一分一秒都不要離開你,我不想出國不想看到你的時候什麼都看不見。」
沈相城攬住她的腰低著頭撫摸臉頰,動作輕柔口氣很重:「安安!別跟我鬧脾氣,你知道我沒有多少耐心再跟理會這件事情,聽我的話,以後什麼事情我都答應你,全部答應你。」
以後,還會有以後嗎?
她頭埋在他的懷裡,這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最後的違命。
第二天晚上排好時間直接到沈相城的住所。
面目淡然的說話:「柳小姐不在了。」
沈相城馬上起身,眼睛看著他:「尚方!你不是跟我耍嘴皮子的人!」
他冷淡的語氣:「我跟城哥耍不耍花樣您想必更清楚一些。」
「我不想聽這些,對你,我很放心。她的事情趕緊去處理,不要說什麼不在不聽話的話,你的辦法多的是,什麼都用。」
尚方轉動了下手槍跨在腰間:「只怕城哥不願意她受那個苦。」
沈相城忽地發怒:「有什麼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城哥不必這麼焦急,她現在在澳洲,您也已經把全部銀行卡賬戶給她凍結了,自然是逃不出手掌心,不過柳小姐這個人你也清楚,用個什麼辦法跑過來也不是不一定。」
「她跑出來沒有關係,關鍵是腦子不要發瘋,做傻事。」
尚方手指放進口袋拇指摸著槍身,面目依舊冰冷無顏:「知道了,城哥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一定在所不辭。」
沈相城抽出一張密封紙張遞給他:「去西城見一個人,有件事需要你做。完成之後立馬乘飛機離開,這邊會讓人買好機票接應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頭,不管完沒有完成都不准回去。」
尚方看著這個曾經的曾經,尊敬佩服的男人,找不出此刻背叛拒絕的理由,拿著紙張看了看。
「這個人我恐怕沒有那個能力殺。」
「你有。」沈相城嘴角略微一笑,「你有這個能力,我相信你。」
其實尚方不想做任何對不起沈相城的事情,他不想做,現在唯一要的就是錢,等掙完錢就金盆洗手再也不踏入道裡一步。
道裡打打殺殺他厭倦了,可他厭倦了可以沈相城不能,如果沈相城離開那所有要往下走的東西全部被阻擋。
不想他生活的太安逸,不想沈相城整日為了一個女人忘卻所有,忘記過去就等於忘記他。
他沒有能力去拼官場所以只能逼迫著沈相城再次進入道內,這樣才會順著自己預測的道路一步一步向前走,這樣才會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沈相城終於還是返回了,本以為歡欣鼓舞能做幾番大事從中獲取點什麼東西,只可惜這個男人已經任何精力做這些東西。有了不能控制的女人,有了笑或者生氣的理由。
而這一切是尚方從來沒有擁有過的東西,對錢的迫切需求,對女人家庭的渴望,全部交織在一起瞬間崩潰。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做的哪一點不對,就算是金錢至上那也是跟這個男人學的。
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一如往常,只說:「城哥要做大事,我能添上一磚是榮幸。」
兩個人身高差不多,都挺拔有力,沈相城陰陽怪氣的他都把持不住,修長手放在尚方肩上,並非是男女或男男那種撫摸,他長的英氣這樣側在旁邊倒是不同於異性的那種吸引,而是不同於其他的魅力。
「尚方,你不必擔心,我可捨不得你去死。」
尚方側過身微笑:「城哥,你是個聰明人。」
「我不聰明」他說:「否則不會被逼迫到這個境地。」
「您當初就不應該跳出來,或許現在情況更好一些。」
沈相城沐風轉身看著窗外,這裡是辦公室,這麼高的樓幾乎可以看見半個城市,雙手敞在扶欄居高臨下的王者氣息。
「我做事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就算後悔也有辦法走下去。這輩子我還沒打算把任何一件東西長久耐心下去,殺人是爽快,可有些時候不殺人玩轉整個事情更加痛快。」
尚方看不清這個男人此刻要表露什麼,他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樣簡單柔情,當然尚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對男人沒什麼大的興趣。盲目的猜測和多出的情緒只能加深對方的懷疑。
尚方並未背叛的直接把單子交給成博說沈相城要殺他,想殺掉成博未嘗不可能,雖然這個男人的行蹤向來是個迷。
他拉出一支煙點上,對著成博眼睛明亮炯炯有神。
「尚先生,我不想再等下去,現在只要有一個線頭出來稍稍一掀翻,沈相城就沒了翻身的餘地。到時候你要你的錢我要我的權,多一天就多一天的風險,他那個人陰險狡詐萬一被發現結局不堪設想。」
「成先生跟他有何仇如此狠絕。」尚方吐著煙霧,他之前是不抽煙的,突然發現煙草確實是個好東西,明白沈相城為何身不離煙,原來這世上真的有件耗費時間的東西。
成博食指轉了轉:「我好像沒有必要告訴你,不過到這個時候說說也無妨,很簡單的恩仇,他父親抖摟我父親,政權這東西就是奪來的,結果就是此消彼長。」
尚方對這些東西並不懂,湮滅煙頭起身整了整衣服:「已經預算好時間,下週一。」
「好。」成博立馬起身,「你負責把沈氏的財務還有沈相城幕後做的一些事情證據拿出來,我這邊抖摟出來。毒品的證據就找出他的小情人,記住,偷偷錄音出來。警方現在都審訊她一個多月,什麼結果都沒有。你盡快哄她說出來,有了她的證據什麼都好做。」
兩支精裝流金的手槍包好送到他手裡:「事情緊急的時候直接射擊,不管是誰,全部解決的乾乾淨淨。前提是別讓他小情人出了事,我還要讓她庭當證人。」
尚方笑了笑:「成先生把事情想的太簡單,那女子打死都不會說出來。」
「打不死就說出來。」他冷冷的說道:「劉承素跟她要好的很,你辦不成就讓他去做。他做不成還有更好的人選,現在沈相城都四面楚歌每個人都想把這塊肥肉瓜分,坐等漁翁之利就可以。」
尚方接過槍支放在包裡,不再爭辯:「成先生,你知道我這件事風險極大,所以報酬方面要的自然多一些。」
成博笑道:「你都跟我打一年的交道了,錢的問題絕對不是問題!再者尚先生仔細想想,你我聯手毀了沈相城,到時候沈氏不就是你的嗎?還怕沒有錢!沈氏現在的市值已經上千億了,要錢還是不跟女人一樣,召之即來。」
他天生冷漠再興趣的事情依然冷冰冰:「他的是他的,你是你,這不一樣,成先生知道我在意什麼,只要給我想得到的,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包括殺人。」
成博很客氣,畢竟這個人是辦事的最佳夥伴。
「尚先生能力強,走到哪裡都會如魚得水。這樣吧,過一會我會在你署名下的海外銀行匯一筆款。不過我還要說一句,既然尚先生已經跟我合作就不得有二心,一旦被我發現,結果可是很嚴重的哦。」
成博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說翻臉那就要翻臉,如同翻書一樣沒有任何預兆可言,可又能怎麼樣呢,尚方並不打算再在這樣男人身上耗費太長的時間。
傳到沈相城耳朵裡面的消息就是尚方無故失蹤,所有的監控設備調出來,進了西城再也沒有出來過。手機不通,定位儀消失,車子還停在車場無人提出。
腦子迅速回轉所有的情節,一切都是混亂不堪理不清頭緒,一分鐘一分鐘往後倒退,戛然而止在安安摟住他的時刻,慢慢向前移動。
馬上起身打電話給航空局,所有這三天到全世界的航空姓名調出來。
時間準確,她已經走了,她去了墨爾本。
電話撥通的時候丁明峻還在悉尼曬太陽。
「馬上立刻墨爾本找到柳安安。」
「老大,我現在……」
「錢我付,開機去。」
幸好丁明峻還有點能力,墨爾本人口不算多,要是再國內一個一個姓名的找估計要一天,全部掃瞄瀏覽,沒有一點她的信息。
是的,她走不了,她怎麼可能會走。
當時和沈相城車子繞彎而馳,轉到城市最郊區,離機場越來越遠。
尚方開車送安安到江河岸,到旁邊車道停下車,那裡的江是江河分支,現在是夏季,橋下的河水特別迅猛。
房屋是租借的,三十多層,人煙稀少,旁邊還在開發,站在樓上幾乎可以看見旁邊郊區的村莊了,側面遠處看見奔騰向東的江河直流。
所有窗戶都密封著,陽台上裝著鐵絲。
她笑著問:「你是怕我跳下去摔死嗎?」
「我不怕你死,是怕你死在這裡。沈相城查出你死在這,我就功虧一簣了。」
「要死總會有辦法的,你做壞事就是要考慮後果的。」
他冷冷的說:「你死沒什麼問題,別帶上他,他現在活的可滋潤的很,你若是讓他死了他不恨死你。」
安安摸了摸茶几上的灰塵悠然的說:「我並不覺得你的威脅很厲害,這輩子我還沒有見過多狠的人,能狠到胡亂殺人嗎?你的刀劍敢刺在他身上嗎?」
尚方操作好系統,拉上窗簾。沒有正面回答:「這裡有一星期的食物,一周會有人來一次,有什麼事情直接跟他說。別想著逃出去,別想著離開,更不要想改變所有事情的發生。」
安安環顧下四周的環境,捧著臉趴在窗子旁:「還真是個育兒的好地方,等孩子出來的時候一定叫你一聲叔叔,叔叔可要好好聽著哦,將來過春節還要給壓歲錢。」
尚方素來知道安安是個鬼精鬼精的人,雖然有時候傻傻虐虐不明所以,但是大部分情況下什麼都明白,尤其是能裝著這麼大的膽子闖入那個地方的內部,秘密工作這麼的好,連沈相城都可以騙的團團轉。就連他想繞過沈相城思維都要隔一段時間自行效力拚命一次,生怕出了簍子把所有事情全部反轉過不能自控。可見這女人演技高超,鬼心眼太多。
現在如此不由分說的表態,說話一針見血,不過是想刺激他一點點憐憫心和良心,有時候刺激這東西會起到期得其反的效果。女人過多自信當然不是什麼好事,特別是對著這樣的人鋌而走險只能加深他的防護。
尚方倒不擔心安安尋短見,而是怕整件事陷入漩渦,到頭來被沈相城知道死都沒有魂魄召見了。
沈相城狠的時候他見過,什麼勞什子規矩法律都是放屁,直接劫機爆頭還是輕的,重著可以扛著槍掃射,無論是誰。
尚方冷冷冰冰的樣子:「我還沒有打算做柳小姐孩子叔叔的準備,不過錢得到之後壓歲錢肯定不會少,畢竟柳小姐也是其中一份子。」
安安湊在他臉上突然笑嘻嘻:「尚方,無論如何你都是我見過最帥的男人之一,之一哦。」
他打開冰箱拆開食物,看了看生產日期。
她繼續說:「不過帥這個東西是男人魅力體現的,你男人味足夠,就是有點陰裡陰氣,這陰氣還不是丁明峻那樣美貌,而是女人氣息。」安安走到他面前,「女人氣息你懂不懂,你碰過女人嗎?」
尚方永遠無法理會這件事情,永遠不會。
門砰然被鎖上,她知道他喜歡她,她很早很早就知道,只是沒想到此刻還能抓住這樣的把柄笑話一通。
房間安安靜靜,昏暗的可以感受到呼吸聲。沒有人會瞭解這種心情,彷徨無措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她想像不出來沈相城知道這樣情景之後是什麼樣的表情。
可這個時候唯一做的就是相信,相信尚方不會傷害他。明搶擋不住暗火,沈相城再厲害比不上四面出擊。
如同在熱鍋上煎熬,黑漆漆的房間卻無法掙脫無法告知。
尚方對她還真是不錯,洗衣機遊戲機都有,還有幾件衣服,當然這些衣服肯定是沈相城之前給她買的,直接拿回來了。
謊言非常圓滿精巧,第二天還專門排好時間回去見沈相城。
丁明峻查出的結果讓沈相城木然一愣,他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想像這件事情孰是孰非,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
第二天一大早尚方突然回來,身上全是傷,沈相城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緊問:「怎麼回事?這麼久才回來。」
「出事了,城哥,你趕緊走。」
沈相城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慌亂的表情,他不想來回考慮這個男人說話對錯,很冷靜的說:「有什麼事情我負責,趕緊去醫院。」
尚方並未說什麼順從手下去了醫院。
沈相城看著他離開上車點燃一支煙,倚在桌邊沉思很長時間,一根接著一根煙頭散落地上。
安安從來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見到她。
門敲了兩聲然後直接開鎖打開,眼前女人滿含笑意,穿著極為時尚美麗,是的,她本來就極為漂亮。
「柳小姐好啊。」徐菁提著一大堆補品過來。
安安穿著拖鞋散落著長髮,來著不善,她看的出來。
「你有什麼事情?」
她直接坐到沙發上翹起長腿:「我能做什麼,自然看看我丈夫的孩子是否健康。瞧瞧這昏天暗地的房間生出的孩子怎麼可能健康?」
安安冷冷的說:「健不健康管你什麼事!」
徐菁哈哈笑道:「一個被世人唾罵的小三這麼大脾氣,可真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