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沉默不語,都知道這才是事情的關鍵,急躁的紅裳更是眼睛微紅,連一向沉穩的藍衣和紫月、青雲都面露焦躁之色,失去了一向的沉穩。
倒是白綾一臉沉靜的看著曄無情,篤定的道:「皇上應該還有別的安排吧?可否方便說出來。」
北堂逸驚訝的看著白綾,她居然可以看出皇帝另有計劃,這個計劃暫時為止還只有自己知道。
曄無情倒並不驚訝,能代替宓兒管理那麼龐大的產業,怎能是泛泛之輩,看著北堂逸,示意他開口。
北堂逸深吸了口氣,收斂心神後,恢復沉穩的開口道:「我運用了所有關係,查到尹氏兄弟有一個姐姐,一直隱居在璘月,這個姐姐為了他們兄弟吃了很多苦,為了保住他們兄弟的性命,曾淪落為別人的家妓,直到尹氏兄弟收復了脈雲島才將其救出,尹氏兩兄弟對這個姐姐也很是敬重,脈雲島戰亂頻頻,又是那個女人的傷心地,才將她送到璘月來避禍,我已將她扣住,但遵照皇上的意思,以禮相待,並未輕慢。另外,我已將皇上的旨意送到邊境,以對脈雲造成大軍壓境之勢,眾人聽了都是一驚,沒想到曄無情真的為了宓兒,不惜動用軍隊,白綾更是吃驚,她所知的曄無情是個冷心無情的人,物以類聚,人與群分,北堂逸、冷王祁雲,雖不是什麼嗜殺成性,冷血無情之人,但也未想到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動用軍隊。
玄鈺自從進屋一直未開口,聽到這有些憂心的道:「現在難以預料的就在於咱們面對的不是正常人,尹無雙妖異邪惡,血魔更是可怕,就算尹無雙念及手足之情,可血魔怎麼做卻難以預料,我真怕他們會傷害到師姐!」
曄無情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他又何嘗不知道,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血魔對宓兒的垂涎,和宓兒對血魔的懼怕,每想至此,他都恨不得立刻飛到宓兒身邊,恨自己大意,居然讓宓兒陷入如此可怕的境地。
眾人都有著一樣的擔心,卻沒有人敢宣之於口,這對當事人會是怎樣的傷害。
白綾卻憂心的開口:「我倒不擔心這事兒,主子看似柔弱,實則內柔外剛,豈會被人輕易欺負了去,我擔心的是,主子逼不得已會走極端,主子雖沒有內力,身體裡卻隱藏著巨大的靈力,我怕她最後會選擇最慘烈的自衛方法,「頓了一下又道:「同歸於盡。」
白綾的話一說完,屋內的人幾乎在一瞬間都覺得呼吸一窒,曄無情更覺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那疼痛彷彿今生永遠停在那裡,再也不會散去。
曄無情何嘗沒有想到這一點,上一次對戰宓兒就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也險些因擅用靈力而離自己而去,但每想至此,心裡就會本能的抵抗,不會的,她不會的,她不會離開自己。
如今白綾一說,曄無情也知道這是當前最要緊的,要想辦法告訴宓兒,他只要她活著,別的什麼他都可以不在乎。
白綾和他想到了一起,對著冷王道:「冷王可知道尹脈如今人在那裡?」
冷王看著白綾道:「聽探子報,也在來的路上,應該會在明日日出之前趕到,不知。」冷王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白綾。
頓了一下道:「不知白閣主為什麼要如此問?」冷王覺得還是叫現在的名字合適。
白綾對著紅裳道:「紅裳你的輕功最好,你現在就走,用最快的速度見到尹脈,將血魔對宓兒的威脅性告訴他,我會在絕命崖等你們,快走吧!」紅裳一聽轉身就走。
青雲和紫月道:「我們去協助她,以免遇到麻煩耽誤了時間,一邊說一邊也飛快的退了出去
青鸞不解的問道:「尹脈來又有何用,他們不都是一夥的嗎?」
白綾對這個天下聞名的公主早有耳聞,也知道可能是同道中人,看了一眼青鸞淡淡的道:「我想尹脈應該不知道,血魔對宓兒的威脅性,否則他不會允許尹無雙這麼做。」
青鸞又問:「為什麼?」
白綾看著青鸞道:「尹脈當年最窮困潦倒的時候身患頑疾,是主子救了他,而且。」白綾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曄無情又道:「他對宓兒一直有情,可是宓兒對他無意,一直躲著他,但我感覺尹脈絕不會允許主子受到傷害。我會讓尹脈將我和藍衣帶進去,到時事情就會好辦的多。
白綾對著曄無情道:「事不宜遲,我和藍衣馬上就動身去絕命崖等候,能早一刻是一刻,皇上這邊的意思我會委婉傳達給尹脈,我會見機行事,請皇上放心,不知皇上可還有什麼話讓我帶給主子嗎?」
曄無情不看任何人,緩慢而堅定的道:「告訴你們主子,朕只要她活著!說罷轉身進了內室。
眾人皆一愣,白綾和藍衣也沒想到曄無情會如此說,對視了一眼就要出去,北堂逸緊走幾步攔在白綾面前,白綾平靜的看著他,淡淡的問道:「不知北相有何賜教?」
北堂逸看著如此平靜無波的白綾,突然覺得無比的哀傷,不知該說些什麼,停了一會兒才道:「一切小心。說罷,轉身率先出了乾元殿。
白綾一愣,沒想到他會說這樣一句話,可那又能如何。
白綾和藍衣在朱雀的護送下,順利的來到絕命崖,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升起了一堆火,焦急的等著尹脈的到來。
好在未到卯時尹脈已乘風而來,面色一片潮紅,氣息微喘,顯然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
尹脈見到白綾,眼內的異光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如常,他這幾年尋找宓兒的時候,沒少和白綾打交道,這是個極其難纏的女人,尹脈並不多贅言開門見山的道:「事情真像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白綾沉重的道:「也許比想像中更嚴重!」
尹脈有些諷刺的道:「你這個女人這些年和我說的謊話無數,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接著又恨恨的道:「如果不是你一直欺騙我,也許現在我和宓兒會很幸福!」
白綾前世是個心理學博士,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和談判,白綾知道一定要讓尹脈知道,他不適合宓兒,也不能給宓兒幸福,此事也許會有轉機,但還要看尹脈對宓兒的情夠不夠真,
白綾淡淡的道:「你也知道是也許,且不說你與宓兒來說只是知己,就算你們兩情相悅又如何?你會為了她放棄你的責任嗎?你是瞭解宓兒的,你知曉她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你認為你適合她嗎?你真的能給她幸福嗎?」
白綾一連串的疑問讓尹脈有些沉默,他何嘗不知道自己並不適合宓兒,宓兒喜歡平靜閒適的生活,自己的身份特殊,脈雲的情況更是特殊,而且現在自己恐怕也沒有足夠的勢力來保護她,尹脈不是沒想過這些事情,只是他的心裡一直不願承認罷了,難道真的要將她拱手讓人嗎?
白綾看出尹脈的遲疑,低歎了一聲道:「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她,只要她能平安幸福,你也會很快樂的!」
想了想又道:「我看得出璘月皇帝是不會放手的,而且現在主子畢竟是他的皇后,並且只有他能對抗血魔,主子暫時來說待在他身邊是最合適的,也是最安全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我沒有必要為你們任何人說話,我只站在主子的這一邊兒,一切也都以她的安全考慮,你想好了我們必須馬上去救主子,主子在血魔的手裡多待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你盡快好好想想吧!」
尹脈背對著白綾,並未說話,心裡卻做著天人交戰,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可他真的做不到將她拱手讓人,這比殺了他還叫他痛苦,他絕對做不到,自己設了一個如此巧妙的局,但願事情會順著計劃發展,一切會如自己所願
藍衣一向沉著冷靜,此時卻心急如焚,繞到尹脈面前道:「你知道主子為什麼不接受你嗎?」
未等尹脈反映,又接著道:「你和主子少年相識相知,性情相近趣味相投,雖然你當時落魄潦倒,頑疾纏身,可主子從未嫌棄過你,輕慢過你,小看過你,拿你當知己,連我也一度以為主子會選擇和你在一起,可你病癒之後的某一天,主子卻帶著我悄悄離去,之後就一直躲著你,再也沒有見過你,我也一直不明白,直到後來無意中聽主子提起,原來她知道你的野心,卻自知勸不了你,還有你們行事的方法,主子並非瞧不起你們,而是她絕對不贊同這種行事準則!」
而且當時尹無雙就威脅過主子,絕對不可以和你在一起,主子並非怕他威脅,而是覺得你們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主子曾說過,在你的心裡她絕對不會是最重要的,你有太多的責任和抱負,她呆在你的身邊絕不會幸福,當時她就曾預言,也許有一天你會因為某種利益將她出賣了,當時我還不信,畢竟你對她的好我是完全看在眼裡的,沒想到你真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將主子置於險地於不顧,你怎麼對得起主子的救命之恩,怎麼對得起主子的悉心照顧與維護?「藍衣越說越激動,因為擔心宓兒已不能控制,而隱隱有了淚意,氣憤的抹了一把眼淚,轉過頭不看尹脈。
白綾心裡暗暗著急,此時多耽誤一刻,主子就多一份危險,卻也不敢操之過急,此事如果尹脈自己不想通,說什麼也於事無補。
尹脈此時心裡卻一片苦澀,暗暗自嘲,看來她還是最瞭解自己的,可自己在他的心裡真的如此不堪嗎?有些人從一生下來,就注定以後的命運,自己有時候也別無
尹脈抬頭看著天際冉冉升起的紅日,痛苦的閉了一下眼,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成敗在此一舉,對著朱雀藏身的地方道:「去通知曄無情,午時來山莊接他的皇后吧!」說罷率先朝尹無雙落腳的山莊疾馳而去。
尹脈早已發出他們特有的聯絡暗號,一路上暢通無阻,順利的進了山莊,尹無雙知道尹脈到來,早已在屋內等候,一見尹脈,完全不復平時妖異邪魅的樣子,一臉的崇拜與討好。
對著尹脈軟軟的叫了聲:「脈哥哥,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軟膩的聲音讓白綾和藍衣都一陣彆扭,卻沒有表現出來,看來這尹無雙對尹脈的感情很不正常。
尹脈並不理會尹無雙的討好,直接開口問道:「她在哪?」
尹無雙的笑臉瞬間將在那裡,眼裡瞬間閃過很多情緒,失落、嫉妒,傷心的道:「你還是沒有忘記她對嗎?」
尹脈知道無雙對自己的依賴和佔有慾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但他是自己的親弟弟,從小受盡磨難,自己又能對他如何。
心裡無奈的低歎了一聲,溫聲道:「無雙,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你是知道的,你也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不是嗎?尹脈的口吻類似於和孩子在說話,滿是誘哄。
尹無雙聽了卻更加生氣,陰柔的臉瞬間轉為陰狠,已不復剛才摸樣,陰惻惻的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久沒有和我如此說話了?我知道你現在討厭我纏著你,自從你認識了這個女人,你就開始討厭我,不再愛我也不再哄我,甚至是說正事也是一副不願多談的樣子,可你別忘了我們、、、、、、、。」
未等尹無雙說完,尹脈厲聲斷喝:「無雙住口,」說罷,隱怒地盯著尹無雙。
尹無雙知道尹脈是真的生氣了,看到還有白綾和藍衣在,知道不可以再說下去,不可以再惹哥哥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