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未等曄無情走近已經冷聲開口說道:「皇上好手段,好魄力,居然可以再彈指間,讓屹立了近百年的秦家一敗塗地,不知皇帝又打算如何處置我這個老婆子?」
曄無情見太皇太后如此,也並說話也未見禮,逕自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下,一抬手命蘇霖將秦相的罪證放在太皇太后的面前。
太皇太后打開簡單的看了幾眼,不免也觸目驚心,剛才雖知道秦相觸犯了國法,卻不知如此嚴重,簡直可以用無法無天來形容,看來秦家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太皇太后彷彿瞬間又蒼老了幾歲。
但依然強自鎮定的道:「就算秦相有罪,也禍不及家人,哀家請皇上赦免其家人,再將蓉兒收入後宮,不至於讓秦家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太皇太后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無理,甚至可以說是過分,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只看皇帝對自己還有沒有一絲尊重和忌憚。
曄無情見太皇太后如此說,緩緩的開口道:「朕已經命人修改立法,已經去了株連罪,一人獲罪並不會禍及家人,但其非法所得必須全部充公。」
「另外,朕今天可以明白的告訴太皇太后,朕此生只有皇后一妻,絕不會再立妃,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您是留在這壽康宮頤養天年,還是和姑母暢遊天下,就隨您喜歡了,只是以後不管這前朝,還是後宮,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
太皇太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曄無情,氣的顫聲道:「你,你怎可如此不孝,不顧祖宗體制,不顧朝廷安定,要知道後宮女人多,皇家子嗣才繁茂,也可藉著後宮牽制前朝,你怎可如此糊塗!」
曄無情冷哼道:「這祖宗體制難道就真的對嗎?女人多子嗣多只會徒增殺戮,朕可不想自己的孩子,活在手足之間無休止的算計中。」
「用後宮牽制前朝,真的有用嗎?忠心與否絕不在於此,那樣只會讓朝臣們忙著結黨營私,天長日久任他獨大就會威脅皇權,朕當初既然決定做這個皇帝,就一定要為我獨尊,絕不會受制於人,太皇太后以為就今時今日而言,朕還需要用女人來穩定天下嗎?」
太皇太后一愣,看著曄無情一副篤定的樣子,知道曄無情說的也並不無道理,但還是有些失望的道:「和你父皇一樣,就因為一個女人,來忤逆哀家,卻不知那個女人背著你夜會其他男子!」
曄無情忽的站起,對著太皇太后冷聲道:「今日來,朕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太皇太后以後就在這頤養天年吧!」
說罷,轉身往外就走,太皇太后有些後悔,自己提到那個女人,無疑是觸到了皇帝的逆鱗。
曄無情走到門口,並未轉身,背著太皇太后道:「知道父皇為什麼英年早逝嗎,因為他覺得生無可戀,如果不是為了朕和殤還有青鸞,恐怕他都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他是用自己的命給朕創造了一個一統天下的機會,父皇是恨你的,但他知道他不能恨你,臨終前,還曾囑咐朕要好好孝敬你。」
朕自認做到了,登基三年和您雖不親厚,但朕也在努力將殺母之仇放下,您做的一切真以為朕不知道嗎?事實如何,朕比誰都清楚,朕今日會去接皇后回宮,今後朕不想聽到有任何人再提起此事,更不允許任何人對她有任何不利,這是朕的底線,太皇太后應該慶幸秦相沒有動手,否則朕定要秦氏全族來陪葬。」說罷,頭有不回的出了壽康宮。
留下太皇太后和惜雲公主,一時間千般滋味襲上心頭,惜雲公主對著太皇太后道:「難道母后又對皇后起了殺心?」
太皇太后聽著曄無情提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兒子,知道他臨終之前的囑咐,原以為他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卻不想他臨死前還惦記著自己這個母親,一時間心裡難過至極,顫聲道:「哀家真的錯了嗎?」
惜雲公主也不知如何勸慰,歎息著道:「都過去了,母后以後就什麼都不要管了,」說罷,扶著太皇太后進了內室。
曄無情出了壽康宮,回到乾元殿換了一身便服,領著朱雀駕著馬車直奔京西而去。
宓兒這幾日一直是寢食難安,憂心忡忡,七日了,藍衣她們沒有半點蕊兒的消息,宓兒的心裡越來越沒底,蕊兒如果有什麼計劃,也應該是時候找機會通知自己了,可現在卻是音訊全無,宓兒覺得自己的心好似在油鍋上煎一樣,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綠繚知道宓兒難過,想盡辦法逗宓兒開心,可宓兒依舊愁眉不展,弄的綠繚也不知如何是好,抬頭看見外面的白梅眼睛一亮,對著宓兒道:「主子,你看外面的梅花開得多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
宓兒也覺得出去走走,時間會過得快一些,便點頭起身,任綠繚給自己披上斗篷,抱著手爐走出屋外。
今日天氣也不是很好,陰冷陰冷的,連梅花也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宓兒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風中的梅花。
正想著,身後一個清悅的聲音道:「明明知道自己身子不好,還在這吹冷風,要是病了可如何是好。」
宓兒緩緩回身,見絢玉一身白衣站在自己十餘米外,而綠繚則被他的侍衛死死治住。可能是被點了啞穴,只能瞪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狠狠地盯著絢玉,要不是他小公主怎麼會丟,主子怎會如此傷心。
宓兒眉心微動,美眸內盈滿怒氣,厲聲道:「放開她!」
侍衛看向絢玉,絢玉一抬手,侍衛放開了綠繚,順手解了她的穴道,綠繚連忙跑到宓兒身邊,防備的看著絢玉等人。
宓兒對著絢玉道:「出去。」說罷,領著綠繚往屋內走去,連一個眼神都吝嗇於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