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清、素雅的田園別墅,幾名黑衣保鏢站於別墅外冰冷地守在原地。
別墅內響起朗朗地笑聲音及嘰嘰喳喳地女孩叫嚷。
田父聽著工頭及龍逸的闡述,不自覺地輕笑著,揉著女兒的長髮,捏起她的小臉,笑道:「你這丫頭,哪有這樣欺負救命恩人的?」
田欣拽著父親的胳膊,撒起嬌來:「爸爸,他生氣了,生氣真可怕,怎麼都哄不好!」
田父看向工頭,恢復一臉平靜,淡道:「聽起來是個不錯的小伙子,把他留在我身邊吧!」
工頭的臉頓時一糾,急回:「田哥,子赫買了今天下午的火車票,說是回去給他媽上墳,還說什麼鄉下有漁船生意,就不回來了!」
「什麼?!」田欣一嚷,立即從沙發上跳起來,父親愣是沒拉住她瘋狂的小身子。「他走了你怎麼不早說?」說著,小身子已經奔跑了出去。龍逸二話不說,連忙追趕而出。
田父眉頭淡皺,低道:「叫兩個保鏢跟著!」
火車剛剛起步,已經封鎖通道,這幾個人還是闖了進來。保安一驚,正在驅趕,田欣不容置疑地一嚷:「我們補票!」便在兩個保鏢的維護下,向車箱裡擠去,一個車廂一個車廂地找尋著。
終於在最尾最擁擠的車廂裡找到了那個身影,他正在幫一位老大爺把行禮放到了架子上,又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老大爺。
一把撰住了他的手腕,田欣嘻嘻地揚起小俏臉,笑道:「申哥哥,我們去坐臥鋪!」
申子赫一怔,看著身後跟過來的龍逸及兩名保鏢,眉頭突得一下皺起。嘴角淡淡一扯,掙脫小丫頭的小手,低道:「不用!」
田欣面對他的不領情,有些挫敗,有些氣惱,忍了又忍還是沒有忍住,又拿出了大小姐的脾氣來。眼底一紅,沖身後的兩個保鏢一揮手:
「申哥哥不坐臥鋪,那讓硬座上這幾個人都讓開!」兩個高大的黑衣人向前一擠,硬座上的幾人頓時都是一怕,緩緩地站起身來。
申子赫雙眼一瞇,咬牙低道:「去臥鋪!」
「嘿嘿,這才對嘛!」田欣得逞一笑,拽起他的大手往臥鋪廂擠去。龍逸及兩名保鏢抽搐著跟在他們身後,面面相視,各自於心底抽歎『大小姐善良的時候居然也這麼邪惡!』
於還算安靜的臥鋪,申子赫靜靜地坐在小鋪上,看著車窗外閃閃而過的稻田,眼睛淡淡地眨了眨,有些困了。緩緩地縮在鋪上,他以報紙蓋住了整張臉,閉目而息。
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只是身邊的小丫頭總是火辣辣、直直地望著他,使他全身都不自在,所以只能以報紙掩面。
田欣低低地笑著,漸漸聽著他沉穩而有節奏的聲音傳來,知道申哥哥已經是睡熟了。伸出小手,她想拿起那張報紙,這麼蓋著多憋屈啊!
偏著小腦袋,小手停滯了一絲,若是拿下來,他一定就醒了,怎麼辦呢?於是,她開始艱難地在報紙上認真地勞作著。一旁的小龍逸支著奇困無比的眼睛欣賞著田欣的活力四射,漸漸雙眼無神又無力地抽搐了起來。
終於被臉上的沙沙聲響吵醒,申子赫猛得坐起身來,報紙滑落,他看到了眼前一臉汗水的小丫頭大驚失色地懊惱:「我已經很小心很小心了,申哥哥怎麼還是醒了?」
說著,挫敗地嘟起了小嘴,撿起地上的報紙丟進了申子赫的懷裡,一頭倒在了他的鋪上,筋疲力盡的她很快就在他的身後入了睡。
申子赫嘴角一扯,看著對面忍俊不禁的少年臉,看手裡的報紙被那丫頭掏了四個洞,分別代表著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他不免也抽搐了起來。一把將手裡的報紙拍到了龍逸的臉上,低道:
「睡會吧,還要得一陣子才到呢!」龍逸不自覺地輕笑一聲,見上鋪的兩個保鏢已經昏昏欲睡。在這個能給他們安全感的注視下,倒在了自己的鋪上放心睡去。
坐在鋪邊,身後的小身子似乎於狹小的空間十分彆扭,扭動著小身子翻來翻去,睡得極其安穩。申子赫淡淡地望了一眼,將身上的工作服脫了下來,又找了一個報紙包裹上,給她當起枕頭。漸漸……她才安靜了下來。
火車不知行駛了多久,幾個人筋疲力盡地睜開眼睛。田欣赫然起身,『砰——』地一聲,額頭撞上了一旁的欄杆,看著他為她做的枕頭,看著他坐過的位置已經沒有他的蹤影,眼底頓時一黑,衝上鋪嚷起:
「兩個白癡,快讓火車停下來!」
火車於一個小站臨時停了兩分鐘,幾個人飛快跳下。保鏢立即聯繫了車輛,跳上車,指了回去的某個方向,田欣低吼威脅:「再弄丟了,都別進田家大門!」
幾個人都縮著脖子,安靜而緊張地行駛在田園小路上。
申子赫將簡單的小行禮丟在已經佈滿蜘蛛網及灰塵的小木屋,展望了一下門前的大海,笑著扶著他的小漁船,眼底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轉向小賣店買了陰紙,他便立即往那林中的小墳走去,岳母的每個忌日他都會去燒紙上香。雖然心底對他們將孩子丟棄的事仍耿耿於懷,可岳母在生前拿他如親兒子一般對待,這點孝心還是要盡的!
淡淡輕輕地嚶哭聲從墳頭傳來,申子赫的步子猛得停住,遠遠地看著跪在墳前的女人,眉頭猛得一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仍是無法平復心頭的激動。
全身因憤怒微微地顫抖著,手裡的陰紙在他的力量下走了形,幾隻香也瞬間在掌中化成了灰。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吐出時,一個小手意外地拽住了他的手腕,低呼聲傳來:
「申哥哥,你再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