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地坐於急救室外的長椅上,因為緊張而揉搓著兩隻小手,很快便因為自己的用力而殷紅起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紙杯出現在她的眼前,抬眼撞見一位十分溫和的中年護士,終於想起來她是上次帶她去換護士服的溫柔護士,連忙道了聲謝,將熱水接到了手中。
陳護士上下打量她一絲,眼底流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喜歡,笑道:「我是急救科的護士長,跟言院長是多年老朋友了,小嚴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陳阿姨你好!」正要起身的金寶兒被她按下,兩人一齊坐了下來,便是閒聊了起來。
「你不用擔心你朋友,言素一般不進手術室,本來就是因為是你朋友所以主刀。」金寶兒瞭然地頜首,那倒是她剛才太沒禮貌了。
陳護士看著她因為不好意思,而漲紅的小臉,淡淡地輕笑著,拍了拍了她的肩膀:「別擔心,你剛才雖然頂撞了她,可一點也不會影響她對你的喜歡,反而讓她刮目相看了。
她那一家三口,都有一個通性,總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無論是落魄還是風光的時候,從來都是不改的高姿態。
當初他們困難的時候,我想幫忙也是用『求』的態度!他們彼此之間都很少妥協,所以能讓他們刮目相看的人,必然會說服他們的!」
金寶兒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陳護士眼底的一絲笑意、一絲拜託。似乎謹嚴與其父其母之間的隔閡真的是在等待她來說服、她來化解!可是,她應該怎麼表達,她並沒有那個本事,就是有……她也沒辦法在一個月之內做到完美!
淺淺深深地與陳護士又聊了幾句,陳護士便是忙碌於病人之間。急救室的燈依然亮著,想來龍逸正處於生死一線。
謹嚴與家人之間的深度冰冷,以及與龍逸之間的深度冰冷,她不想參與,不想干涉,可已經一步一步牽扯了進來。無論是她願意,還是不願意,似乎是一種身不由己,似乎是一種橫空而來的責任,必須由她來將這其中的煩亂整平,或者……越整越亂!?
遠處的輪椅,在一個紅衣女子的操持下,又是緩緩滑來。金寶兒的淡眉不自覺地細皺一絲,她知道輪椅上的那個人應該是龍逸的『親人』,也知道他可能是謹嚴強勢的對手,而且剛剛從陳護士那得知推輪椅的夏若晨,其實與謹嚴沒有血緣關係。只是她怎麼會跟危險的人物扯上關係,像她這種年紀應該還在上學!
「謝謝你了金小姐!」輪椅上的人低沉地道謝,金寶兒才發覺那輪椅已經滑到了她的眼前。「謝謝你以龍逸親人的名義簽了字,不知你家先生會不會……吃醋!」
金寶兒不自覺一抽,在他的提醒下猛得抖了一下小心臟,謹嚴的警告『當——』地一聲砸進了她的小腦袋裡。
她忘了,忘記謹嚴不允許她擅自靠近龍逸,不然他會直接毀滅了她與擬定的二十公分以上的附加協議!她是救人心切,又是言素給她打的電話,她想他應該會諒解!
「謹先生是個小心眼!」輪椅男人的回答使她不自覺一驚又是一抽,這傢伙會讀心術?嘴角淡淡一扯,金寶兒連忙將呈現於他面前的白癡臉轉向了急救室燈上,專心等著那燈滅!
面對那盞燈,金寶兒有一絲後悔的情緒。龍逸沒有親人,這個輪椅男人似乎照顧自己都是困難,她為什麼沒有跟謹嚴多爭取一下,前來照顧幾天龍逸。龍逸為什麼會突然從醫院消失?又為什麼會出車禍呢?
「那得回家問你先生了!」身後陰沉的聲音,使金寶兒的背部一頓抽筋,丫的這混蛋果然會讀心術。難道她的背影也能將她心底的內容,呈現得那麼徹底、那麼明顯嗎?
急救室的燈終於熄滅,她也沒有心思再去研究讀心術的問題。看著一臉汗水的言素從內而出,投去焦急的詢問,換來她地淡淡頜首,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龍逸面色蒼白地被推出,金寶兒也終於從輪椅男子輕鬆的面上看到了一絲心疼。很好,這才應該是『親人』的一種表現!
轉入特護病房,自是不能指望那輪椅男人,和一直高姿態的夏若晨出手護理病人。只能是金寶兒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龍逸身上的血漬,以濕棉棒濕潤他乾裂的嘴唇。
旁觀者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細緻的動作,一絲笑意不免染進了狼目,淡淡地點著狼頭,笑道:「謹先生真是好福氣!」
金寶兒淡淡地扯著嘴角,不予理會那一直自言自語的奇怪輪椅男。見龍逸的情況還算穩定,主治醫生言素親自查房,細細地瞭解了應該注意的事項,不免又加問了一句:
「那個……醫院有沒有比較好的護理人員?」金寶兒的一絲退縮使言素不自覺地輕笑一聲,自是知道謹嚴那孩子對她看得緊,上次踢壞病房門把兒媳婦抗走的舉動,已經在醫院裡傳得沸沸揚揚了。
「我看你護理的就挺好,用不用在我媽醫院裡考個護理證?」瞬間閃進來的黑影,身後跟著的小黑影,差點晃瞎了金寶兒的沒種眼!
她沒有機會回答,也沒機會停留半分,手腕猛得就被拽住,以拖麻袋的方式將她拖出了病房。言素又是搖頭苦笑地離去,申子赫淡笑著盯著空蕩蕩的門口,低道:
「晨晨,想不想去美國玩?」
「嘎?!」不在狀態的夏若晨猛得回過神來,眼底注入一絲驚喜。「想!」美國耶,她還沒有去過,可是……為什麼要突然去美國?
被甩進黑色跑車的金寶兒,小黑影子金小日已經將她壓得死死的,另一個高大的黑影沒進車子的同時,冰冷地開啟嘴唇,冷冷令道:
「明天,啟程,去美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