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與華走後不久,明朗走出病房,他根據查到的床號,朝柳青青的病房走去。
走進柳青青的病房,明朗見病房裡有兩個床位,其中一張床位沒人。另一張床上有一人正在輸液,想必就是柳青青了。他輕輕來到床前,見柳青青正閉著眼睛,好像在熟睡。明朗細細的看去,見柳青青略顯蓬亂的秀髮,疏散的飄灑在枕頭上,憔悴的臉色中透出清秀。
明朗心中一顫,這是清雅高潔的女人,這是讓人憐愛的女人,這是自己似曾相識的女人,這樣女人讓他迷戀。
明朗努力的屏住呼吸,但不能阻止「砰砰」跳動的心。他與柳青青保持一段距離,呆呆的站著,任目光盡情的在柳青青面龐上揮灑。
窗外的微風輕拂窗簾,窗簾隨風曼柔的飄動,不時的射進一縷春光,輝映在柳青青白玉般的臉上,陽光下,柳青青彎彎的睫毛,愈顯得烏黑光澤。在房間瀰漫的消毒藥的氣味中,明朗隱隱聞到一絲如蓮花般淡淡的馨香,這是讓明朗迷醉的氣息,這彷彿來自於冥冥生命之中的氣息……
明朗癡癡的凝視著柳青青,這冰肌玉膚的如夢中的女子,酣睡得那麼恬然,那麼楚楚動人;明朗癡癡的凝視著柳青青,他深深的悔恨自己,悔恨自己那日的莽撞,悔恨自己對柳青青造成的傷害;明朗癡癡的凝視著柳青青,他的心一陣顫動之後,竟然如碎裂般的疼痛起來。
明朗不忍驚擾柳青青的睡夢,他擔心陽光影響她的安睡,他輕輕的走到窗前,準備把窗簾拉嚴實之後,悄悄的退出病房。
「嘩」,窗簾輕微的響聲把柳青青驚醒,她半睜雙瞳,見一位陌生人正拉動窗簾,她略帶驚慌的問道:「是誰啊?」
聽到柳青青的詢問,明朗關好窗簾,帶著淺淺的笑走向柳青青,在一定距離站定,用自己最輕柔的語氣,說道:「我叫明朗,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
柳青青聽到明朗的名字,好似一隻受驚的小兔,圓睜雙瞳注視著明朗。明朗見狀,垂下雙臂,低眉站著,如違反紀律的小學生,站在辦公室等待老師的批評。
柳青青的臉上略有驚恐之色,警惕的審視這個男人。見他鼻青臉腫,懦懦的站在那裡,語氣表情盡顯誠懇,驚恐之心漸漸消失。
「你來做什麼?」柳青青特有的柔和語氣裡,夾雜著怨恨。
明朗說:「我是來……」
「你來做什麼?快出去!」明朗的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開了,徐婭和李莉進來。看見明朗在房間裡,徐婭劈頭厲聲問道。然後,徐婭徑直走到明朗面前,推攘著明朗,要他馬上離開。
明朗斜視著徐婭一眼,並沒有移動腳步,他著急的對柳青青說道:「柳青青,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只想把事情說清楚,我沒有故意傷害你,我更不是流氓。」
徐婭那裡容得明朗解釋,她仍然推攘著明朗,吼道:「我們不聽你的解釋,都叫你出去啦,還死皮賴臉的幹什麼!」
「徐婭!」同時進來的李莉對徐婭說道:「你先別鬧,等他把話說完吧!」
李莉也是整個事情的親歷者,她總覺得徐婭的判斷與事實不符。所以,李莉找到幾位熟悉明朗的同學,打聽他的情況,大家都認同明朗的為人,驚訝明朗怎會調戲女生。
明朗感激的望李莉一眼,繼續說道:「那天,我唱歌時,並沒有看見你們過來,然後……。」
「哪有你那樣唱歌的,沒有一個字在調上。你肯定是故意調戲我們,才那麼唱的。」徐婭打斷明朗的話,氣憤的說道。
徐婭的話,讓明朗的臉羞紅起來,羞得他真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但是,事情的緣由必須解釋清楚,明朗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我的本來就不會唱歌,當時興起,就唱了起來。如果看見你們,我也不會唱的,誰願意在女生面前丟醜呢?」
柳青青回憶起來,她們三人從拐角處出來,正好看見這人在張牙舞爪、鬼哭狼嚎的唱歌。想起他當時唱歌的情景,柳青青竟然忍俊不止。李莉倒是無所顧忌,她「撲哧」一聲笑起來。
「你的樂感再不好,也不是你這麼唱的,歌聲像殺豬的叫聲。再說,你的歌詞也有意唱錯。」徐婭就弄不懂,明朗長得不錯,唱歌卻一塌糊塗。
「我聽別人說了,他什麼都厲害,嗓子也左的厲害,唱歌就那調。」李莉瞭解情況,一半嘲諷一半解釋的說道。
「那你在水池裡面,抱柳青青的時候,你的手抱在那裡?」說到這裡,徐婭比劃明朗摟著柳青青乳房的動作,然後氣氛的說道:「你說,你這是不是流氓行為!」
徐婭的話,讓明朗和柳青青的臉都羞紅起來。柳青青第一次被男人揉捏那個部位,想起當時的情景,臉上臊紅起來。明朗從懂事起,也是第一觸摸到異性的胸口,每當想到那情景,渾身顫抖般發麻的舒爽,他的臉隨之漲紅起來。
不經意間,明朗窺視柳青青一眼,此時,他發現柳青青也正在審視自己。兩人目光相碰,柳青青紅著臉,扭過頭去。
此刻,尷尬的氣氛在房間裡瀰漫開了。
明朗站在那裡,手足無措,血管暴脹,臉上的汗水灼痛傷口。面對這三位女生的拷問,明朗只好豁出去,乾脆把事情講明白。於是,明朗說道:「昨天見柳青青在水裡掙扎,我很著急,想把她救起。當時的情況,我摟住那裡,是最好的救援位置。」明朗擦一下臉上的汗水,又對柳青青說道:「柳青青,我過來的目的,是把昨天的情況解釋清楚。但是,不管怎樣,由於我的魯莽,給你造成傷害,我誠懇的給你道歉。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那樣,會讓你生病住院。」 明朗忍著臉上的痛,一口氣說完,嘴角的傷口滲出了血跡,當他提到給柳青青造成傷害時,眼中竟然湧出淚光。
柳青青羞紅著臉,靜靜的聽著明朗的講述。她不時的偷偷打量明朗,見他帶著傷痕的俊朗臉上,飽含急切的表情,說到動情之處,他的眼中竟然閃著淚光。
看見明朗臉上的傷痕,柳青青竟有幫他擦拭的衝動;看見明朗臉上的傷痕,柳青青突然怨恨王亞軍下手太重;看見明朗臉上的傷痕,柳青青的心一陣顫動之後,也如碎裂般的疼痛起來……
柳青青微皺柳眉,在心中關切的說道:明朗,你不痛麼?
聽完明朗的解釋,徐婭才發現事情並不是她想像的那樣,她看著柳青青和李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開口。
徐婭讀高中起就開始戀愛,王亞軍是她的第四個男友。在她的心目中,男生總是壞壞的:第一天摟抱,第二天親嘴,第三天亂摸,接下來就圖謀不軌。但是,徐婭不知道「物以內聚,人以群分」的道理。像明朗這樣的人,徐婭還沒有見過,她納悶起來:難道自己真的錯怪明朗?
明朗見三位女生沒有反應,柳青青的眼神變得溫和起來,這才說道:「我該說的話已經說完,我走了。柳青青,如果你還不解恨,我願意接受你的任何懲罰。」說完,明朗便轉身離開了。
明朗離開後,李莉見徐婭懊喪的表情,哭笑不得,便說道:「徐婭,你做事情總是衝動,不計後果,導致明朗被王亞軍暴打一頓,你這下內疚了吧?」
徐婭對自己的衝動後悔起來,自嘲的說道:「明朗這人還長得馬虎,唱歌的水平竟然是那樣?」徐婭說完,三人都笑起來。
柳青青內心的屈辱,也隨笑聲消散去了多半。
三人笑過了,李莉把打聽的情況告訴兩人:「我去打聽了,他叫明朗,是法律系的才子。目前,許多女生都在追求他,可他的眼光高,都看不上,據說至今還是單身。」
聽到李莉的介紹後,柳青青徹底相信,昨天的事情,純粹是徐婭一手導演的,明朗本是英雄救美,結果被當成流氓受到王亞軍的毆打,確實冤枉了他。柳青青剛才見明朗說話,有禮有節,他受到委屈,卻關心著自己,柳青青對明朗心存感激起來,她對徐婭說道:「徐婭,你是衝動了,不該叫王亞軍去打他。」
徐婭說:「打都打了,還能怎麼樣?」
「你看他的模樣,鼻青臉腫的,被你的王亞軍打變了形,你還嘴硬?」李莉為明朗打起抱不平。
「李莉,你心疼他啦?乾脆你去安慰他吧,說不定,你還可以去以身相許呢!」徐婭也不甘示弱,笑道。
徐婭的話,還真讓李莉心動,從她見到明朗那一刻起,就被明朗的氣質吸引。為了掩飾自己,李莉連忙說道:「徐婭,你老實交代,你到底安慰過多少男人?該不會又見異思遷了?」
李莉說完,徐婭便與她扭打瘋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