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煽風點火的人,才會激起所有人的怒火,後宮最忌諱的事情,無非就是兩樣,一個干政,一個私通;罪無可赦,任誰都無法改變,許青妤如今不需要說任何話,因為已經由不得她去辯解了,她被逼進一個已經沒辦法回頭的黑洞,左右都是陷阱,看不到,摸不著,卻實實在在存在著,隨時給她致命的一擊。
從駙馬進慎淑殿的那一刻起,在殿外留意情況的小仁子就覺得不對勁,匆匆忙忙地跑去找司徒逸,而司徒逸此刻卻已經是被頻臨崩潰,他已經被自責和擔憂的情緒所傾覆,若是昨兒晚他親自送她離開,或許一切就沒有如今這麼麻煩了,可到底,到底許青妤在隱瞞什麼,這個是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如今的他,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為好。
「大人,怎麼辦呢?駙馬都進殿作證,只怕小主如今已經凶多吉少了。」小仁子一聽說許青妤所犯的是私通的罪名,就嚇得渾身冷汗,可是,他雖然侍候許青妤的時間不長,卻也瞭解許青妤對司徒逸的感情,她絕對不可能跟駙馬私通的,但是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烏龍和誤會呢?
偏偏這時候南宮胤天不在,司徒逸頭一回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覺到憤怒和羞愧,他不是一個渴望權力的人,所以哪怕他如今手握重兵,卻從來不戀權,正因為如此,南宮胤天才會對他信任有加,詣為心腹。他看著小仁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小仁子,你去辦一件事,慎淑殿的事情,我自有主意,你就不用管了。」
小仁子一震?不用他再去管?那就是不用再去打聽了?雖然不明白,可小仁子還是點了頭,躬身到司徒逸身邊,待他將事情交代完後才頷首應是離開,只留下司徒逸獨自沉思難為。
沒有人再去為許青妤說話了,因為也沒有必要了,溫妃雖然有意相助,卻也無能為力,玉嬌公主雖然是不相信駙馬是受害者,但是她還是寧可相信駙馬是確實受了誘惑才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至少這樣,她心裡會舒服很多,她的臉上會好看很多,雖然她不會就這樣放過駙馬,可是,她更不會放過許青妤,哪怕她知道自己也被趙妃利用了,如今也是毫不在乎,至少她心裡的這股氣,是要出在許青妤身上的,她冷瞥著趙妃助她一臂之力道,「后妃做出如此**宮廷的事情來,趙妃如今代掌六宮,是否該做些什麼,以正視聽呢!」
如今要許青妤死的人,不只是趙妃了,連玉嬌公主都想,兩個都是開罪不起的人,天曉得許青妤是如何招惹上的,命該如此,許青妤不願也不甘心就這樣罷了,可是,她如今能說什麼,連個替她說話的人都沒有,不,還有一個,許青妤又聽到那溫和得讓人心安的嗓音,溫妃覺得整個事情都過於順利,至少在她看來,許青妤從一開始就不曾有過辯解的機會,是趙妃不給她機會,所以,溫妃想聽聽她是怎麼說的。
「公主息怒,若真是許充華做出如此淫穢之事來,賜死也不為過,只是皇上出宮前都特意交代過許充華的身子,可見眷顧之情,若是不給許充華一個辯解的機會,只怕皇上回宮,我等便要成了罪人了。」溫和低柔的嗓音帶著平靜人心的神奇,溫妃不是喜歡說話的人,在宮裡,她是少有的較得眾妃推崇的人,入宮年限長,脾氣性格又好,不多事,不好事,最重要的,她不是很得寵,卻每個月都還是有那麼一兩回侍寢,這樣的地位,才是最穩定的。
玉嬌公主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不得不考慮,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她再囂張跋扈也只是動些小手腳,若是真的賜死一個妃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低哼了一聲沒有說話,似乎默認了,趙妃知道如今已是大局已定,即便是給許青妤辯解的機會又如何,她還能力挽狂瀾嗎?她心裡冷笑兩聲,面上卻裝出一副賢良的模樣,「溫妃所言有理,既然公主沒意見,那便由著許充華再辯說兩句吧。」
辯說?許青妤心裡苦笑,她還能說什麼,左臉頰上傳來灼燒般的痛,慢慢地已經被心底的寒意取代,她抬起清眸無聲地掃過眾人,清澈的眸子純淨得沒有任何雜質,只是清冷寒人,連上座的趙妃都不得不承認,而許青妤帶給她的震撼越大,她越是要置她於死地。許青妤先是看了看左手邊的江雪嫻,「我要謝謝你,讓我明白了,冤枉一個人,竟然能這麼理所當然和理直氣壯。」江雪嫻雖然挺直著腰,可是心卻在顫抖,一個人的良知能磨滅到什麼地步,她做不到視為不見。許青妤再看看右手邊的駙馬,「愛一個人,是該保護她,可是你卻讓我看到一個懦夫的作為,犧牲無辜的人,來保全你們,希望你們,是真的問心無愧。」駙馬畢竟是文人,而且本來心裡就有愧疚,在聽到許青妤這麼說時,他連看她的勇氣都沒有,低垂著頭,似乎還有幾分閃躲,許青妤看著勾唇笑了,嘲弄和冷笑,也是同情,回過頭看上座的所有人,清理的嗓音在殿中響起,「妾身,是冤枉的!」
大家似乎有些意外,給她辯解的機會,她竟然只是對著江雪嫻和駙馬說出這樣一番話,有些不可思議,她到底是愚蠢還是聰明,僅僅這一句辯解,似乎比千言萬語更值得在場的人深思,別人怎麼想,溫妃不知道,但是溫妃相信,是那麼奇怪得深信不疑,她從來不喜歡去爭鬥,卻總在小心翼翼地自保,她能理解趙妃欲除掉許青妤的心情,因為她也有那樣的感覺,許青妤,假以時日,必能成凰,溫妃想起古人說的一句話,鸞鳳和鳴,方能天下太平,鳳凰為後,而鸞為尊,鸞鳥非鳳凰,卻位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