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良知有多少,只有他在急迫地為了保護某些人的時候,選擇去犧牲其他人的多少時體現出來的,杜彥臣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可是他還是猶豫了,因為他知道他所作的,就是要犧牲一個無辜的人去保全他所心愛的人,他真的要這樣做嗎?
眾人不知道駙馬在猶豫什麼,只當他是怕出醜不敢說,其實事到如今大家心裡都明白了,只等著當事人開口說話罷了,趙妃卻不想這樣磨下去,冷哼了一聲,「駙馬,你可要想清楚了,話是在這裡說呢?還是到宗刑府說呢?江良娣可都已經把實話都說了,你如今就是想護著許充華,也要想想自己的家裡人才是啊!」
這番話聽起來也許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聽在許青妤耳中卻是那麼刺耳,她聽出來了,趙妃的話,無非就是在提醒駙馬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今日她踏進這慎淑殿,只怕趙妃就沒打算讓自己離開,她深呼吸口氣,強迫自己打起精神聽這位駙馬是如何「闡述」事實的。
確實是提醒,也是警告,就算他如今說出事實,玉嬌公主也不會讓他落在趙妃手中,可是到了宗刑府就不一樣了,沒有皇上的旨意,誰敢提人?他的眼神開始有些漂浮不定,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駙馬心動了,他在猶豫怎麼說,可是在溫妃眼中,卻總覺得駙馬在隱瞞什麼,她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駙馬在趙妃的「提醒」下,心裡還是敲定了主意,也許是對不起那個人,可是,若是有來世,再做牛做馬報答她吧,一咬牙,他抬頭道,「我說,我什麼都說。」
玉嬌公主的一口銀牙咬得咯咯響,雖然心裡已經明白,可是在親耳聽到駙馬承認時,她還是壓抑不住胸口的怒火,她倒是要聽聽,他都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趙妃很滿意駙馬的表現,笑得人比花嬌,「很好,請說吧,我們洗耳恭聽!」
大殿中的呼吸聲很重,很沉,所有人都在等著駙馬的交代,惟獨只有他自己,連眼神都不敢偏移,因為他的身邊,就是自己所對不住的人,「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受人誘惑,才做出對不起公主的事情來,我罪該萬死,不求公主原諒,但求公主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我甘願領罪。」
這話說得還真是漂亮,溫妃嘲弄地想到,玉嬌公主自然沒那麼容易就被駙馬的兩句話給哄住了,她自己也明白駙馬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無非是希望公主能放過他的家人,但是不得不說他還是挺會做人的,至少他把私通的罪名一下子說成了受人誘惑,成了半個被害者,而誘惑的那個人呢,會因為他的話,唯有以死謝罪了。
「您說受人誘惑?駙馬爺,您也要把話說明白了,到底,是誰誘惑您呀?」趙妃心裡其實早就笑翻了,一個堂堂駙馬,也就這點膽識,有膽子偷情,卻沒膽子承認,回頭事窗東發了,就全部把罪名推到別人身上,果真是懦夫。
「是,是~~1」駙馬眼神漂浮不定,不時瞟了一下身旁的許青妤,他感覺身邊一股說不出的寒意,舌頭頓時像是打了結一樣,吞吞吐吐的,他這個樣子玉嬌公主可受不了了,直接一拍案桌怒道,「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你還想要包庇這個賤人嗎?」駙馬他還真是怕了這個罪名,被玉嬌公主這麼一嚇,話一下子就脫口而出,「是許充華!」
許青妤覺得自己很奇怪,聽到這句話心中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詫異,她的心早已跌入谷底,她知道從她踏進這個慎淑殿開始,就已經步入了趙妃給她設置的陷阱,她的每一句話,和後面的人說的每句話都是莫名契合,彷彿她說的全部都是謊言,而所有的實話全部被遮掩,而她的每句謊言都是為了後面的江雪嫻等人的謊言做鋪墊,讓她們的謊言成為無法扭轉的實話,所有的一切都扭曲了原本的理由,一切都變得沒有道理可言,她不知道如今還能說什麼,她甚至沒有一句話能說。
「果然是你這個賤人!」玉嬌公主咬牙切齒地死瞪著許青妤,按著座椅扶手上的手指緊繃著似乎能看到突起青筋,駙馬的話似乎為今日的棋局畫了一個很完美的句號,溫妃如今除了為許青妤歎惜,已經沒有辦法做任何事了,若是皇上在,事情或許有迴旋的餘地,而如今,駙馬的話,已經徹底毀了許青妤的後路,她知道,趙妃是不會給許青妤留下機會等皇上回來翻案的,如今距離皇上回宮至少還有十天,即便是快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從護國寺趕回來,而皇上此次去護國寺是為了祈福,不可能為了一個妃嬪而中斷,這是萬萬不能的。
一切都在趙妃的計劃之中,她從來沒有這麼完美地佈置過,事實證明,只要是她想要辦到的,沒有不可能,不用等她開口,就已經有人說話了,因為她已經迫不及待了,為了等這一刻,為了等許青妤付出代價的這一刻,她等了太久了,秦順媛火上添油地說道,「真是不知廉恥,皇上不過離宮才不到二十天,許充華就迫不及待地勾引駙馬爺做出這等敗壞皇家體面的齷蹉事情來,真是罪無可赦。」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陳順媛也跟著說道,倍感厭惡,她說話向來都是不遮不掩,沒有經過思考就跟著別人的話去說,正因為如此,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落井下石,也是她的一個習慣之一,本來嘛,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任誰都說不出這許充華還能是無辜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