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非鳳 第一卷  深宮似海,吾家有女初長成 第二十二章  母親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倉惶而逃過後,許青妤不知跑到哪裡,無意碰到宮女後,才尋到了回去的路,為了不驚動其他人,她選了較為僻靜的園子穿過,卻在路上,在偏院園子裡一個偏僻的井口邊上,她看到點點火光在閃爍,驚了一下,定睛一看,似乎有人在燒些什麼,她放慢腳步躲在團花後面。

    在跳動的昏黃映照下,一張熟悉的臉呈現在許青妤眼簾,在紙燃燒的詭譎火光下,那張臉顯得格外扭曲怪異,許青妤驚愕未定後,又一次受到震撼,她不知如何回了院,心緒不寧地她沒有直接回到屋裡,而是坐在屋外的涼亭之中,愣愣看著懸掛的明月,今日所遇到的一切,都讓她充滿了疑惑、慌亂和恐噩,這個宮裡,到底有多少謎團。

    夏茜不知為何會走過來,這些日子以來,這群秀女之中,許青妤給她的印象不算最深刻,但是卻始終無法忘記,她在這些秀女之中不算絕貌,但出乎意料地吸引人目光,她眼神很平淡,淡而冷,當她淺笑時,眸中的光彩似剎那間盛開的梅花,美得叫人移不開眼,今日,當她看到那些秀女出了事時,她依舊很平靜,眸底迅速閃過驚訝後,又是一片沉靜,沒有喜意,沒有哀怨,沒有歎息,沒有同情,就像湖面一般。

    「今日如此之累,小主不在房中好好休息,怎麼到這亭子裡來。」

    許青妤抬頭,清冷的明眸眨了眨,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夏姑姑很親切,可是她明明看到夏姑姑眼底的冷漠,雖然她一直都溫柔地待每個人,臉上總是帶著笑,叫人看著很舒服,但是她始終覺得,夏姑姑並不似看起來這般親熱,她應該也是個極其冷淡的人,只是,也許笑,是她面對別人時的面具。

    原本帶著些不安的心緒一下子平靜了許多,不知是因為那一輪讓她想家的圓月,還是因為面前的人,但是,她竟然還是直言了,「今夜有些想家了。」

    夏茜一怔,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溫和一笑後,眸底的漠意似乎淺淡了些,喃囔著:「想家!想家是好事,至少還有家!」

    至少還有家?夏姑姑這是什麼意思,許青妤從不喜歡揭露別人的秘密,更不喜歡逼別人說出所謂的往事,如同今天的一切謎團,她選擇了遺忘,也許在宮裡,遺忘才是最好的選擇吧!可這次,卻勾起她的好奇,

    「又快到十五了,想想離家,已經是第三個圓月了,姑姑有多久沒回家了呢!?」

    夏茜輕輕一笑,帶著些落寞與彷徨,「多久啊!已經太久了,太久了!」

    「是嗎?以後,我是不是也一樣呢?永遠,也見不了爹和哥哥了。」不知為何,許青妤一下子便脫口而出心中一直早已有了答案的問題。

    夏茜側臉看著許青妤,秀麗的雙頰,清冷的眸子,她承認這並不是一個很吸引人的女子,宮裡有多少絕色女子,就說這次入宮的,有多少比她出色多得多,只是,自己卻還是被她吸引,也許是她無意間流露的淡漠,也許是她眸子流露的寧和清冷,她是一個耐看的女子,就像一卷清靈的字畫,永遠在清靜間凝想。

    皎潔的月光灑在略顯削瘦的素肩上,照在清麗秀臉越顯脫俗的高潔,似柔和了她冷漠的眸子,

    「想爹娘了?」夏茜不自主地伸出手,溫潤的手滑過許青妤簡略的髮際,掃過她略帶清冷的臉頰,

    許青妤渾身一怔,目光略顯呆滯,心撩起了一片漣漪,「姑姑,我可以靠一下你嗎?」

    此刻,夏茜似乎心似湖水,她想起自己無緣面世的女兒,如果可以,她或許也與面前的女子一般大了吧!溫柔的笑容帶著一種包容的和藹,那就是母親的微笑,她沒有回答,卻用行動表示了,伸手攏過,輕輕撫拍,當年,她曾經無數次模仿這個動作,就是為了能在孩子降臨的時候,給予她最舒適的懷抱,只可惜,一切都似煙一般隨風而碎,如心再也無法重疊在起來。

    許青妤靠在夏茜的肩膀上,那與父親的肩膀不同,柔和的溫軟,淡淡的皂香如同她記憶中,夢中母親的味道,真的,真的很平和,很舒服,心在這一刻似乎變得不再冷漠,不再漂移,她緩緩閉上眼:「姑姑,你身上有母親的味道。」

    僅僅這一句話,便在夏茜的心中永遠留下了印記,她在這一刻,真心地喜歡這個女孩,這個說自己身上有母親味道的女孩,許青妤沒有看到,夏茜眼眶中漸漸升起的霧氣,她沒有看到,夏茜嘴角的微笑,就像此刻懸掛天空的圓月,聖潔高貴。

    只因為這一句話,在這個一直自責自己不配擁有母親資格的心裡,永遠,永遠留下無法抹去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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