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星輝漸漸落下,預示著什麼的結束。
鳳初漠隱隱察覺心間的那股不安,一點點擴散。
直到燭火裡,一道白光出現在她的脖頸處,鳳初漠擰眉,就聽她淡淡的聲音傳來,「放開我。」
一把閃著亮光的匕首抵著她的咽喉,甚至,刺了幾分進去,流出一條血痕,鳳初漠立即鬆開了手,就怕她再刺深一分。
「母后……」
秋月夕意識完全清醒,抬眸看他,手卻依然控制著那把匕首,白皙的脖頸處,傳來一陣痛楚,她卻似乎並不以為意,靜靜看他,一字一頓,「請皇上離開這裡,可以嗎?以後,都不要再來了。」
鳳初漠瞇起眸,忽而冷笑一聲,「母后這是何意思?」
秋月夕笑了笑,退後幾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和你繼續糾纏了,鳳初漠,以後我們就是母子,請你自重。」
「和朕上過床了之後,再說這話,母后不覺得可笑嗎?」
「你!」秋月夕瞪大雙眸,手微微抖動,鳳初漠見狀,袖口有什麼飛出,擊中她的手心,匕首掉落,他順勢將她鎖進懷裡,「秋月夕,你給朕聽著,當你和朕發生關係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我,勢必糾纏一輩子。」
「如果我死了呢?」秋月夕淡淡抬頭,那雙眼裡流光不再,似乎想要同他斷絕一切。
「朕喜歡的不是黎姿,不愛她,秋月夕,你知足了沒!」他咬牙道,將她揉得更緊,不願看到她這樣淡漠的表情。
她可以恨他,卻獨獨不能對他這般冷漠。
因為恨,是出於愛,而淡漠,便什麼都沒有了。
秋月夕垂下雙眸,這一刻,竟然覺得有點想笑,或許她太過極端,將身體只給了他,所以也想得到對等的待遇,可他是君王,她又怎麼能強求?
身在帝王家,多是身不由己。
她明白,卻依舊執迷。
胸口處,有些什麼即將爆發,她只是淡淡抬眼,笑了笑,「如果我說要你打了皇后肚子裡的孩子,你會嗎?」
「不會。」他答得很快,可她卻像是被打入地牢,揚起手,又是一巴掌。
異常響亮,伴著她怒吼的聲音,「那就給我滾!鳳初漠,你這混蛋,給我滾!」
臉色異常難看,鳳初漠順勢捏住她的下顎,雙眸猩紅,「秋、月、夕。」
一字一頓,語氣裡,透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可秋月夕卻笑得更加燦爛,「我說讓你滾,鳳初漠,我恨你,你殺了我的孩子,這輩子都別想我會原諒你。」
「就那麼想要我的孩子?好,秋月夕,我給你,給你行不行!」鳳初漠被她激得情緒爆發,攔腰將她抱起,就往床榻上扔去。
身子忽然撞到床上,秋月夕疼得皺眉,雙手推拒著他,唇在那一刻被封住,不似以前的溫柔,他幾乎是用啃的,咬的,彼此嘴裡都嘗到了甜腥,有些痛,卻不知出於哪裡。
「混……蛋,放開……」秋月夕被迫地張口,感受到他的舌尖肆意侵佔,攪亂了她的津液,十指拽緊床單,她狠狠咬緊牙關,甜腥更加蔓延,卻也讓他移開。
那雙鳳眸,柔情不再,唇角掛著血漬,此刻的鳳初漠宛如地獄裡的修羅,嗜血又殘忍。
秋月夕往後退,嘴裡喃喃念著,「淺夏,淺夏……」
「娘娘……」門口,淺夏不知何時被徐恆遠拽了出去,想進來,鳳初漠卻冷冷一笑,「秋月夕,你想害死你的婢女嗎?」
他,永遠都知道她的弱點,摸清後又狠狠捏碎,這就是鳳初漠,殘忍如他,終究也會將這一套用在她身上。
門,再次,不知被誰關上。
秋月夕清晰聽見衣裳碎裂的聲音,他就像是一頭猛獸,恨不得將她撕碎。
秋月夕由最初的抵抗,變得漸漸無力,雙眼有些呆滯,她冷眼看著這一切,胸前是拉扯的疼,他再也不會溫柔待她,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
那一日的記憶,再次襲入腦海,秋月夕忘不了他在先皇的靈殿裡,狠狠羞辱過她。
眼裡,閃過一絲恨意,秋月夕看著他猛獸一般的侵略,泛紅的眼微瞇,手移向床榻邊,撿起方才掉落的那枚匕首,對著他,刺了下去。
鮮血,瞬間染紅了床榻。
鳳初漠瞇起眸看她,大掌扣住她的脖頸,用了些力,「原來,你想殺了我。」
他最在乎的人,卻想殺了他,一瞬間,鳳初漠就像是被全世界背離,恨意染滿了鳳眸,他收緊手指,似乎真打算殺了她。
只想用這一劍,斷了彼此最後一絲情愫。
手指緊緊拽著床單,她卻沒有求饒,甚至連抵抗都沒有。
呼吸,一點點窒息,秋月夕緩緩一笑,以為就會被他殺死,只是當意識快要殆盡之時,那雙手卻忽然移開。
他沒有說一句話,秋月夕瞇著眸,耳邊,是水晶簾碰撞的聲音,腳步聲,最後,便是門狠狠甩上的悶聲。
秋月夕看著房內,空無一人,嘴角的笑意依然還在,手覆上脖頸,那裡還有他的溫度,只是那個人,終於可以放下了吧?
彎唇一笑,她似乎是釋然了,心間卻是苦澀的疼。
手指狠狠嵌進床邊的桅桿,她擰緊眉,一口黑色的血從嘴裡吐出,染紅了床邊的地面。
終於,意識殆盡,她緩緩倒在床邊,那一刻,倒真的希望自己就這麼死去,再無牽掛……
*……*
沒有人知道那一晚,太后的寢殿裡發生了什麼,只是第二日,太后大病了一場,而皇上,也是三日不上朝,聽服侍的婢女們說,生辰那晚回到寢殿,皇上一身龍袍,儘是血漬,卻倔強地不肯看太醫。
最終傷口感染,鳳初漠整整昏迷了三天,滴水未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