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初她受不了,受不了喜歡他,卻不允許做任何他不喜歡的事情,說任何他不喜歡聽的事情,更不允許干涉他的決定。
一聲木丫頭,叫得她心都軟了,化了。
可是一句不行,卻生生的又將他們隔開……
她不知道她以前是怎樣想的,但是現在她的態度卻堅決了,以前她會逃,現在她同樣也會。
她不想被一個自私的人愛著,那樣會特別的痛苦。
就彷彿是他的木偶一般,不可以有任何的思想感情,只能聽從他的。
花居內,花澈和花染兩人都有些無力的坐在庭院中,看著院中繁華落盡,枯葉飄零。
兩個人都是心力交瘁,心急如焚,一天又一天,真的不知道花溪能撐到什麼時候。
「花澈,我們去水牢把花溪救出來吧。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受不了了。」花染突然站起身來,忍受不住的大吼道。
每一時每一刻,他都會想到花溪那副被折磨成不成人樣的樣子,他很難受,心很痛。
所以他現在是真的忍不了了,讓他這樣看著花溪死去,還不如讓他為他做點什麼,即使和花溪一起死,他也願意。
花澈的冷眸中出乎常人的冷靜,慢慢的說:「聖上料事如神,如果我們真的那樣做了,不僅花溪,就是我們都會被關進水牢,到時候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他始終記得聖上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去救花溪呢,可是他怕,他怕因為他一個選擇,就將花溪的命葬送掉。
所以,他格外的小心翼翼。但是他的心又何嘗不每日每夜的受著煎熬呢?折磨的他都快要瘋掉了……
「可是這樣拖下去有什麼意義?花溪本就受了重傷,而且還關在骯髒的水牢中,沒有吃的。他遲早有一天都會死,既然這樣,即使是死,何不讓花溪死得痛快點,這樣我們也不用坐在這裡受著那份煎熬。」花染反駁道,他知道花澈的意思,他不想讓花溪死。
可是這樣拖著,花溪也遲早要死,與其他們用命去搏一搏將花溪救出來,無論結果如何,那也總比在這乾等著強。
花澈聽完,神情痛苦的摀住臉:「不行,絕對不行,我不想讓花溪死,花溪他不能死。」花澈強烈的說著,從來沒有一次這樣失控著。
這個道理他也明白,可是他寧願讓花溪多活一段時間,也不願意讓他那麼快的死掉,他不想,真的不想。
「花澈……」花染喊道,一向最沉著,最冷靜的花澈竟然變成今日這般的沒有理智,要是在往日他肯定會選擇去把花溪救出來,因為他顧慮得太多了,所以擔心的就多,導致了他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時候,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看向走廊處,悲痛的神情變得十分的警惕。
就在剛才他們都聽到了一絲聲響。
木槿在寒的帶領下來到了花居,走在迂迴的走廊上,眼前雖然有亮光,但是依舊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能讓寒在帶領著。
花木槿!!正在悲痛的兩人,立馬從庭院中走出,一個華麗的翻身就來到了花木槿身旁。
花染神色期待的問:「你見過聖上了?」
花木槿憂傷的輕點了下頭,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聖上怎麼說?」花染更加期待的看著花木槿。
木槿慢慢的低下頭,說道:「聖上說,這已經是對花溪最大的寬恕了。」
兩人聽完都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步:「也就是說聖上沒有同意了?」花染不可置信的彷彿都見不見自己的聲音了。
怎麼可能?聖上對花木槿那麼的偏愛,怎麼可能她去求聖上都不會同意?
「是。」木槿緩緩的開口,她說之前真的認為聖上會同意,哪怕是讓花溪吃飯也好,可是,盡然……這個結果,真的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哼……我看你根本就沒有向聖上提起過。」花澈冷冷的說,語氣中是強烈的鄙夷。
「我有,我真的有,昨晚聖上來找我的,我就說了……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不同意。」木槿立即打斷花澈的話語,堅定的說。
「誰會信你?」花澈再次狠狠的說。
木槿嘴唇動了一下, 但最終沒有再說什麼,她就知道她今天來,不會有人相信她說的。
「算了吧!我看還是通過我們自己的辦法解決吧。」花染看著木槿,極其期望的眼神瞬間暗淡下去,最後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要不,我試試進水牢偷偷的給花溪送點吃的。」木槿說。說不定聖上會讓她進去。
「別做夢了,水牢之所以叫水牢就是因為裡面全是水,你即使能把食物帶進去,到了裡面被水一沾,根本就不能吃。那水很髒……」花澈冷厲的說道,說完轉身就走回了屋。
木槿抱有的唯一希望就這樣也沒有了……
木槿突然感覺她心中有一股氣透不出來,沉悶的卡在喉嚨之中。
花染卻一下抓住木槿的手,將她也帶進了屋中,關上門就讓寒在外等候。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花染對木槿鄭重的說,眼眸中染滿了希翼。
「什麼辦法?」木槿說,語氣中也有些迫切。她似乎也很想救出花溪,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知道他們小時候的情分吧。
「你只要幫我們拖住聖上,讓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劫獄就可以了。」花染說。
只要讓聖上不知曉,他絕對有信心把花溪從水牢中救出來,之後就亡命天涯,當然木槿拖得越久,他們成功逃走的機會就越大。
「花染……我說了絕對不可以,聖上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花澈立馬拒絕。
聖上竟然能知曉花溪將令牌交給雪皇后,就一定知道他們會去劫獄,說不定早就做好了埋伏,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他們死不要緊,但是他不想害到花溪。
「花澈,你不要在執迷不悟了,這是唯一的辦法,我不想在這裡等著花溪死。」花染同時也朝花澈喊道,堅持己見。
這是唯一的方法,行不行,試一試才知道,反正花溪遲早要死,他們為什麼不去賭一賭,用自己的命去賭。
「好,我去拖住聖上,你們動作快點。」花木槿聽了,也重重的點了下頭,她同意花染的想法,既然都是死,為什麼不拚一拚。
花澈卻突然冷冷一笑,凌厲的眼眸看向木槿:「我不相信你。」
「我相信。」花染向前一步堅定無比的說道。
木槿都有些片愣,她要是能看到花染此刻的表情就好了,被一個人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並且是那種毫無疑問的信任。
「花染,你……」花澈微閉了下眼眸,有些驚愕:「我知道你們小的時候關係好,但是現在今昔不比往日了……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簡單的花木槿了。」
「我知道。」花染淡淡道:「但是我相信,她不會騙我們。我們走到今天的地步,無非不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如果我們救走了花溪,自然不可能在留在聖鷹會,那麼自然就沒有人和她爭鬥,這對她沒有任何的害處,我們為什麼不信?」
是啊,他們走後,這聖鷹會就真的是她的天下了,對她不會有任何的威脅,他們為什麼不信?
花澈聽了久久的沉思著,什麼時候花染都比他清醒,思維活躍,沉著了,而他卻變得畏首畏腳,這也不敢,那也不敢。
花溪這樣拖著,遲早都是要死,說不定到時候他們連最後一面,甚至連屍體都見不到。
他們要是劫獄了,即使不成功也能見上花溪一面……
「好。」花澈最後毫不猶豫的答應,桃花眼中不再泛著迷離,而是從來沒有過的清洌和堅定。
圓月當空,一襲絲貢紫衣輕浮於夜,殤絕美的背影屹立在玄冥殿空,修長的手指握著一冊帛書,看著手中的帛書狐媚斜長的眉角輕輕翹起。
朱唇微抿,虛幻的聲音便從嘴中吐出。
受到聖上的召喚,一個精美的身影便從陰影中走出。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色淡如水,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不自覺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整張容顏給人的感覺就是冰冷,比冰山般還要冰冷,冷傲孤僻,帶著盛勢凌人的戾氣。
輕輕的勾起一個唇角,卻給人一種不一樣的意味,冷中卻帶著一抹意義不明的笑……
殤輕掀了下眼皮,瑰麗魅惑的眼眸瞥了一眼,朱唇再次輕動了一下,卻沒有任何聲音。
處於陰影下的人影,嘴唇的笑意卻慢慢延伸,等殤的朱唇輕抿上時,人影便恭敬的跪下,點頭,離開了。
殤慢慢的轉過頭,瑰麗的眼眸對上那陰冷的月亮,邪魅的眼角斜斜的挑著,眸光淡冷如月。
不知道是影碟的功力不夠,還是木槿的失明不是由於腦袋中腫塊引起的,每天影碟都會按時來給木槿療傷,可是卻始終一點效果都沒有。
這一次也一樣,影碟剛剛收工,木槿就迫不及待的睜開眼,還是什麼都看不見,眼前除了能感受到太陽光的光線之外,便什麼都看不到。
縱使眼睛睜得再打也沒有用,,除了光亮增多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用擔心,也許是因為剛開始,還需要些時間,眼睛總會恢復的。」影碟看了一下木槿沮喪的神情安慰道。
木槿也只能點點頭,她現在迫切的想要恢復光明,以前她可以心安理得的處於黑暗之中,可是現在不行,她想要恢復,哪怕只看到一點點都可以,她答應過他們的……
「聖上這幾天都不再玄冥殿嗎?」木槿轉過頭問,眼眸依舊是那樣的沒有焦距。
「嗯,怎麼了?」影碟答。
「沒什麼,只是問問。」木槿聽了,輕輕的歎了口氣,又不再,不知道花溪能撐到什麼時候,每次花染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現在他們兩人估計都到了忍耐的極限了吧。
「聖上可能今天會回來,你要不要去玄冥殿看一下?」影碟說,看著木槿的神情有些憂思,以為她已經改變了想法,或者有什麼事情要跟聖上說。
木槿想要回答,想去又不敢去,這幾天殤一直都沒有來找她,她也在一直等。
那她到底要不要去?這樣是不是會有點明顯了?會不會被聖上看出來什麼?
木槿有些緊張,即使還不知道聖上長什麼樣,但是光是和他在同一個屋簷下,就會深深的感覺到一種壓迫感,即使是他就那樣安靜的站在那裡,也會讓人感到壓力。
纖細的手輕捏了下裙角,花染只是讓他去拖住聖上,讓他沒有時間去管理這件事情,又不是讓她施美人計,她想那麼多幹嘛?
到了玄冥殿就和他隨便聊聊嘛,實在不行就說自己的眼睛總是治不好,讓他幫幫忙……
木槿這樣想著,便點了點頭:「那過會兒我就去玄冥殿,影碟今天辛苦你了。」
影碟搖搖頭說:「不用,我過會兒帶你過去吧,你有什麼事情要找聖上,你以前從不這樣的。」
「啊?」木槿掩飾的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稟報聖上,我讓弄扶我過去就好了,你也有自己的事情。」
「木槿,你是不知道,聖上最近已經停了所有主子的任務,也不接任何的生意,似乎是打算讓聖鷹會消失一段時間。所以現在我們都很閒,沒有其他的事情做,最多的無非就是接受各地傳來的消息而已。」影碟說,執行任務雖然有時候凶險,但是不執行任務卻發現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一樣。
「是這樣啊?」木槿疑惑的說,想要聖鷹會消失一段時間?聖上到底在想什麼。
在影碟的帶領下,木槿慢悠悠的進了玄冥大殿,影碟則在門外候著。
聽影碟說玄冥大殿中沒有任何的裝飾物,只管放心朝前走一百步停下就可以。
木槿進了玄冥大殿卻依舊小心翼翼的,眼前的光線也一下變得晦暗起來,木槿試圖用耳朵撲捉到一絲聲音,但是卻什麼也沒有。
來的時候影碟說聖上回來了,可是她都進來了為什麼都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音?難道是又走了?
殤從書中慢慢的抬起頭,幽冥的眸光沉默的看著木槿走來,邪魅的彎了下唇角,流暢的直髮從耳際纏繞而過,傾下絕魅的笑靨。
復又埋入書中,淡冷的聲音從書中傳來:「木槿,找本座何事?」
木槿慢慢邁動的腳步在那一刻停下,臉上有了不驚異,木槿!!他以前不都是叫她木丫頭的嗎?第一次在玄冥殿中,他便叫她木丫頭了。
現在為何叫她木槿,聲音的姿態也一下變得至高無上,以一個聖上的身份和她說著。
彷彿前幾日他的溫軟,他的深情都是過眼雲煙。
「我……屬下參見聖上。」木槿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半跪下身。
上空是一陣沉默,似乎是在等待她稟報。
木槿跪在冰冷的大理石上,膝蓋處傳來一陣沁涼,一時間木槿不知道該說什麼,空氣彷彿凝固般,她想抬起頭去看聖上的表情,可是,抬頭又如何?
「聖上……屬下,屬下……。」木槿張口不知道說什麼,卻又是那麼的著急:「屬下想知道,屬下的武功怎麼才能恢復?」
一絲冷汗從額頭劃過,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就只能拿這個抵事兒。
說出口的時候木槿就想收回去,可是即使是收回去了也想不到比這更好的。
聖上的這一冷漠反應真的讓她措手不及,一點防備都沒有。
難道以前都是假的?或者那天把他惹生氣了,所以才……
這個人真的是神秘莫測,琢磨不定……
「你說的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殤邪佞的彎起唇角,聲音幽冷。
「是。」木槿硬著頭皮答,撐在地上的手卻在顫抖,下一秒她就想要逃離。
她認識的聖上,和現在的聖上完全不似同一個人。
沒有聽到聲音,跪在地上的木槿卻更加慌亂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木槿感覺有人走到自己面前,帶著盛人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