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下一刻,清鳳那驟然笑得妖嬈的俏臉,卻是將他重新打進了絕望的深淵。
清鳳的笑容很美,他一生縱橫花叢,卻是第一次瞧見如此美麗的笑容。
一座看起來淡漠的冰山,驟然之間顯示出春光明媚,這樣的感覺自然再好不過。
但是落在中年男子的眼裡,他的後背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不好,非常的不好,心裡有種毛毛的感覺……
這小子……很不對勁!
「你說過……你不喜歡……殺人……」他雖然不能說話,可是卻用眼神表達著,心裡很慌,非常的慌,恐懼,一瞬間籠罩他的整個人。
清鳳的嘴角微微的勾勒起,對上男人乞求的眸光,那抹笑容更加的傾國傾城:「我很不喜歡殺人。」
她搖頭,語氣微頓:「可是,你不該動他,不該用你煉製出來的怪物攻擊他,傷了他。你為什麼要去動這個心思?他不是你能招惹的。而他要護衛的國家,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動了他,你就該死!即使我不喜歡殺人,可是為了他,我可以殺盡天下人。」
隨著清鳳的語氣驟然變冷,手中的匕首猛的脫手而出,隨即化成一道銀色的閃電,狠狠地刺進男人的胸膛,頓時,血流如柱。
男子遭受如此致命的重擊,眼瞳驟然一縮,慘白的臉上漸漸地失去了血色,微微凸出的眼球,那眼中的驚恐和駭然以及絕望,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只是清鳳半點不懼,淡淡的森冷的聲音,冷笑的搖頭:「一個被精蟲填滿大腦的白癡,居然能煉製出屍武士,倒是令人驚訝。」
清鳳喃喃自語,那眉眼深處卻冰雪一片,瞧了窗外的月色一眼,眼中一莫名的光芒微微一閃,手指在木椅扶手上輕輕的敲打了兩下:「看了這麼久的戲,應該出來了吧!」
美男摸了一把鼻子,閃身落在了清鳳的身邊。
「我很討厭別人跟著我!」雖然心裡半點也不厭惡這美男,甚至可以算的上挺喜歡他的,但是這並不表示,她喜歡有人跟在她的身後。
美男心裡一突,抬頭苦笑一聲:「在下唐突了,只是這萬花樓,今日我沒打算放過。」
今夜所受屈辱,對他這樣的一個天之驕子來說,若是不毀了萬花樓,又怎麼能心甘?
這個人,很有意思,既然他想跟著她,就跟吧!
當下點頭:「好,那你就毀了這萬花樓。」淡淡的聲音響起,已經少了先前的溫和,恢復成清冷。
美男聽了這清冷的話,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幾乎不可見,隨即道:「嗯!」見過少年的淡淡的溫暖之後,再瞧著這般冷若寒冰的臉,真的半點都讓人提不起勁來。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少年為了那個人願意殺盡天下人的時候,心裡一陣陣的疼,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發酵一般。
「去,將那女人枕頭下的攝魂鈴拿過來。」清鳳理直氣壯的吩咐,自自然然的指揮美男做事,自己卻坐在木椅上動也不動,好像她本身就該是指揮他人行事一般。
美男摸了摸鼻子,他從來都是指揮他人的,這一次卻被這少年指揮著,腳下卻絲毫沒有反抗,誰讓他今天的舉動的確不夠地道,也只好上前幾步,取來萬花樓老鴇的攝魂鈴,很乖的交到清鳳的手上:反正他也不會用,留著也沒用,再說了,他也存了一份討好的意思。
不知道為啥,他很想很想討好眼前的這個少年。
反正很詭異的感覺,他不喜歡看她繃著一張臉,尤其是對著他繃著一張臉。
淡漠的瞥了那攝魂鈴一眼,又瞧了那地上失去生機的屍體,清鳳站起了身子,嘴角又閃過一絲冷淡笑意,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輕搖了攝魂鈴兩下,又示意美男將美艷的老鴇夾在腋下,自己則自然的打開美艷老鴇的床頭匣子,將其中的金銀首飾,銀票等等,囊括乾淨。
那理直氣壯的模樣落在美男的眼裡,有些不敢置信:「你……你……的銀子,都是……如此來的?」
一不小心,將心裡的話,說了出來,臉色倒是漲紅了一些:這般乾脆強盜的態度,實在此生未見啊!
清鳳狐疑的打量了美男一眼:抱個裸【】河蟹女,倒是沒見他臉紅,說這麼一句話,卻漲紅了臉。
「看心情!」扔下一句高深莫測的話,倒是這美男實在領悟力驚人,居然能聽明白了。
「那就好!」
還好不是專業打劫,這般人物,若是以此為生,實在是玷污這份空靈之氣,少年不心疼,他都覺得心疼了。
二人身形一動,再次到了床前,二人身子一躍,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小兄弟,在下慕容復,你怎麼稱呼?」飛躍在屋頂上,美男主動自承身份。
「清鳳!」清鳳飛到一半,驟然停下步子,淡淡地說道:「回去!」
聞言,慕容復一怔,愕然道:「回去幹什麼?」
「讓你看戲!」清鳳淡淡一笑,略帶神秘,隨即反身,往回飛射,也不管慕容復回不回來。
見清鳳再次回去,他搖了搖頭,也跟著飛身回頭,二人倒掛在窗沿,目光緊緊地注視著房間裡的一舉一動。
略顯昏暗的房間中,除了地上猙獰的死屍,什麼都沒有。
靜候了半刻鐘左右,就在慕容復準備出聲詢問清鳳是時候,卻瞟到那中年男子的屍體的瞳孔,微微的一縮。
那原本倒地不起,失去生機的中年男子,手掌卻是微不可察的動了一下,片刻之後,那緊閉的雙眼,居然緩緩地睜了開來,臉龐上的蒼白之色,居然也褪去了一些,漸漸地多了一絲人氣。
「嗯!」中年男子吃痛的摀住左胸口的血洞,悶哼了一聲,輕輕的吸了一口涼氣,嘴巴一張,那斷裂的舌頭,居然飛速回到他的嘴裡,重新結合了起來。
清鳳眉頭一縮,心道:「這人果然是半人半鬼,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理由,居然將自己變成這等模樣。」
而一邊的慕容復則是瞪大了眼睛:該死的,斷裂的舌頭還能重新長在一起,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難不成,這人也是屍武士不成?
可是屍武士,哪裡會是這般模樣?到底是什麼怪物?
而那中年男子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他人的眼皮子下,自己只顧著發洩心裡的不滿,眼中充斥著無比的怨恨和狠毒:「該死的小子,今日若不是我有心臟易於常人,偏在右方,只怕真的要死在這小子的手上了,等下次這小子落在我的手裡,定然叫你求死不得,求生不能!」
艱難的起身,緩緩地坐在木椅上,伸手在自己的胸口點了幾下,止住不斷流出來的血,做完這些動作,中年男子的臉色,卻是又白了幾分,顯然雖然他的心臟位置與人不同,可是清鳳那一刀,還是傷他極重。
「該死的,這次重傷,只怕要休養許久才能好,煉製屍武士的進程只怕要耽擱下來了。好在我已經煉製了五百名屍武士,足夠對付南宮幕那混蛋的了,敢跟我搶女人,看我不滅了你的明國,到時候,玩死你這個廢物。除了那個皇帝的位置,你哪一點比得上我?成賤人,你當年拋棄我,跟了這麼個廢物,都最後不還是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
中年男子咬牙切齒猙獰的很,那慘白的臉上充斥著怨恨,久久無法散去。
這番話落在清鳳的耳朵裡,差點沒氣的跳起來:該死的,這鬧得天翻地覆,居然是因為那麼個賤人。
該死的,早知道,她就將成皇后那賤人送過來給這變態折騰,瞧這變態的模樣,絕對會比她安排的還慘。
這中年男子正發著牢騷時,那扇暗門再次打開,兩個屁顛屁顛以為有好果子吃的年輕男子進來,一瞧見自己的師傅居然傷的奄奄一息,而他們心心唸唸的美艷師叔又不見蹤影。
天,這兩個人都是手段滔天的,什麼人居然能傷了師父,擄走師叔。
立時奔上前來,神情緊張:「師父,到底是怎麼回事?誰傷了你?」
中年男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先別管我,你們兩個快走,阿虎去稟告王爺,讓他帶人來護衛基地,阿龍你直接回基地,帶人密切注意基地的一舉一動,我擔心,會有人襲擊基地。毀了我們的屍武士。」
「是!」阿虎,阿龍立時領命,只是臨去時,忍不住又問了一聲:「師叔人呢?」
美艷的師叔可是尤物一枚,他們原本還以為今日可以一親芳澤,誰知道……
「滾!」中年男子一聲怒喝:這都什麼時候,居然還記掛著玩女人?
躲在暗處的清鳳,差點笑出聲來:果然是一群笨蛋,師父笨,徒弟更笨!
不過,若是他們不笨,不肯乖乖鑽進她的圈套,誰來給她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