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青離和明月郡主就開始著手調查翠濃小產一案。
“翠濃小產,是因為之前聞過蜜合香,又在宮宴上吃了松仁燉鮭魚所致。”青離沉吟道,“松仁燉鮭魚是宮廷宴會的常用菜餚,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問題就出在蜜合香上。大明宮以前用的都是龍涎香,自從翠濃天天到大明宮跪著以後,才改用了蜜合香。”
明月郡主托腮道:“那把負責大明宮熏香的宮女找來盤問一下不就行了?”
綠瑩被夕月領到了青離面前。
青離還沒開口,綠瑩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兩眼淚汪汪的,道:“公主,這蜜合香,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奴婢是被人陷害的,求公主明察!”
青離道:“綠瑩,這件事,你不必害怕,本公主知道你也是受人利用,不會怪罪於你。你只要告訴本公主,當時具體是什麼情況?”
綠瑩一聽不會殺自己,也沒那麼害怕了,抹抹淚,想了想,道:“是奴婢去內務府領份例的時候,內務府的徐公公說,宮裡新進貢了幾盒蜜合香,味道非常好聞,而且能凝神靜氣提神醒腦。奴婢想著,公主天天要處理好多庶務,精神不好,所以才特地用了蜜合香。”
“內務府的徐公公?去把徐總管宣來。”
旁邊的小太監領了旨意,立刻去辦事,片刻後,卻獨自一人回了大明宮,道:“稟公主,內務府那邊說,徐公公前幾日突發頑疾,已經病死了。”
明月郡主一聽,瞬間豎了眉毛,道:“病死了?好好的怎麼會忽然病死了,還是在這個當口?明顯是有人殺人滅口,想要死無對證!”
青離輕輕笑了笑,道:“殺人滅口,這只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某些人讓徐公公替她辦成這件事,將來保他一家富貴,如果辦不成,就殺他全家。”
明月郡主咋舌,“這麼狠毒?”
“這算什麼狠毒?後宮爭斗傾軋,更陰毒的手段都有!”青離冷笑一聲,“以為人死了,斷了線索,我就什麼也查不到了嗎?”
“你還有什麼主意?”
青離面容冷峻,吩咐道:“夕月姑姑,勞煩你派人去查一下,在除夕宮宴前幾日,這徐公公有沒有什麼異樣舉動,都跟些什麼人有所往來。還有,派人去查一下徐公公家裡,他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在上京有什麼關系網,經濟狀況如何,有沒有一夜暴富。”
夕月立刻派人去辦理。
一個時辰後,卻得到徐公公舉家遷移的消息。
“徐公公一家都搬走了,也不知去了哪裡,如果要派人去找的話,恐怕得好幾個月的功夫。”回消息的小太監道,“不過奴才查訪了一下徐公公的街坊四鄰。徐公公家裡很窮困,一大家子人都靠徐公公當差的那點月例銀子過活。不過,一個月前,徐公公家卻忽然富裕起來,徐公公的老母還去御福軒打了一對金鐲子。”
御福軒是上京有名的銀樓,上京的達官貴人打首飾的首選之地。
“金鐲子?看來徐公公是拿他一條命,換了全家的富貴。那對金鐲子上可沾著兒子的血,也不知徐公公的老母怎麼能戴在手上的!”明月郡主嗤之以鼻。
青離想了想,又問:“徐公公的老母去御福軒打金鐲子,用的是銀錠,還是銀票?如果是銀票,那這銀票又是出自哪家錢莊?上京每家錢莊的銀票都是有銀號的,本公主就不信,查不出這銀票的來源!”
那小太監領了差事後,又立刻去著手查辦。
這次查辦花了一點時間,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把消息傳了回來。
“奴才去御福軒查過了,徐老太太打首飾,用的是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四海錢莊的銀票。根據四海錢莊的賬簿,那張銀號是送去泰安當鋪的。根據泰安當鋪的掌櫃說,一個月前,有一個老婦人去他們當鋪當了一對簪子,都是價格不菲的珍品。奴才已經把那老婦人當的首飾都取了回來,請公主過目。”
一旁的宮人將首飾呈了上來。
漆紅的雕花檀木盒裡,整整齊齊地羅列著一對發簪,一支是金絲掐琺琅的金釵,另一支是白玉嵌紅寶的鳳簪,均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一看這做工和材料,便知是出自宮廷之物。
夕月看到這對發簪,驚呼一聲。
“姑姑認得此物?”
夕月道:“這兩支簪子,都是皇貴妃剛進宮時,皇上賞賜給她的。”
明月郡主豁然開朗,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蔡金枝干的!這就難怪了,她一直恨透了你,所以借此機會,謀害翠濃肚子裡的孩子,然後再嫁禍到你身上,真是一箭雙雕之計啊!”
青離卻覺得並沒有這麼簡單。
她從檀木盒裡取出一支鳳簪,看著紅寶石點綴的鳳目,輕笑道:“可是,蔡金枝早就被幽禁在了碧桐園,碧桐園外重兵把守,她是休想出碧桐園一步。別的先不提,蔡金枝被關在冷宮,根本不可能知道外面的消息,是誰告訴她,我已經回宮了?這些簪子,又是誰替她送出宮的?”
明月郡主皺眉,眼中露出沉思之色。
“你的意思是說,她還有幫凶?”
青離霍的將鳳簪摔在檀木盒內,冷笑道:“只怕不是幫凶,而是主謀!”
蔡金枝那張狂跋扈,愚笨無腦的蠢貨,怎麼可能想得出這樣的計策,充其量,她不過是某些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明月郡主立刻滿面紅光,像是打了雞血般激動起來,道:“太好了!那我們趕快去碧桐園審問蔡金枝吧!好久沒見她,怪想念的!”
一副摩拳擦掌,斗志滿滿的模樣。
青離抽了抽嘴角,無語。
明月郡主拉著青離就要往冷宮走,卻被夕月攔住了。
“公主,皇上吩咐過,不經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進入碧桐園。”夕月為難道。
“那你快去向皇上請旨啊!”明月郡主急道。
“算了,他在正和殿處理政務,我們就別拿這點小事煩他了。等他晚上回來,我再跟他商量,明天我們再去碧桐園吧。”青離拍了拍明月郡主的手,安撫道,“放心,明天審問蔡金枝的時候,一定給你發揮的機會!”
明月郡主嘴撅得老高,聽了最後一句話,才笑了起來。
晚上,慕容徹回宮時,青離將這件事說給了他聽,慕容徹卻心不在焉地,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將手上拿的一卷黃絹放到了床上。
青離好奇地看了一眼。
是在正和殿沒處理完的政務嗎?可他從來不將政務帶回寢殿的。
“那是什麼?”青離伸手去拿黃絹。
慕容徹卻快她一步,將黃絹奪了過去,然後塞在了枕頭底下。
青離有點不高興,委屈地撅著個嘴。
什麼寶貝呀,還不讓她看了?
慕容徹俯下身,直接吻上她嘟起的紅唇,深吻了一會兒,才放開她,道:“你真的想看?”
青離哼了哼,賭氣道:“誰要看?”
慕容徹看著她,沒有說話,笑得高深莫測。
青離心裡卻有種毛毛的感覺,小心髒突突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兩人一同吃完晚膳,又照例一起出門散步消食。
整個過程,慕容徹都沉默不語,保持著一種高深莫測的笑容,弄得青離心驚膽戰的。
一直到晚間就寢,慕容徹如常般,翻身覆在她身上,一邊深吻著她,一邊雙手為她寬衣解帶時,她才感覺這個男人正常了。
這才是她認識的阿徹嘛!
隨即郁悶,難道在她的潛意識裡,阿徹就應該是個滿腦子黃色思想的色中餓鬼?
“想不想知道那黃絹裡是什麼東西?”
說這句話時,慕容徹已解開她的寢衣,挺身闖進了她的身體,噴張的欲望在她窄小濕滑的花徑裡來回抽動著。
青離輕吟一聲,連腳趾都舒服得蜷縮起來,喘息著問:“是什麼?”
“我放在枕頭底下,明天早上,你自己起來看。”
青離輕輕嗯了一聲,伸出藕臂,摟緊了他厚實的肩背,盡量讓自己柔軟的身體貼上他堅硬的胸膛,雪白的雙腿也自發地纏上了他勁瘦的窄腰。
慕容徹感覺到她的熱情,低笑一聲,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身下加快了速度。
又是一個甜蜜而迷離的夜晚。
第二天,青離醒來時,慕容徹已經起身去上早朝了。
她撐著酸軟的身體,坐了起來,伸手去摸他放在枕頭底下的黃絹,帶著雀躍期待的心情,輕輕將黃絹展開。
然後,青離的臉綠了。
流氓!
混蛋!
下流胚!
這幅黃絹,居然是一卷春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