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的一個夜晚。
兩個帥氣的男孩坐在地獄閣圍牆上,喝酒聊天。
「哎,青雲,聽說了嗎,地獄閣要換屆了。」松鶴鳴音笑著捅捅身邊的慕青雲,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笑容,「閣主那麼喜歡你,看來下一屆地獄閣閣主非你莫屬了!」
慕青雲將手裡的酒瓶塞到嘴裡,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切!我才不稀罕當什麼閣主呢!」
「靠,你小子膽子賊大了!這種話也敢說!」松鶴鳴音捶了他一拳,「當心被閣主聽見了,再罰你進一次煉獄!」
慕青雲不屑地哼了一聲:「進就進!都進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你……」松鶴鳴音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了。
地獄閣的煉獄,是地獄閣最可怕的地方,就連他想起來也會忍不住心裡一寒,然而卻被眼前這個剛剛二十歲的大男孩,輕鬆闖過了!
慕青雲,他最好的兄弟,他簡直是地獄閣的奇跡!
「哎,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啊?」他好奇地湊過頭,眼裡一閃一閃的。
「想知道?!」慕青雲又喝了一口酒,「想知道自己進去闖一闖不就行了!」
「切,你當我傻啊!」松鶴鳴音瞪了他一眼,「不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去闖終極煉獄啊?!」
然而,這一次慕青雲卻沒有回答他。他抬起頭,望著天空,出神。
松鶴鳴音撇撇嘴,哼,這個傢伙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一刻的慕青雲心裡有多複雜,因為他闖終極煉獄,為的不是別的,而是要逃離這裡,過自由人的生活!
*
夜空,漆黑如墨。
「啊——」
一聲慘痛的尖叫聲,劃破了寧靜的夜色。
黑暗裡,角落裡的慕青雲看著眼前那個身影漸漸倒下,心裡忽而一沉。
這是他接手的最後一個任務!
閣主答應過他,完成這個任務,他就可以離開了!
他擦擦手,轉身。
再過幾天,地獄閣便再也不會有叫慕青雲的人了!
他終於可以不再做地獄閣的護法!
可以做個自由的人!
這就是他,不惜付出的生命的代價,也要通過地獄閣終極煉獄的原因!
他!
要自由!!
身影如同飛鳥般穿梭在夜幕裡,在靠近地獄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
是她?!
怎麼會是她?!
「松鶴冰兒?!」慕青雲看著眼前的女孩,眼神緩和了一些。
他認識她。
她是鳴音的妹妹。
其實,鳴音和他是不一樣的。
他是個孤兒,從小被地獄閣收養,無依無靠的孤兒。可是鳴音不一樣,松鶴家族是日本數一數二的貴族,和日本皇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他有尊貴的血統和美滿的家庭,他之所以來地獄閣,全是自己的意願。他想學忍術,想要做世界第一高手!
也正因為如此,身為日本皇室培養下的秘密組織,地獄閣也給予了松鶴家族種種特權。比如說鳴音能夠進入這個全是孤兒的組織,學習最高深的忍術。比如說松鶴鳴音最寵愛的妹妹,也能夠自由進出地獄閣,隨時來見她的哥哥!
在地獄閣,松鶴鳴音誰都不屑一顧,卻惟獨對生性冷漠的慕青雲另眼相看。因為,他就像個獨行俠,獨來獨往卻高深莫測。他費盡了心思,終於和他成了最好的朋友,自然他的妹妹,慕青雲也是見過的。
然而,也僅僅只是見過而已。
對他而言,松鶴冰兒只是鳴音的妹妹而已,僅此而已。
不過在他的印象裡,松鶴冰兒似乎是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的。每次見到她,她似乎都很安靜,臉上帶著甜美的笑容,偶爾會在鳴音取笑她的時候,偷偷賴在他懷裡撒嬌。可是這一刻,她一個人躲在牆角里,偷偷抹眼淚,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怎麼了?」慕青雲看著她臉上的眼淚,輕輕啟唇,臉上不自覺染起一絲殺氣,「是有人欺負你嗎?是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他會去殺了他!
「不,不是。」她連忙搖頭,眼裡露出驚恐,「沒……沒有人欺負我!」
因為經常來找哥哥,所以地獄閣是幹什麼的她很清楚。
慕青雲是地獄閣最厲害的殺手,看到他臉上那抹一閃而過的殺氣,她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想起地獄閣那些挨不過訓練的孤兒,悲慘死去的情景,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然而,僅僅只是一小下微微的顫抖,也逃不過慕青雲的眼睛。
他環起手臂,斜乜著地上的人兒,口吻裡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嘲諷:「你怕我?」
「沒……沒有!」冰兒搖搖頭。
他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她知道,他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慕青雲不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始終是陰陰的。
許久,他終於有些挫敗地放下手臂。
「哎——」他長歎了一口氣。
好吧,他承認,對於女孩子,他永遠也弄不懂她們在想什麼。
「那……你要不要告訴我,你在哭什麼?」
冰兒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我……我有事要找二哥,可是……可是他不在……」
「就這樣?!」慕青雲又好氣又好笑。
轉眼想了想,對了,鳴音今天似乎有個很重要的任務,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的。
看著她縮在牆角哭成淚人,他於心不忍:「你找他什麼事?」
「我……」冰兒低著頭,絞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
好吧,當他沒問過。
他認輸了!
抬頭看看天,黑得厲害,別說月亮,連星星的影子都見不到。看來,後半夜會下雨!
這麼晚,難道要放她一個人在這裡……
呵呵,等鳴音回來還不掐死她……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想了想,他無奈地開口。
鳴音有多寵自己的妹妹,他是知道的。真正的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口裡怕化了,要是她被雨淋病了,估計他也是不能安生的!
再說,他要走的事情,還沒有告訴鳴音,怕他不肯。
這件事,每次一想起來,他的心裡對鳴音就一直是有愧疚的,這次幫下松鶴冰兒,就算是彌補下鳴音吧……
「還不起來?待會可是會下雨的!」
「可是……」冰兒可憐兮兮地咬著嘴唇,「……我……」
慕青雲有些急了:「你到底走不走?再不起來我可不管你了啊……」
就這一句話,吼得松鶴冰兒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哎,你……」這一刻,慕青雲真想抽自己兩巴掌,他咬了咬牙,「我……我錯了……行嗎……你……你別哭了……」
冰兒哽咽著,低著頭,不敢看他,眼淚卻還是流:「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的腿……動不了了……」
什麼?!
慕青雲微怔了一下,看著她的兩條腿如同跪坐般盤在地上,肯定是蹲得太久,已經完全麻掉了……
該死!女孩兒怎麼這麼多事兒啊!
慕青雲有些彆扭地皺皺眉:「要不,我、我背你吧。」
「……」他說他要背她?
冰兒睜大眼睛盯著他,一臉地難以置信。平時跟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他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笑過,現在居然要背她……
「呃,不願意嗎?」慕青雲的臉有些紅。
這是他第一次對個女孩說出這麼大膽的話,沒想到人家好像還不領情。
冰兒想了想,慌忙搖搖頭:「不……不是的……」
「那就是願意了!」慕青雲這次再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蹲下了身子,將後背遞到她面前。唔,這次他可不想再丟臉一次!
松鶴冰兒的臉也有些紅,她伸出手,慢慢環上眼前那個寬大的背……
其實那段路並不長……
他背著自己,從牆角一直走到了哥哥住的密室裡……
只是,他們似乎一直走在黑暗裡……
從始至終,都沒有半點光亮,外面是墨黑的夜空,裡面是漆黑的暗道……
冰兒一直都是怕黑的。
小時候走夜路的時候,二哥也會像現在這樣背著她……
慕青雲的背,跟二哥的背一樣,一樣寬廣,一樣溫暖,一樣安全……
可是,似乎又有什麼,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的,不一樣的……
那一路,冰兒覺得自己的心臟像壞了一樣,一直跳得厲害……
他走得很穩,穩到冰兒都不覺得自己是被人背著,好像伏在一片雲朵上面一樣,好舒服,好安心!
如果這條路一直走不完,他能夠一直背著自己,那該有多好!
那一刻,冰兒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雖然,這樣的想法,讓她自己都覺得臉紅了!
*
「到了。」
黑暗裡,他將她放在了鳴音的床上。
接著,轉身要走。
「等、等一下。」冰兒慌得一下抓住他的手臂。
他停了下來,回眸:「怎麼了?」
「這裡……沒有燈嗎?」她弱弱地問,心裡怕極了。
他想也沒想地答道:「當然,地獄閣從來沒有燈。除了訓練場所,都是黑暗的。」
而且,身為地獄閣的護法,他早已練成夜視的本領。對他和鳴音來說,黑夜和白天沒有任何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別人看不見,而他們能看見!
冰兒一聽,幾乎傻了:「可是……可是這樣我看不見啊!」
她每次來找哥哥都是白天,從來沒有晚上在這裡留宿過,所以根本不知道這裡的夜晚是沒有光的……
「你不需要看見啊。」慕青雲有些不解地聳聳眉,「你在這裡睡一覺好了?等你醒了,說不定鳴音就回來了?」
什麼?他難道想要這樣扔下她走人嗎?!
冰兒嚇得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死都不鬆手:「可是哥哥說,這裡……很多小孩在地獄閣裡死掉了,說不定會……會有鬼的……」
鬼?!
慕青雲頓時愁眉苦臉:「你怎麼會相信那種亂七八糟的東西?」
拜託,他可是個殺手!從小到大,他殺的人數都數不清,哼,要是世界上真有鬼,他還會好好地活著嗎?
「是……是二哥……」冰兒害怕地抓得更緊了一點,「小時候……他……他總是講鬼故事給我聽,所以我就……怕鬼了……」
該死的松鶴鳴音!好好的講什麼鬼故事……
憑著超人的夜視眼,慕青雲清楚地看見冰兒長長的睫毛上,一閃一閃的淚珠……
哎,真是怕了她了!
他轉身,手上的力道卻又慌又急。
呃……
「你先放開我,我不走!」
「真的?!」冰兒將信將疑。
「嗯,真的!」
得到了他的保證,小手才終於鬆開。
哎!
黑暗裡,慕青雲的目光在密室裡的各個角落裡流轉著,終於停在了一個櫃子的上方。
接著,他走到那裡,不知從哪裡揀出一截蠟燭頭。
再走回床邊,點燃,放在了松鶴冰兒的床頭。
「這樣,好點了沒?」燭光裡,他的臉被映成了好看的橙黃色,跟著火光一動一動,看得冰兒心裡一陣悸動。
「嗯。」她乖巧地點點頭。
只是,身體有點冷。
接著,只聽「啊嘁——」一聲,她捂著鼻子,悶悶地打了個噴嚏。
居然當著他的面打噴嚏!
唔,好丟臉。
她低著頭,差點將腦袋埋進膝蓋。
慕青雲看著她又羞又呆的樣子,心裡居然有些莫名的暖意。
她一向都是白天來找鳴音的。看她的樣子,說不定已經在牆角那裡哭了一下午了,吹了半夜的冷風,剛剛好像還淋了一點雨……
糟糕,要是感冒了,鳴音還不罵死他!
他和鳴音的身體很好,睡覺也是不蓋被子的,甚至冬天都是鋪一卷涼席而已。
看著床上的小人縮成一團的樣子,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接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套衣服,遞到她手邊:「喏,只有這個了,披上吧。」
冰兒點點頭,接過來順從地披上了,臉紅得厲害:「謝謝。」
慕青雲沒有再說話,只是走到床腳,靠著床坐了下來:「我在這裡守著,放心,沒有鬼怪敢靠近你的。你好好睡一會兒,估計明天鳴音就會回來了。」
「呃……」聽到他這樣說,冰兒心裡很感動,可是現在的她哪裡睡得著呢,她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找二哥的。
「怎麼?」見她一動不動,慕青雲眉頭再次皺緊,「地獄閣的床,你睡不慣嗎?這個就沒辦法了,我們沒有被子!」
「不,不是這樣的。」冰兒見他誤會,急忙搖頭,「我沒那麼嬌氣。」
「那是為什麼?」
冰兒咬著唇,半晌才弱弱地開口:「青雲哥哥,你能幫我找二哥回來嗎?我有急事要找他?非常急!」
急事?!
看她著急的樣子,還有哭腫成桃子一般的眼睛,慕青雲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看來這一次她好像真的遇到麻煩了!
可是要找鳴音回來是不可能的。地獄閣的規定,殺手一旦接下任務,必須完成才能回來。而且每個人的任務都是絕密,別人是不知道的!
縱然鳴音和他是最好的兄弟,他們對彼此個人執行的任務也是一無所知!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在哪兒?」他如實以告。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慕青雲想了想:「一般的任務當夜就能趕回來的。可是鳴音好像說過,他這次的任務有些棘手,所以可能明天才能回來,不過如果遇到麻煩,過幾天也是有可能的!」
「什麼?還要過好幾天?」冰兒一聽就急了,眼睛裡又開始水汪汪的,「不行!不行!!過幾天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慕青雲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慎重地開了口,「其實,如果你真的遇到麻煩的話,也可以告訴我一聲。我是鳴音最好的朋友,你是她妹妹,如果能幫得到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幫的!!」
「不,你幫不了我的!」眼淚無聲地從眼眶滑落。
這一刻,冰兒幾乎萬念俱灰,軟軟地癱在床上……
「到底是什麼事?」慕青雲認栽了。
似乎只要一碰見女孩子的眼淚,他就什麼原則也沒有了。
冰兒背靠在牆上,像是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殼,喃喃地說道:「爸爸要讓我嫁給天皇……我不願意……可是大哥不肯替我說話……現在只有二哥能幫我了……」
嫁給天皇?!
慕青雲驀地一怔。
以前似乎聽鳴音說起過,松鶴家族幾百年來一直和日本皇室有著密切的關係,作為日本數一數二的財團,日本皇室離不開它的經濟支持,但是同時如果沒有了日本皇室的支撐,松鶴家族也不可能一直享有皇室的庇護,擁有無人能敵的尊貴身份!
這時,他幾乎明白了她哭泣的原因了。
在地獄閣呆的久了,這種事情也就見多了。財團家族為了能得到皇室庇佑,經常會採取政治聯姻的方式,只是,這次被選為政治犧牲品的,是松鶴冰兒……
慕青雲看著她,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憐惜。
其實這件事,就算鳴音知道了,也挽回不了什麼吧。松鶴家族最器重的,一直都是長子。鳴音就算去求情,又能改變什麼呢?松鶴冰兒的身上,維繫的是松鶴家族幾百年的基業,憑他幾句話,那些只知道維護家族利益的長輩怎麼可能會聽呢……
「其實……」慕青雲低著頭,想要說些什麼安慰她,然而違心的話說出來,聽起來也總是會覺得彆扭,「嫁給天皇也沒什麼不好啊。他可是日本最有權力的男人了……呃……我覺得應該有很多女孩想要天皇才對啊……為什麼你不願意呢……」
冰兒一聽,急了,眼淚狂飆:「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當然不願意!為什麼我要嫁給天皇?!他有權利怎麼樣?他地位高怎麼樣?那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只想嫁個自己喜歡的人,過喜歡的生活?!這樣也不可以嗎?!」
「你……」這番話讓慕青雲心弦一震,「你真的這麼想嗎?」
原來,她渴望的,是跟他一樣的,自由!
「當然。」冰兒一邊流淚,一邊狂點頭,「如果可以,我寧願不做松鶴家的女兒,我只想做個平凡的女孩,有二哥疼,然後再嫁個平凡的男人,過普通的日子……為什麼……為什麼這樣都不可以呢……」
這一刻,慕青雲覺得自己心裡有些異樣。
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格外讓人心疼……
「青雲哥哥,你告訴我……到底怎樣做……怎樣做我才可以不嫁給天皇……怎樣做我才可以過自己想要的日子呢……」
怎樣做?!
他也不知道,她該怎樣做?!
至少,他可以選擇去闖終極煉獄,然後換取自由,可是她呢,她要怎麼辦?!
比起他,她似乎要困難得多。
因為,他是個孤兒,沒有任何牽絆,所以,他的未來怎樣,與任何人無關。可是她不一樣,她是松鶴家族的三小姐,背負著松鶴家族的前途和命運,甚至是鳴音的命運,雖然她只是個小女孩,可是她所承擔的,卻遠遠比常人多得多……
「青雲哥哥……我好想逃走……你帶我逃走好不好……」
黑暗裡,她低聲地啜泣著,聲音無助到了極點,甚至有了一些絕望。
「逃走?!」
那一刻,慕青雲不是不震驚的。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松鶴冰兒這樣一個溫柔謙遜的女孩嘴裡說出來。
「是……我想逃走……」冰兒無力地抓著自己的小腿,眼淚幾乎要流乾了,「其實我知道……爸爸和大哥都只關心松鶴家族的利益……從小到大……只有二哥疼我……可是這次……就算二哥也未必能救得了我的……明天……天皇的詔書就會下發到日本所有地方……那個時候我就永遠也逃不掉了……」
慕青雲怔怔地看著她,心裡有些難以名狀地酸楚:「你……真的想逃走?」
冰兒望著他,燭光閃爍在兩個人的臉上,從他堅毅的臉龐上,她突然覺得看到了一絲希望,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幾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重重地點頭:「是!」
「好,我帶你逃走!」許久,黑暗裡響起某人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