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立即喊道,「七藍,請你看在我快死的份上,能不能不走?陪陪爸爸?!」
七藍對視他,瞇下瞳,一笑,「我沒有爸爸!」
於老垂下眼,低聲,「我知道,你不會認我的。」
狠狠的咬著唇,沉下臉,「想讓我認你?很簡單,你先別死,死了你就永遠都不會聽到我叫你爸爸的那天。」
說完,她毫不留情的向外走去,將門關上,靠著牆,手狠狠的捶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該死的,她居然對這老頭心軟了!
可是,不是在心裡說不恨了嗎?為什麼不恨還是沒辦法跟他好好說話?好好相處?甚至連跟他多呆一秒都有點困難?
好像,她從來就沒有跟他好好說過話,好好的相處過。
房內的於老,眼角緩緩流淌出了濕濕的淚水,他喃喃自語,「馨芬啊!我就快下來見你了!但是,我又該怎麼面對你?我真是沒臉啊!」
剛才七藍的話,倒是讓他的心裡有點欣喜,可是,現在已經力不從心了!他活不活得下去,他很清楚,對他來說,死並不算什麼,在很多年前,七藍媽媽死後,他就已經死了!心死了!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兩個孩子,他哪裡還能支撐到現在?
在心裡,他更對不起的是於默痕的媽媽,那個因為生自己兒子而難產死掉的女人,她一直苦苦癡戀著他,而他的心裡卻是別人。
這樣的感情糾葛,真的讓人覺得很累,如今,他的氣數也都差不多了!他也快下去對她們道歉了!
一個人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心死。心死了人還在,究竟是折磨還是值得慶幸?
七藍穿過走廊,準備下樓,到了樓梯口,倏地聽見一個甜甜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她驟然止步。
「痕……」木言伊一進門,人未到音就先飄了進來。
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於默痕,她歡歡喜喜的蹦跳過去,「痕,我來找你了!」
於默痕的臉色陰沉得厲害,旁邊站著的王叔微微蹙了下眉頭,不卑不亢的說,「言伊小姐,少爺在想事情,還請你不要打擾。」
木言伊吐了吐舌頭,卻沒有改掉她那歡喜的態度,高高興興的問,「痕,你在想什麼?」
王叔顯然對她的態度有點厭煩,她當真有點不知死活的態度,現在老爺生命危在旦夕,七藍小姐還在上面不知道跟於老說些什麼,少爺正為著七藍小姐會語言過於譏諷而刺激到老爺擔心,她卻還是這幅高興的態度。
不過,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老爺臥病在床的消息已經被他們封鎖得毫不露風,她還並不知情。
想罷,王叔稍微緩和了態度,只當看不見,走了開。
於默痕垂著身,雙手撐在雙腿上,閉著眼,對於木言伊是完全看不到,聽不見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她這個存在般。
站在樓梯口的七藍,冷冷一笑,扭身,向著她原來的房間走去。
她剛扭身,就被王叔正好撞見她的背影,王叔蹙了蹙眉頭,歎了口氣,向樓上走去。
知道七藍既然已經出來了!就不會再進去了!他就正好去陪陪老爺吧!
「痕,你幹嘛不理我?」木言伊對他的無視明顯感到不滿,「人家好不容易又從家裡逃了出來,你就這樣對人家的嗎?」
「你回去吧!」於默痕沒有溫度的聲音倏爾響起。
「我剛來你就叫我回去?」木言伊睜大了眼,不敢相信,嘟了嘟粉嫩的小嘴,委屈道,「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冷漠?我來這裡都是為了你啊!」
「你已經來了!現在可以回去了!」他站起了身,顯然是不願再和她多說,不理會她,踏步走到酒櫃旁,拿出一隻洋酒,將瓶子打開,然後倒進高腳杯。
吃了個閉門羹,木言伊的眸子都快冒出火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若不是因為對方是她心儀於默痕,她早就叫人好好教訓他一頓了!
既然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不好再厚著臉皮帶在這裡,狠狠的跺跺腳,起身,帶著委屈衝出門去。
於默痕完全看不見的態度,不像從前那般會有什麼溫和謙虛的對人態度,現在的他,到有點冷漠無情了!畢竟別人只是單純的喜歡他而已,他竟然這樣傷別人的心,可是,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如果一直對木言伊態度溫和,那麼她就沒完沒了的糾纏,這樣對誰都不好。
他不喜歡她,就該果斷明確的拒絕,不然,這樣會讓她誤解並且耽擱她,也會讓自己多了些麻煩。
出了門的木言伊,上了黑色轎車後,對著司機吼道,「回家。」
司機一愣,怎麼剛進去就出來了?平時不是堯呆很久嗎?而且,剛才來的時候還是一臉興沖沖的,怎麼一出來就是滿臉怒氣了?
不過,想想也該知道了!肯定是沒有討到好處,被人趕出來了!這個於家膽子到還不小,這樣對他們家的千金小姐,要是放在別家,要是讓老爺知道,肯定氣得扒了那些招惹小姐的所有人的皮。
司機雖然在心裡想著,可還是乖乖的照著原路返回,什麼也不敢問,他還想靠這個吃飯呢!問了說不定馬上被叫滾蛋。
房間裡,王叔坐在於老的身邊,於老幾乎是半熟睡,半清醒的狀態,看得王叔陣陣楸心,真害怕老爺忽然一個不行就這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