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傳太醫。」龍月離沖詩情道。
詩情猶豫了下,看了眼回音,她還緊緊的抓著她的手腕,似是死不鬆手般的用力。
龍月離也才注意到了,一手抓著回音的手,一手抓著詩情的手,用力的想將她們分開,可是回音的力氣卻變得無比驚人。龍月離竟無法拉動絲毫。
最後龍月離狠下心,一咬牙,一使勁,硬是把回音的手掰開了,卻轉瞬就抓住了他的手。
詩情顧不得那麼多,轉身就跑出去了。
畫意呆在一旁,也略微緊張的看著回音和龍月離。
龍月離試著掰開回音的手,卻依然無甚作用,龍月離知道回音有幾兩重的,以前她何曾有那麼大力氣?
「傳靜夫人。」龍月離沉著臉對畫意命令道。
畫意忙反應過來,應聲是就奔出去了。
之後房中便只剩下還在床上輾轉難受的回音和站在床邊一隻手給回音抓著的龍月離。
回音抓著龍月離的那隻手衣袖下滑,露出一截光潔的手臂,但極不和諧的是那無暇的手臂上赫然有一道疤痕。
龍月離注意到了,猛然想起他們新婚之夜的那晚,回音用刀子劃了自己的手臂,以血作為初夜的落紅,龍月離思緒開始飄忽。
「饞葉,是…饞葉…」回音忽然出聲。
龍月離回過神來,不明所以:「什麼饞葉?」
「饞葉唯有金瘡百藥…和邢氏百章才有記載是一種毒,服用一次後便會上癮,如若發作時沒有食用,便會這樣…」
「金瘡百藥是記載良藥的書籍,怎會有這種毒藥在內?」
「饞葉無色無味是良藥,能醫治小病,但若加了罌栗子,就會產生這種藥效。」
龍月離感到微微吃驚,沒想到這兩味平平無奇的藥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參合在一塊後會產生這讓人膽寒的藥效。
默了半晌,回音忽然問道:「我的孩子……」
龍月離聞言神情變得極不自然。
回音繼續道:「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
龍月離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回音,見她那緊張的模樣,心裡直髮堵。
直到外邊就有人通傳「靜夫人到——」。
龍月離才像得到解放般,剛想走,才發現手被回音抓著,不禁無奈的轉過頭對回音說道:「你想以這幅模樣示人?」
回音忍了忍,放開了手,轉而拽住了紗帳,額頭不停的冒著虛汗,繼續問著:「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
龍月離的目光複雜之極,不發一言的出去了。
趙靜嫻早見畫意的神情不對便猜到有事發生了,所以心中也發虛忐忑不安的。
剛想進屋裡,就見龍月離出了來,生生停住腳步,賢淑乖巧的行了個禮。
龍月離也沒叫她起身,就一直讓她半蹲著身子,直接問道:「你昨日可是有擅闖太子妃寢宮,驚擾了太子妃?」
趙靜嫻鬆了口氣,原來是因為這個,於是也放鬆了警惕,一副知錯的表情:「靜兒只是想讓姐姐能趁熱喝到靜兒的心意,這才莽撞的擾了姐姐的美夢,靜兒知罪,求殿下責罰。」說罷就直接跪了下地。她身邊的兩個宮女也急忙慌張的跟著下跪。
直到跪下來後,趙靜嫻發覺龍月離依然站著毫無動作,這才心中突突的狂跳。
「你那湯水裡放了什麼。」龍月離看著趙靜嫻的頭頂,冷冷問道。
龍月離可是問到點子上了,趙靜嫻也知道了藥效已經發作了,她昨晚就想好了對策,如今從善如流的淡定回答:「那湯水裡放了瑤柱,人參,鹿茸,…」
「可有放饞葉?」
被打斷的趙靜嫻一愣,然後又恢復表情:「姐姐乃千金之軀,靜兒所用的都是貴重藥材,自沒有放饞葉這等低級藥材。」
龍月離又默了半晌。
「聽聞太子妃只喝了一點點,那其餘的湯水呢?」
「既然姐姐都喝不下了,又無人食用,自然是倒掉了。」當然要第一時間銷毀證據。
龍月離知道趙靜嫻有異,但想這麼問肯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所以也只得告一段落,等太醫來診斷再想想辦法。
他不是可憐回音,他依然對她心懷恨意,但是,看到她這麼難受,卻不知為何想要救她。他覺得自己也越來越奇怪了。
「起身吧。」
趙靜嫻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有些困難的站起身,龍月離只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也不往心裡去,趙靜嫻卻捂著肚子五官扭曲。
龍月離不悅的看著她:「又如何?」
趙靜嫻雙腿一軟倒在身旁宮女的懷裡:「孩子…肚子好痛…」
恰逢這時詩情帶著一位太醫趕來了。
太醫站在門口向龍月離行了個禮,然後看到一旁捂著肚子喊痛的趙靜嫻時,欲要上前,被龍月離叫住了。
「詩情,帶太醫進去看看太子妃。」
詩情領命帶著太醫急匆匆就進了裡屋,絲毫不理會趙靜嫻。
龍月離也只是對那兩個宮女說道:「既然你家夫人身子不適,就快些送她回去宣太醫看看吧。」話畢也不多看趙靜嫻一眼,跟著進了去。
趙靜嫻捂著肚子不甘的看著龍月離離去的背影,將將站直身子,推開宮女,轉個身沒有半點剛才痛苦的模樣,氣勢洶洶的走了。
龍月離剛到屋裡,就看見回音拽著太醫一個勁的問:「太醫,快看看我的孩子,會不會有事。」
太醫被回音這幅模樣嚇得鬍子一抖一抖的,聽回音這麼說反而有些鎮定下來了,他正是昨晚給回音診斷的那個太醫,昨晚明明沒把出太子妃有喜脈啊。今兒太子妃怎麼一個勁問他孩子怎麼了?
龍月離見此情景,突然一句話就脫口而出:「太醫你昨晚不是給太子妃看過了嗎,胎兒還完好的吧。」
太醫聽龍月離如此說,先是愣了下,然後很聰明的迅速反應過來,對回音說道:「是的太子妃,皇長孫尚在而且安好。」
回音聞言情緒漸漸平復,但手還是緊緊抓著太醫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