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歐董?」亦冰仍笑呵呵地道。
「你說謊!我看得出來,你不是自願的、你根本就不是自願的!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歐嵐峰情緒已有些失控,他猛搖著亦冰的肩膀道:「蕭安東……他、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歐嵐峰抓著亦冰的肩膀好痛,看著他似噴火的眼睛,亦冰的心裡不知怎麼有些莫名的興奮。只要這樣就好,只要這樣就足夠。
亦冰重抬起頭來,對上歐嵐峰的眼睛道:「不!我是自願的!」
歐嵐峰在聽到亦冰的話後,臉孔有一絲絲扭曲,更多的是明顯的失落……良久,他鬆開了抓他的手,莫名其妙地說了些與之前毫無關聯的話題:「小時候,我特別愛玩遊戲,和在一起玩的小朋友一起玩。我總愛當那個強大、能夠保護別人的老大。那時的我就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我就要盡我的全部能力去保護他。後來,漸漸我長大了,因為我的家庭、背景,很多人想要靠近我、拉攏我,每個靠近我的人都有著某種目的。我不計較他們這樣對我,因為我滿足他們,他們也會滿足我。他們送我美人,男男女女的美人一大堆。實際上在很久以前,我並不喜歡男孩子。可後來有一天,我對美女失去了興趣。有討好我的人告訴我,其實玩男孩子更有味道、也更加刺激。於是,我又不斷地接受著他們送給我的一個又一個的漂亮男孩子。」
說到這裡,歐嵐峰頓一頓,柔和的眼光看著燈光下的亦冰,接著道:「什麼樣的美男美女,我都見過。對他們,我從來沒有認真對待過。因為他們有所求,我也有所需,本身就是建立在金錢與慾望的基礎上,所以雙方都沒有太認真。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個漂亮得如水晶般的男孩子。他一身都散發著一股青春亮麗、脫俗、純淨的氣質,就是他那種味道深深吸引著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男孩子,我願意用自己的一生去守護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一輩子的幸福。如果,他真得感到幸福,我願意放手;如果,他需要我等待,我願意在這裡默默地等待他的回頭……」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此時的亦冰已泣不成聲,淚水早已劃滿臉龐:「我、我……」
歐嵐峰心疼地眼神看著亦冰,衝上前去把他緊緊摟在懷裡,道:「青兒,不要說那麼多。我只要你一句話、一句話就足夠!」
他緊握著他的雙臂,溫柔地看著他:「你只要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愛……我、愛你……唔……」亦冰終於扛不住歐嵐峰的溫情,想要掩蓋的東西脆弱地輕而易舉就被他擊碎。在他剛說出這幾個字時,那顫抖的唇便被對方輕輕含在嘴裡……
好溫柔的一個吻,好溫暖的一個懷抱,多想不再離開這人的懷裡,多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可是,突然……
「你的喜、怒、快樂、悲傷……所有的情緒都要為我一個人而表現,你要做到,否則……」身體一顫,猛然驚醒,亦冰掙脫開歐嵐峰的懷抱,對著他搖著頭道:「我……我要回去了。」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後面的人突地上前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青兒、你怎麼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他……蕭安東,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蕭安東?亦冰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整個身體開始在抑制不住的顫慄……
「你告訴我,告訴……」看著渾身顫慄的亦冰,歐嵐峰的心都被揪成了一團,他緊摟住那個可憐的人。可是,那微弱的聲音不斷地在哀求著:「不要說了,我求你……我要回去了,必須得回去了……」
「那你告訴我!告訴我,我就放你回去!要不然,我不會放你回去的!」歐嵐峰心急火燎地大叫著,神情充滿戾氣!是錯覺還是迷糊了眼睛?這個神情、這個神情太熟悉了,好像一個人,是……蕭、安。東!
「是因為我怕蕭安東!我怕他、怕他!」不假思索地,亦冰脫口吼出了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我怕他!我是真得怕他!」
一時間,亦冰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藏匿了許久的話、撐了許久的堅持,一旦塊堤,便猶如洪水氾濫……他不再掙脫歐嵐峰的懷抱,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他想放肆一下、就一下也好……
亦冰迷迷糊糊地,居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歐嵐峰身邊離開的。雖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他必須回去!因為除了回去,他別無選擇!即便歐嵐峰為他再打氣、再鼓勁,現在的他不可能不回去。因為媽媽,媽媽還在那個家、還在蕭安東的手上。
如果時間可以讓一個人改變,那麼在最短的時間裡,亦冰就是那個改變最快、最大的人。原來很多東西變起來並沒有什麼難的。屈辱、羞恥,早在幾年前,亦冰就已經沒有了。為為什麼自己還要堅持所謂的自尊?真得很可笑。不是嗎?到最後,受盡所有的凌辱之後,他還是向蕭安東屈服。
當重新面對歐崗峰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早已沒有面對他的勇氣了。即使那個人或許可以把他救出火海,但亦冰自己永遠都不可能走出那道陰影。
雖然他很想逃,很想離開,但他無法做出這樣的選擇。或許上輩子,他欠蕭安東的太多太多,這輩子要用這樣的方式去嘗還。
「 忘了我吧!峰,就算我真得能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但永遠也不是以前的我。我們也永遠都不可能回到原來的那個點。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