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鐵門被推開了來。
其實這種鐵桿做的門,不過是中形勢而已,任誰都可以看出,這是一棟軍區大院,就單單看門口的警衛,就知道,這裡住的一定不是普通的軍官。
究竟有多大的官呢,黎舒雅一直對軍人沒有什麼概念。
推開門的是個滿臉堆笑的中年男子,一身筆直的軍裝,帶著金絲邊眼鏡,笑的時候,兩隻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雖然看起來和彌勒佛一樣,瞇著的眼睛卻閃動精耀的光芒,他推開門的時候,黎舒雅注意到了他的手,那是一雙有著厚重老繭的手。
這傢伙一定在部隊常幹農活,黎舒雅第一個念頭是這樣的想的。
快請進,快請進——不好意思呀——中年男子搖動著肩膀上的兩桿四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並且解釋道:「他們是奉命辦事,我們部隊的作風是盡量少說話多做事,呵呵,黎小姐千萬別見怪——。
見到中年人誠懇的態度,黎舒雅心中的虐氣少了不少,但是腳步依舊沒有挪開,冷冷的望著中年大校說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我的丈夫在那裡——。
呵呵——你看這天氣熱的,大校顯然有些答非所問,但是依舊樂呵呵的說道:「你丈夫正在裡面呢,還有,我們的老領導也在裡面,這不,事情有些突然,我們的方法有欠妥當,還望黎小姐不要見怪——
大校的臉上有些歉然和客套,但是轉口又說:「黎小姐既然來了這裡,那麼就隨遇而安不是嗎,呵呵——
黎舒雅感覺他笑的很冷,聲音有客套但是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語調,又撇眼瞄了一下他腰際在陽光下閃耀的手槍,知道現在不是擺譜的時候,就點了點頭,搶先向四合院裡面走去。
心裡憋了一肚子的氣,公司那麼忙,這壞傢伙沒幫上什麼忙就算了,還到處惹禍,一想到這裡,牙齒就癢癢的,恨不得待會見到張德建狠狠的衝上去咬他幾口。
進了大院,裡面懸掛著巨幅偉人的頭像,四周的鋪設也很簡單,基本上停留下八十年代的水準,普通簡單的木質沙發,梨花木的四方桌,天,這上面竟然還刻著年份——清光緒年——。
竟然是古董——黎舒雅自問對歷史沒什麼瞭解,但是商業的眼光告訴了他,這張桌子的價值。
大校依舊笑瞇瞇的,對於黎舒雅盯著四方茶几發呆並不奇怪,此時,他雙手垂立著佔在黎舒雅的身後,解釋著說道:「這是搞土改的時候,從地主手中繳獲的,跟著老首長很多年了——。
哦——黎舒雅似乎沒什麼興趣,雙手提著黑色的手提包,陽光倒射著他俏麗修長的身影。
黎小姐請坐,我給你倒杯茶去,老首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馬上就下來,你稍等一會——說完,大校就進了右側的偏房,那顯然是茶水間。
黎舒雅並沒有落座,四周打量著這好像只有參觀某某某故居才能看到的房子,無處不透露著紅色的氣息,讓人心中振奮。
哈哈,我的好孫媳婦,讓你久等了呀——。
咚咚咚,伴著隨沉穩的步伐,黎舒雅不禁朝樓上望去,人影未見,就聞其聲。
一個滿頭銀髮,臉上浮現剛毅線條的老人扶著樓梯的扶手從上面走了下來。
這人,怎麼好像——黎舒雅再望見面前這個慈祥的老人不禁心中打起了一個問號,這怎麼好像自己的丈夫,還有那個,公公——
來來,坐坐——老人熱情的招呼黎舒雅,當然,他也注意到了黎舒雅看自己的目光,依然依舊笑瞇瞇的。
你本人比照片上的好看多了——哎,德建這小子,娶了你這樣的媳婦真是我們張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老人見黎舒雅楞在原地,率先在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們,張家,莫非,你是——黎舒雅腦海中不斷浮現幾個不相干的詞來,試圖找出連貫的句子。
哎呀,這樣請你是有點唐突,不過我的時間比較緊,部隊的訓練任務又重——老人歎了口氣,沒辦法,我想孫子了呀——這傢伙老是不聽話,老人似乎在自言自語,要不是肩膀上扛著的將星,他一定是一個愛絮叨的老人。
黎舒雅聞言,心中暖了不少。
來來,孩子,坐——老人見黎舒雅一時之間還楞在那裡,連忙招呼。
突然又轉眼望向偏房,對著屋裡吼道:「伍軍,你這狗日地當了分區司令員連茶水都不會泡了是不是,丫的,要不要老子來幫你——。
這聲中氣十足的巨吼,讓本來準備落座的黎舒雅頓時癱軟在木沙發上,只有找到了穩定依靠,才讓自己顯得稍微的有安全感。
老頭吼完之後,又轉過頭,露出了慈祥的笑意,但是在黎舒雅此時看來,就像大灰狼哄小女孩一樣:「不好意思呀,閨女,讓你見笑了——。
沒,沒事,我該怎麼稱呼您——黎舒雅到底是一個集團公司的總裁,這點定力還是有的。
你當然是叫我爺爺了——。
爺爺?黎舒雅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又眼瞅著老頭的肩膀上那兩條麥穗和兩顆金星,突然想起了偶爾看過的軍事頻道,那上面的一般都是銀星,那麼這金星不就是將軍,而且兩顆金星級別還不低。
她怎麼也聯繫不上,張德建會有這麼個爺爺——。
你個臭小子,一點點小小的戰鬥就洗個這麼半天,你弄什麼弄呢——。老頭朝著樓梯上面吼了一聲。
大校雖然被老頭罵了,卻似乎一點脾氣沒有的堆著笑容,端著茶盤從偏房走了出來,西湖的龍井立即飄灑了整個房間。
讓本來心情有些放鬆的心情立即又緊了起來,這老頭不好相處呀——。
咚咚咚——張德建光著膀子,用毛巾擦著頭,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瞇著同樣和老人的小眼,走了下來。
我這不是想洗乾淨點麼,爺爺您不知道,我媳婦愛乾淨——。
誰愛乾淨,你怎麼知道我愛乾淨——黎舒雅見到張德建情緒立即失控,嘩啦一聲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