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將香袋交給娟子,就相當於跟賽采妹下了戰書,而戰書的目標直指娟子。這樣的戰爭對賽采妹來說其意義可想而知,她不能大意,因為她輸不起。
根據賽采妹的部署,目前他們必須兵分兩路,一路由她負責正面迎擊女鬼,另一路由周楊負責,抓緊找王琳和鬼胎。因為她覺得只有鬼胎找到了,並妥善處置,才能真正解除危機。
賽采妹本來想把香袋處理掉的,後來她靈機一動,倒想了個將計就計的辦法。
為了與女鬼打好這場生死戰,根據賽采妹的安排,娟子和於偉搬到市西郊的獨立別墅去住,這套別墅是於偉的父母早些年自己弄塊地蓋的。僅此一家,環境非常幽靜,方圓幾里都沒人家,只一條柏油路通出去。倒也交通便利,環境優美,更重要的是能很好的佈置戰場。
於偉在賽采妹的吩咐下,去定制了九口棺材,棺材的木料指定用槐木。
棺材店老闆很是驚訝,哪有用槐木做棺材的?因為他們行業很忌諱這種,據說槐木是鬼木,過世的人如果將屍體安置在裡面,就會被封印住,永世不得超生。但顧客指明要這種木料,他也不敢問。再者一次就要九口棺材,平生還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大的買主,也樂得做這買賣,別的也就顧不得了。
於偉在賽采妹的安排下,將做好的棺材秘密運到別墅裡,按「品」字形放置在大廳裡。
賽采妹又紮了八具紙人,每個都仿照娟子的模樣,每具紙人都做了特別的法事處理,於偉不懂,也沒問,只是聽從吩咐就是了。
再說周楊,雖然賽采妹吩咐他去找王琳,找鬼胎,可他一來實在不無著手去找,更主要是擔心娟子,實在按耐不住,也來到了別墅。
賽采妹見他既然要來倒也沒說什麼,只是吩咐他一定要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
周楊看見這種排場,覺得好生詭異,更是不解,就忍不住問姑媽其中的玄機。
賽采妹得意地說道:「這是老身給她擺的迷魂替身陣,看她怎麼破?」
這種陣周楊自然是聞所未聞,早已勾起他的好奇心,忙要姑媽詳細介紹介紹。
這陣法賽采妹也是第一次用,但她信心十足,也很得意,在後生小輩面前,自然是要賣弄的。
於是她就詳細地介紹起來:「這陣其實是專門捉鬼的鍾馗祖師所創,他老人家創陣是為了捉鬼,而我雖然只弄了個形似,沒那麼大的威力,不能捉鬼,嚇一嚇鬼還是可以的。
「你看我棺材擺放的位置,是個『品』字形,品字陣就是困鬼陣,所以我要用九口棺材,九九之數正好可以暗合品字陣。
「再說這木材,槐木就是鬼木,一般的鬼是很怕這種木材的,這木材對我們來說沒什麼特別的,可對鬼來說有種無形的隔絕之能,如果鬼被關在裡面,一般很難出得來,在外面的鬼不但怕接近它,更是看不清裡面的東西。我們要擺迷魂陣,自然不能讓她看見裡面裝了什麼。
「而這八具紙人到時候就要放在棺材裡,迷惑女鬼。」
周楊忙問道:「那為什麼要做成娟子的樣子呢?」
賽采妹說道:「這也是非常關鍵的地方,因為那女鬼是衝著娟子來的,我必須把假人做得和真人一樣,才能起到很好的迷惑作用,不然,到時候娟子混在其中,她一下子就發現了。這棺材雖然有很好的隔絕作用,但這女鬼我們不敢小視,要防止這木料擋不住她。」
周楊突然明白了,驚訝地問道:「這麼說來,到時候娟子也要躺在這棺材裡?」
賽采妹說道:「這是當然,不然我為什麼只紮了八具紙人呢。」
之前賽采妹還沒說到這個問題,娟子現在才知道自己要躺在棺材中,她怎麼也不肯。
賽采妹嚴厲地用不可商量的口吻說道:「目前只有這棺材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其他地方她一下子就能感覺到,誰還欄得住?而且就算你躺在這棺材裡,也不是萬無一失,這已經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方法了。
「現在我已經做了法,這紙人和你氣息完全一樣,再借助槐木棺材的隔絕功能,才能基本做到讓女鬼無法分辨哪一口棺材裡才是真的你,這已經是難得的了,你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娟子想想現在怕也沒用,雖然看看這棺材就覺得瘆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周楊還是不放心,繼續說道:「這麼說來,娟子還是不保險,畢竟還有九分之一的可能被鬼找到,還有她難道不會連續把九口棺材都掀了?」
「對啊。」於偉也附和道,抓住娟子的手更緊了,好像那女鬼馬上就要來了一樣。
賽采妹點頭道:「你想得很全面,這些我都想到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自有妙計。」
說著將香袋拿出來在他們面前得意地晃了晃,說道:「機關就在這裡,女鬼將這個東西送給娟子不就是想通過它來找人嗎?我就講這東西放在其中一具紙人身上,她一定會上當。」
周楊等頓然,大有醍醐灌頂之感,都暗服這老太太精明。
不過周楊突然又擔心起來,又說道:「我還是不放心。」
娟子見周楊一個勁地不放心,把她和於偉都沒想到的東西全想到了,可見他是多麼地關心自己,在乎自己,深怕自己有萬一。這讓她好感動,一旦感覺到周楊這份愛護之情,她好像什麼也不怕了。對於周楊提到的這樣那樣的萬一,她已經不那麼在乎了。這種感覺雖然對有夫之婦的她來說有點紅杏出牆的味道,但目前對她的處境來說也不失為一種精神安慰。
賽采妹見周楊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慢慢地就有些不耐煩,說道:「如果這女鬼真有這本事,那也是天意,誰也沒辦法了。」
正說著,賽采妹掛在外面的風鈴輕輕地響了起來,這是她用來打探鬼的,如果鬼來了,風鈴就會響。
賽采妹忙說道:「快,她來了。」大家忙手忙腳亂地將紙人分別放在棺材中,娟子也躺進其中一口棺材。並將蓋子蓋好。
一切準備就緒,風鈴之聲大著,那鬼已經進來了。
賽采妹忙叫周楊和於偉站到棺材陣的中間,自己席地而坐,擋在他們前面。
女鬼已經冷冷地站在陣外,有些意外地看著這陣勢,竟真的不敢靠近。
賽采妹亢聲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你如果放下怨氣,本可以投胎轉世,重新為人,何必一定要害人害己,將自己置於萬復不劫之境?還有你的孩子,你也沒必要用怨氣包裹著他,可以讓他隨你一起死去,早入輪迴,另投人胎,豈不好過這種無休無止的怨念?」
女鬼淒厲地說道:「你個老處女,沒有愛哪來恨?不開花,便無果,無果自然不知喪兒之痛。你除了用那卑微的處子之身來換取一點點微末的道行,還有什麼可以炫耀的本錢?你以為你就能擋住我?」
賽采妹終身未嫁,正是為了保住童子之身來修煉,被女鬼當面辱罵,也不免惱羞成怒,冷笑道:「我偏不讓你如願。」
女鬼尖叫了一聲,繞著九口棺材轉了好幾圈,就不不敢進來,看來她是真的怕這陣和槐木棺材。
又僵持了一陣,女鬼終於鼓起勇氣揮起長袖向放了香袋的棺材襲去。那棺材被擊的粉碎,裡面的紙人被她一把抓了去。而她的手也冒出絲絲煙霧,可見受到了傷害。
女鬼將紙人撕得粉碎,將裡面的香袋抓在手中,怨恨地望著賽采妹,恨聲道:「這次算你好運,我還會再來,看你有多少棺材來藏人,總有一天被我抓到。」
言畢,就飄走了,飄落下一路淒厲的鬼哭聲。
等女鬼走後,賽采妹鬆了口氣,但心裡並不踏實,她知道女鬼因為受到棺材陣的反擊,傷了鬼氣,要過幾天才能恢復,但她說了還會來。一直這麼下去,早晚有一天會如周楊擔心的那樣,正好選中藏娟子的那口棺材。可見這只能是緩兵之計,不能心存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