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子今天要去醫院胎檢,既興奮又有點緊張,阿堅為了讓她平靜,把他安頓好,開了電視讓她看城市新聞,自己去準備早點。
玫子其實並不喜歡新聞,但阿堅說看不喜歡的東西才不會很投入,不投入才有助於平靜,要的就是這種似看非看的感覺。「暈!說得像個專家。」她想著他說這話時的孩子表情,不由得笑了。
「現在播報一則交通事故,今天凌晨6時許,永寧路上一輛出租車由難向北行駛時衝上人行道將一孕婦撞到,致使孕婦當場死亡,事故原因正在進一步調查中。據統計這星期已經發生3起撞死孕婦的交通事故,希望孕婦要加強自我保護意識,特別是在大街上行走時,一定要注意往來車輛……」
玫子看了心裡一下子不舒服起來,阿堅正好端牛奶過來。玫子嘀咕道:「怎麼老是看見孕婦被車撞啊?」
阿堅說道:「那是因為你懷孕了,對與孕婦相關的事就比較在意,所以老是看見這個孕婦又怎麼樣了,那個孕婦又怎麼樣了。其實一直以來發生在孕婦身上的各種意外事故並不會比一般人少,只是你以前沒留意吧了。」
玫子道:「那倒也是。」
阿堅道:「快吃吧,吃了去醫院。我先去把車開出來,把車窗打開換換氣,你吃好了我就上來接你。」
玫子現在胃口還不錯,將準備的早點全吃掉了,也不等阿堅來接就自己下去。剛出樓道,阿堅看見了,忙跑過來,將她扶進後座。
阿堅正要開車,突然發現忘了件東西,就忙跑回家拿。玫子也想到自己一直在家呆著早不習慣打扮了,今天去醫院怎麼也沒想到整理一下?忙藉著車裡的鏡子看看頭髮是否亂了。她剛把後座車頂上的鏡子搬過來向著自己的臉,卻看見裡面一個女人披頭散髮地衝著她笑。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花眼了,忙把眼睛閉上,想穩穩神再看。卻聽那女人說到:「要生孩子了是吧?孩子可不好生啊,這是女人的鬼門關!你啊,最好讓你的朋友來把忘在我這裡的手術刀拿去,不然你難產了沒手術刀可怎麼行啊!」
玫子忙睜開眼,鏡子裡的女人還在,只是不笑了,臉色青得嚇人。玫子嚇得已經沒了反應,只是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可怕女人,那女人又說道:「你不用怕,現在你還不會有事,手術刀……」
突然「砰」地一聲,原來是阿堅來了,把她後面的車門關上了。鏡子裡的女人話還沒說完就消失了。玫子這才「啊——」地一聲叫出來。一把推開車門,一下子躥了出去,沒命地往家裡跑。
阿堅被她的舉動搞得莫名其妙,忙跑上去把她一把抱住。玫子好半晌才認出他來,手指著車斷斷續續地說道:「鬼,鬼啊。」說著就哭了起來。
阿堅也慌了神,忙安慰她:「你一定是眼花了,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玫子見阿堅不信,急著分辯,可因為太激動,怎麼也說不清楚。阿堅只好把她先抱回家。
等玫子情緒穩定後,將車裡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阿堅。阿堅也開始害怕起來,說道:「這事先不讓爸媽知道,我去找周楊。」
玫子道:「周楊和王琳那晚丟了手術刀,第二天去找,不是說已經找到了嗎?他們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
阿堅想了想,說道:「那晚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他們肯定是怕我們擔驚受怕,所以才沒告訴我們什麼。現在這事既然找上我們了,我去找他瞭解一下情況,他們應該不會再瞞我們了。」
玫子道:「我們一起去,我也想知道。」
阿堅自然不肯,因為他已經料到肯定事非尋常,讓玫子知道得越多越不安全,因為她畢竟是個懷孕的人。於是安慰她道:「你就呆在家裡休息,我去是一樣,回來告訴你就是了。」
阿堅好不容易才把玫子安頓好,等玫子媽買菜回來後就去找周楊。
周楊聽了阿堅的講述,心知這事已經慢慢地逼上來了,想瞞也瞞不住,而且他們還得趕快行動,得在事態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就要先把它解決掉。於是他將那晚給鬼取胎,後來尋刀不著的事全告訴了阿堅。
阿堅在來找周楊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聽了周楊的講述還是不免恐慌,因為這事是真的,而且現在已經找到他家玫子了,想避也避不了了。他一支接一支地抽著悶煙,心裡盤算著人怎麼跟鬼鬥,他一向喜歡看靈異小說,自然而然就想到找神婆道漢使用法術捉鬼除怪。
阿堅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周楊,周楊抑鬱地說道:「這在以前,我一定覺得簡直是荒唐,可現在竟然真的遇上了。我是這麼想的:這女鬼為什麼要找我們?她找我們一定有她的理由,對於她的這種舉動,我們暫時可能想像為兩種可能,一是她需要我們的幫助;二是她就是一個惡鬼,唯一的目的就是害人。如果是第二種可能,我們自然只有制服她才能了事;如果是第一種可能,我們也有兩種解決方法,要麼想辦法達成她的心願,她自然就罷手了,要麼就是用非常的手段拒絕她,一樣讓她罷手。問題是我們究竟該用什麼手段去做才最好。」
阿堅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她跟玫子說要你去把手術刀取回去,我覺得目前的當務之急就是去把那把丟失的手術刀找回來。」
周楊道:「既然她主動找上門來提示我們該做什麼,那我們應該先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如果她真要我們替她做什麼,她一定會通過某種方式告訴我們些什麼。說不定找手術刀就是第一步。」
周楊又道:「這事已經立案了,胡月在辦,我想有必要和他商量一下,我已經把前面的事告訴他了。」
胡月聽了阿堅的講述,意識到這個案子越來越詭異了,但他認為還是不能向領導報告,於是和周陽,阿堅三人秘密成立了地下調查小組。經過一番討論後,決定先去找那把手術刀。
三人來到當晚周楊和王琳替鬼取胎的山凹裡,看見那一座幾乎垮平的土墳,他們都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周楊暗想:「你不會真的給我們帶來什麼災難吧?」
周圍仔細地找了好幾遍,可哪裡有什麼手術刀?胡月說道:「我看只能挖墳了,應該在裡面。」這個提議太大膽,周楊和阿堅都嚇了一跳,異口同聲地表示反對。
「那還能怎麼辦?手術刀就在裡面,不挖開怎麼取得出?」胡月雙手一攤,做出一副無計可施的表情。
阿堅連忙說:「我們已經不知道怎麼惹上她了,現在還挖她的墳,豈不更是太歲頭上動土?這可萬萬不行。」
周楊說道:「這都是問題,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可那手術刀如果真在裡面,如果不挖是肯定取不出來的。既然她要我們把它取出來,我想挖墳也應該得到了她的允許。我擔心的是萬一那刀並不在裡面,我們冒然挖墳,不但刀沒取到,又動了她的巢穴,豈不是舊仇未去又添新恨?」
阿堅道:「就是,所以我看還是先不要挖的為好。」
胡月可不這麼認為,他是警察,深知破案往往需要特別的手段,畏懼不前是不行的。可他也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子,周楊說的不無道理。
三人正犯愁,卻見王琳和古雯麗遠遠而來。
胡月責備古雯麗:「不是讓你退出這個案子了嗎?怎麼找來的?」
古雯麗扮了個鬼臉,說道:「胡隊,你看不起我還是怎的?我雖然是個女孩子,可也是從警官大學正門出來的,我承認辦案子沒你行,可什麼案子都不讓我碰,我就真的永遠都不行了。」說完,又笑道,「胡隊,我跟定你了。你可別再攆我走啊,不然我就要向上面告發你。」
胡月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小丫頭片子還敢威脅我?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哪裡知道這個案子的可怕。」
古雯麗說道:「有什麼可怕的?邪不勝正。」
周楊卻問王琳:「你怎麼來了?又怎麼和她走到了一起?」
王琳畏懼地看了看那墳,說道:「我們還是走吧,我慢慢告訴你們。」
他們一起來到廟裡,王琳這才告訴他們。
「我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你們都死在那裡,墳被挖開了。我早上起來發現周楊不在,心裡很擔心,打電話問院裡沒人,說是請假了,我就知道一定是和胡隊在一起,就跑到刑偵大隊去問,正巧碰上小古。我們合計,估摸著你們肯定來這裡了,就忙著趕了來。」
「這墳是萬萬不能動的,我們還得想想別的辦法。」王琳又特別強調了一下。
大家也明白,這墳是不能動了!
那現在怎麼辦??墳又不能動,手術刀又必須拿出來!
古雯麗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說道:「我有個辦法,不如去找找曾村那個老太太,我看她有些古怪,說不定能指點一下密津。」
周楊忙道:「我看行。她們這種神婆本來就是和鬼怪相剋相生的,說不定真有辦法,上次找曾心銘就是靠的她啊。」
胡月想了想:「目前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不過,我們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找她,不然傳出去不好,就雯麗和王琳兩個人去。」說著又歎道:「哎!警察辦案居然要神婆幫忙,局裡知道了不知有何感想。」
王琳見他很無奈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說道:「胡隊就是深受唯物主義無神論的害啊,其實這有什麼的,偉大的科學家牛頓後來不也研究起了鬼神嗎?可見這並不是丟人的事,而是一個未知的大領域。」
胡月點頭道:「哎!可見教育的力量是多麼的可怕,我們從小接受無神論的教育,現在突然面對另一個自己以前一直不相信的東西,這是一種強大的意識衝擊啊。如果這案子翻開來擺在公安幹警面前,甚至政府官員面前,你可以想想,將會意味著什麼?所以這才是我們辦這個案子的真正困難之處。一方面不敢告訴上面,一方面自己還得承受未知的神秘力量的威脅。」
古雯麗說道:「胡隊想得太多了,我們辦案是就事論事,至於其它的我們管不了也沒必要去管。就這個案子而言,我認為到了一個階段,仍然要如實匯報給局裡,至於局裡會有什麼反響那是另外一回事。」
胡隊聽了古雯麗的話,想想也是一番道理,點頭道:「雯麗說得對,我是想太多了。先摸摸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