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逃不了 離山篇 第二百四十二章  約定作廢
    次日

    水榭

    零微殘憶看著面對黑白棋子交錯佈滿的棋盤滿眼無奈,瞥了眼雖臉色有些蒼白卻悠閒自在的無憂,不禁翻了個白眼。

    「你說你都這麼虛弱了,還拉我下什麼棋呀?」

    「身體虛弱可不妨礙我下棋,」看了眼棋盤,無憂微微一笑,落下一子,「將軍,你又輸了。看吧,就是我身體虛弱,你也贏不了我。」

    「是呀是呀,」零微殘憶無奈地收拾起了棋盤,「身體虛弱並不妨礙下棋用腦嘛。」

    無憂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麼,便問:「你房裡的那朵藍色妖姬是哪來的?無涯石海嗎?」

    零微殘憶一愣,不明白無憂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個,可還是點頭了。

    「當初答應你讓你看到花海,誰知君燁那把火,只留下了那麼一朵。」無憂不禁抱歉一笑。

    「沒關係,這也挺好,」零微殘憶無所謂道,「花海不如一枝獨秀嘛。」頓了下,「對了,謝謝你,無憂,這花種,你一定花了很多心血吧?」

    當初一句戲言,卻換來了你三年的心血,真讓我慚愧。不過似乎,這些年來都是這樣,無論我要什麼,想做什麼,你都會犧牲一切去為我辦到,哪怕僅僅是我的一句戲言。想著,眼中不由酸澀。

    無憂看她這樣,心知她所想,便寬慰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小事而已。」無論付出了什麼,如今都不過輕輕一笑。

    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無憂不由輕笑。「對了,你不去看看北冥昊宸嗎?他消耗的內力可不比我少,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零微殘憶一驚,想到昨天北冥昊宸為楚兒輸完內力後那蒼白如紙的臉,心中就是一陣揪疼。

    「不過看他都能跑到這來看你了,我想應該也沒什麼大礙了吧。」

    零微殘憶驚愣,抬頭看去,果見北冥昊宸正往這邊走來。「他怎麼來了?」他的身體還沒恢復呢,怎麼這一個兩個都這麼不知道照顧自己,大清早的就都跑出來吹風了?

    「我去看看楚兒,你們聊吧!」無憂笑著起身離開。

    「哎,你……」零微殘憶正要叫住無憂,卻見北冥昊宸已經走到身邊了,根本來不及了,不禁暗罵無憂多事。

    「怎麼?不想見我?」北冥昊宸有些委屈,「從昨天到今天,你都沒去看我。我還以為是楚兒出事了,還是什麼事絆住了你,卻沒想到,你正和無憂在這下棋。」看著還沒收拾好的棋盤,北冥昊宸自嘲一笑。

    「你別誤會,我哪有不想見你,只是不想打擾你休息才沒去看你。」零微殘憶看了看北冥昊宸那還顯蒼白的臉龐,「你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要不要回去休息?」

    北冥昊宸皺眉,「我才來,你就要趕我走了嗎?」

    「沒有,我……」零微殘憶連忙欲解釋,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北冥昊宸不想再說這個話題,瞥了眼棋盤,「憶,你執白還是執黑呀?」

    「啊?」零微殘憶一愣,繼而明白北冥昊宸是在說下棋的事,「我執白,無憂執黑,是我輸了!」

    北冥昊宸點了點頭,「看這殘局,也可知你輸得很慘,可謂是慘敗呀。」

    零微殘憶面上一紅,羞惱道:「是呀,我下了一手臭棋,那又怎樣?關你什麼事?有本事,你去和無憂下。」他也就在這棋局上贏得了我,若是比別的,他就不行了。零微殘憶突然明白了無憂為什麼總拉著他下棋了,敢情就是因為他棋藝高超,而其他的卻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故意用他的長處來比她的短處。

    見零微殘憶惱羞成怒,北冥昊宸憋笑。「好哇,和無憂下棋,我求之不得呢,哪天你幫我約一下可好?」

    「沒問……」零微殘憶下意識想答應,可想到什麼,還是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你們不應該是對手。」哪怕是在棋盤上。

    北冥昊宸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是呀,我也希望我們不是敵人。」就算不能做朋友,也最好不要為敵。看著棋盤,思緒飄飛。「憶,在你心中,無憂就好似這棋盤,任你胡為,包容你的一切;星魄是茶,平時默然,可在你需要時卻會為你獻上一抹甘甜。那,楚銘呢?你們之間,又是怎樣的?」

    沒想到北冥昊宸竟會問到楚銘,零微殘憶細想了一下,有些明白了。發生了這麼多,楚銘為她受情蠱之苦的事也不再是秘密了,他也該問了。

    「你很在意這個?」零微殘憶試探地問。

    北冥昊宸點了點頭,直白地道:「是,我在意,我怕你會被他傷害,被他欺騙,你還是離他遠些吧。」他和星魄、無憂可大大的不同。

    那句在意,讓零微殘憶喜不自勝,可後面的話卻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話你該去和楚銘說吧。」見北冥昊宸凝眉不解,便收笑解釋,「其實你的擔心是多餘的,自從他遇見我起,就一直是我欺騙他,傷害他。先前為了他身上能解楚兒所中血咒的藥引,我不惜引誘他動情,還騙他我也喜歡他,把他騙得團團轉。在得手後更是設計抹去他腦中一切關於我的記憶。離山再見,他雖不記得我了,卻日夜忍受情蠱之痛,依舊對我情根深種,不能自拔。你說,他是不是被我害得體無完膚?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

    北冥昊宸聽了這話,臉色更加難看了,擔憂之色愈盛。「你這樣對待他,視他如棋子,隨你利用,依他的性子,他是不會放過你的。」

    看北冥昊宸這麼緊張,零微殘憶頓覺好笑,「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他要對付的又不是你。」

    「我倒寧願他對付的是我!」

    零微殘憶一震,不敢去看北冥昊宸那眼中的深情,緩緩移開視線,並壓制下心底的異動,嘴角微揚,「他要的對手,可不從來都是你嗎?」

    四兩撥千斤地又將這個敏感話題繞開了,對此北冥昊宸除了無奈還是無奈。深深地看著零微殘憶,「楚銘是你隨時可棄的棋子,那我呢?在你心中又是什麼?」不給零微殘憶回答的機會,又急忙地自己作出了回答。「不管你現在怎麼想,我只盼,在最後陪你下棋的人,是我!」

    零微殘憶瞳孔微縮,臉上雖無多餘的表情,可袖中的雙拳已經緊握。陪我到最後嗎?這就是你對我的承諾?心底漾淌出一種又喜又悲的感覺,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句話?我已經在一直繞開感情問題不談了,難道你沒發覺嗎?還是故意逼我面對?

    良久,零微殘憶輕呼出了口氣,用平淡的語調道:「謝謝你的好意,願意陪我到最後。只可惜,我並不愛下棋。」怕北冥昊宸再說下去,便連忙起身離開。

    「憶!」見他要走,北冥昊宸連忙叫住,「憶,你忘了嗎?你我還有五年之約。」所以,你不能就此撇下我。

    五年之約?零微殘憶一愣,他還記著這個?轉過身來,卻沖眉梢微喜的北冥昊宸不屑一笑。

    「忘了的是你,在我中毒昏迷時,你不是說過,只要我醒來,五年之約就作廢,我要你離開,你就離開嗎?」

    北冥昊宸震驚當場,臉色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零微殘憶。「你……」你竟要這麼絕嗎?一定要這樣狠心,連一條生路也不給我了?

    忍著心底的痛苦和酸澀,零微殘憶撇過頭去,冷冷地道:「有道是,君無戲言!你的口諭已出,就沒有迴旋的餘地。所以,還是忘了這件事吧。」最好,把我也忘了。「你來離山不是來談情說愛的,半個月已經過了,我想你還是把心思都放到寶藏上去吧。」

    「寶藏?」北冥昊宸失神地苦笑了起來,「這就要下逐客令了?」寶藏一出,他又有什麼理由留在離山?面上驟然變冷,「你就當真這麼急不可耐嗎?」

    零微殘憶張了張口,想說不是,可還是狠下心轉身離開。就這樣吧,反正他也是要離開的,就此將情愫三緘其口,深藏於心吧。

    而此時千里之外的雪陽卻有小小的變故。丞相顧譽清和大將軍南宮宏來報,即將回京,綾袖和鶯谷無法,只好飛鴿傳信給北冥昊宸,催他盡快回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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