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散,」楚銘雙目無神,顫抖著道,「巫家獨門毒藥,無、解!」
「什麼?」最後兩個字驚起千層浪。
「怎麼可能無解?」洛臻也慌了。
「你胡說什麼呢?」遙兮不滿道,「嚇唬誰呢?靈蔓,告訴他,這什麼雲舒散,你能解!」
「不」!靈蔓輕如煙塵的聲音讓所有人心下一緊,「楚銘說的沒錯,無解!」
「琉球皇室的秘藥尚有解藥,可巫家的毒藥,」甘露慘然一笑,「無藥可解!」
「為什麼會這樣?」北冥昊宸驚愣,想到什麼,眸中一亮,「憶她百毒不侵的,這是不是就代表,就算她中毒了,也可以自我化解劇毒,至少,可以化解一部分,那她是不是就有一線生機了?」
看到北冥昊宸與大家眼中的希冀和祈求,靈蔓和甘露還是無情地搖頭了。
「這毒太厲害了,憶能撐到現在還不斷氣,就已經是意外之幸了。」
「那她,還能撐多久?」楚銘虛弱的聲音響起,此時他的心口已經是痛苦不堪,臉色也慘白了。
冷箏見了,心下一緊,很是擔心,這讓她身邊的沈希白不由皺眉。
「隨時都會毒發!」
這六個字讓楚銘眼前一黑,差點又昏了過去。
「主子!」安南心急地扶住楚銘,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快扶他出去!」冷箏連忙道,眉宇間儘是焦急和擔憂。
「不能走!」君燁突然喝道,「雲舒散是巫家獨門毒藥,這更說明,下毒者是巫雲揚無疑,他現在已經不見人影了,不能讓楚銘也跑了。」
「可他……」冷箏急了。
「讓他出去透透氣吧,」甘露皺眉道,「他中了情蠱,憶出事了,他心裡也不好受。眼不見為淨,出去他能好受些,以免他承受不住嗜心之痛而陷入深度昏厥,到時候,我們還要照顧他。」
這又讓大家驚愕。情蠱?這楚銘與零微殘憶之前到底有什麼往事,竟讓楚銘為了她這樣痛苦。
君燁只好依言讓安南扶住楚銘出去了,可為防他們跑了,自己也跟了出去。冷箏不放心楚銘,也去了。
「冷箏好奇怪呀,」北冥昊羽不禁自語,「零微姑娘命在旦夕,她卻一心掛著楚銘,難道在她心裡,楚銘比零微姑娘還重要嗎?」
這話讓沈希白心裡很不是滋味。
「真的回天無術了嗎?」北冥昊宸已經坐到床邊,望著零微殘憶那青黑的臉,不禁握緊了她微涼的手,神情慘然。
甘露忍下心底的痛,還是道:「除非有奇跡!」
奇跡?北冥昊宸慘笑。母后臨終前,太醫也說除非有奇跡,可結果呢?奇跡沒有出現,母后也永遠離開了。如今是要重來一次嗎?讓他再次看到,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再次在他面前死去。
「怎麼會這樣?」遙兮聞言,忍不住泫然淚下,「憶怎麼會死?她怎麼能就這麼死了?」
「不可能的!」時珂急忙道,「憶她不會死的,一定,一定還會有別的轉機。」腦中突然閃過什麼,眼前一亮。「對了,楚兒,楚兒呢?楚兒他一定有法子的。」
「是呀,」靈蔓也反應了過來,「當初楚兒身中巫家的醉夢遙之毒,我和小露花了五年也沒法根治,最後還是楚兒他自己說出了解藥。他是蘇家後人,又有『御風之術』,一定知道怎麼解。」環視屋內,卻沒有發現楚兒的身影,「楚兒呢?他怎麼不在?」
「他一直都沒出現,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安靜著沒出聲的巧瑜突然道。
「怎麼會?」時珂一驚,「對了,巫雲揚也一直沒見著人影,他該不會在向憶下毒手後,趁我們都在這,沒空顧及楚兒,又去對楚兒下手了吧?」
「有這個可能」!北冥昊羽凝眉道。
「我去找他!」星魄執劍離去。
「我陪你!」洛臻欲跟上去,卻讓司徒清遠拉住。
「臻兒,你去了只會添麻煩。」洛臻正要反駁,卻見司徒清遠環視了眼房中。「無憂樓主也沒見著人,說不定他正和楚兒在一起,有他和星魄足矣。」
「可是……」洛臻還想說什麼。
「無憂沒和楚兒在一起,」巧瑜又透露了個消息,「無憂病重,我之前去看他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昏迷不醒了。」
「什麼?」眾人又是一驚。
「怎麼會這樣?」遙兮瞪著含淚的雙眸,「一天之內,憶中毒,無憂昏迷,楚兒也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樣,」北冥昊宸凝視著零微殘憶,生冷地道,「都要先找到楚兒,確保他的安全,他是憶唯一的弟弟,憶現在,最不放心的,一定是他。」
洛臻點了點頭,「沒錯,我們這就去找楚兒,甘露、靈蔓、巧瑜,你們就在這照顧憶,想辦法拖延憶毒發的時間,等我們把楚兒帶回來。」不捨地最後看了眼零微殘憶,便拉著不願離開的時珂和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待他們都離開了,甘露又問巧瑜:「無憂怎麼樣?要不我去看看他。」憶已經出事了,他可不能也有事。
「不行!」巧瑜連忙阻攔,「憶說過的,不許你們為無憂診脈,而且,無憂他並沒什麼事,只是昏了過去,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醒的。」看了眼零微殘憶,「你們還是救憶要緊!」
巧瑜言之有理,甘露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巧瑜的平靜,卻讓她不由地狐疑。
北冥昊宸並不理會這些,他只是凝視著零微殘憶,捨不得離開她半步,手裡也緊了幾分,生怕他一鬆手,或是眼睛一眨,零微殘憶僅有的一口氣也沒了。
「憶,你醒一醒好不好?」北冥昊宸卑微地乞求著,「不要嚇我了,用死來嚇我,這回我真的要生氣了。」
巧瑜和甘露對視一眼,都無奈地歎了口氣。
「你中毒,是有預謀的,就像上回你與無憂睡在一起,是為了做給我看,讓我以為你死了,從此忘了你,是不是?憶,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竟用詐死來欺騙我。」哽咽了番,又自嘲地笑了。「如果你一定要這樣,那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醒來,我就,放下你,找到寶藏後,再也不來打擾你,什麼五年之約,也作廢了。」
零微殘憶依舊沒有反應,連睫毛都沒有顫動過一下。
「憶,我都答應你了,你為什麼還不醒?」北冥昊宸有些急了,「難道是怕我食言嗎?君無戲言,只要你醒來,我就一定會做到。你快醒醒,別再睡了,我求你了!」說著,眼眶裡淚光湧現,如水的眸化作了泉,「憶,我求你,醒醒吧!」
「大哥!」巧瑜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內心掙扎了番,為難地道,「你別這樣,憶她……」
「你說得對,憶只是睡了。」靈蔓打斷了巧瑜的話,微笑著用哄小孩子的語氣沖北冥昊宸道,「憶很調皮的,她就喜歡看我們為她著急,還用中毒來嚇我們,實在太過分了。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計謀,她不好意思面對我們,就想睡上一覺再醒來,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
「真是這樣?」北冥昊宸恍惚著問。
「當然是了,」靈蔓給巧瑜遞了個眼色,巧瑜心領神會,也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憶是福星,有諸神庇護,怎麼會死呢?她只是睡著了。大哥,你別難受了,讓憶看見了,該笑話了。」看了眼床上的零微殘憶,「大哥,憶一身濕衣,穿著睡一定很難受,說不定還會染上風寒,不如我們幫她換下。」
「好,那快點!」北冥昊宸死寂的眸中閃現一絲光亮,「你們快幫她換,要不然病了,她又該喝那些讓她討厭的藥了。」
「那好,大哥,你去幫我們從衣櫃裡拿一些乾淨的衣服來吧。」
北冥昊宸連連點頭,趕緊退離床邊,越出屏風,三步並兩步地走到衣櫃前,便立即打開衣櫃,無暇顧及其他,一把將一套放好的白色裡衣並肚兜底褲取出,動作太急,以致衣服裡面藏著的一件東西掉了出來。
「鐺!」一聲脆響,原來是塊紫色的玉珮抖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