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喜歡上了我,想娶我?」
巫雲揚驚愣,「你胡說什麼?」
「如果不是的話,你盯著我的腳看個半天幹什麼?」看到巫雲揚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了,零微殘憶竊喜。這個巫雲揚,還是有那麼點可愛的嘛。「好了,不開你玩笑了,你來這做什麼?不會是,」瞥了眼那不安分的雲集,「來殺我的?」
巫雲揚冷哼,「在沒找到寶藏之前,皇上是不會讓我殺了你和那個孩子的。」頓了下,「不過,你也別得意,要不了幾天,皇上找到寶藏了,就是我取你們姐弟性命之時。」
「你確定楚銘會讓你殺了我?」對上巫雲揚的眼,零微殘憶毫不畏懼。
巫雲揚不屑一笑,「你以為,皇上對你還有情,會捨不得你死嗎?」
「如果斷情了,他又怎麼會因為中了情蠱而心痛?如果他捨得我,又怎麼會無法怨恨我,甚至分明已經知道寶藏就在水天間而不去找,白白給我們時間拖延?」見巫雲揚臉色僵白,有些得意,「他捨不得我死,狠不下心恨我,他對我的情遠比他之前所以為的還要深。巫雲揚,你很清楚這一點,又何必自欺欺人。」
沉默一會兒,巫雲揚不屑道:「就算還是捨不得又如何?我奉父親之命,前來取你蘇家後人的性命,為皇上去除後患,一切都是為了他好。他就算捨不得你,也不會攔著我。」
「是不會攔你,因為他在對我有情之餘,更是個心狠的皇帝。可是巫雲揚,你覺得如果你殺了他喜歡的人,他不會在心裡怨你怪你嗎?」巫雲揚沉默,「情蠱之事,楚銘對你們父子已經有了那麼點戒心,如果你再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實則卻為了自己祭刀而殺了他所喜歡的女子,你說說,他會不會感覺,你們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功高震主是為人臣子的大忌,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更是千百年來不變的法則。巫雲揚,巫家如今鼎盛,可不是什麼好事,盛極必衰,我蘇家之事正是前車之鑒,你可要小心了!」
「多謝你的提醒,」看著零微殘憶,巫雲揚冷淡地道,「不過,我們和你蘇家可不一樣,我們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皇上是不會上小人的當的,而你,也別想挑撥離間,妄想我會放過你。」
零微殘憶無奈地搖頭,「巫雲揚,你說你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我好心提醒你,你反倒說我在挑撥你們。」歎了口氣,「好吧,你要這麼想,我也管不著,要殺要剮,也悉聽尊便。和你聊天,可真累!」不再理會巫雲揚,自顧自地用腳拍打著河水,看著濺起的水花,自個傻樂。
而巫雲揚卻看著零微殘憶陷入深思。細想想,零微殘憶說的並沒有錯,巫家功高震主,把持朝政,朝中早有人不滿,更何況他們還知道了楚銘的身世,且擁有異能和神器雲集,楚銘不可能不忌憚他們。再者,父親確實有君臨天下的野心,若非心儀太后雲姬,早在五年前,他就會將楚銘的身世公之於眾,名正言順地登基為帝。只是,無論皇上是否對巫家有了戒心,對他還是信任的,對於這一點他還是有把握的。
看向那一個人玩得正開心的零微殘憶,就算皇上會誤解我又如何,我還是不可能放過你的,殺了你,對父親有利,也可以徹底地讓皇上死心斷情。
「你老看著我幹什麼?」零微殘憶皺眉道,感覺毛毛的。
「我突然覺得,你很聰明,也很大膽,和我見過的女子,都不大一樣。」是不是,蘇家的女子,都這麼特別?眼前突然浮現了那個和零微殘憶長得十分相似卻有雙藍眸的蘇倩雪。
「那當然!」零微殘憶理所當然道,「我不僅冰雪聰明,敢同天地相爭,有顆善良的心,且淡泊名利,更有種令人信服的本事,是個獨一無二的奇女子。」見巫雲揚笑她,「要不然,星魄他們怎麼會跟隨我,兩國之君又怎麼會都喜歡上我?」
好吧,就算是這樣!對於零微殘憶厚臉皮的自誇,巫雲揚只能無奈地沉默。她的臉皮可真厚,讓人甘拜下風。
「你是個奇女子,只可惜,你的命太短了。」
「你才命短!」零微殘憶不屑。要她的命?找命運之神要去吧,她還樂得早死呢。不過要是死了再投胎,這回得她說了算,不許命運之神那傢伙強買強賣,搞專制獨裁。
「你放心,」巫雲揚怎會知道零微殘憶在想什麼,只是走近她,自語著,「我不會現在就殺了你,你至少還有一個月的命。」看了看這四周的風景,「一個月後,你就看不到這些美麗的風景了,你現在還是趁著能看到,好好欣賞吧,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在零微殘憶的肩頭拍了拍,便要離開。
零微殘憶因他那自大的語氣氣得不行,正想起身大罵巫雲揚,可她忘了,現在她的腳正放在河裡,一起身,大半個身子就都在水裡了,更糟的是,水底全是光溜溜的鵝卵石,她一個沒站穩,身子就栽了下去。
「啊!」水花隨著驚叫聲被濺得老高。
巫雲揚驚異地轉過身,見零微殘憶失足落水,水都漫到下巴了,正在河中心掙扎著,心下一驚。「冰希兒!」大叫著便解下背上的雙刀,一個翻斗扎進了水裡。
零微殘憶憑著自己的水性,很快就游上了岸。
「咳咳咳~~」將嗆在喉嚨裡的水咳出,喘勻氣後,見身上的衣服裡全是水,重重地貼在了身上,難受的很,便又將衣服裡的水擰了出來。
「死巫雲揚,竟害我掉進河裡!」擦了擦臉上的水,零微殘憶放眼四下,見河面平靜,附近沒人,有些狐疑。巫雲揚呢?剛才分明見他也跳進了水裡,怎麼還不見他上來?
「雲集的剋星除了風起之外,就是水,而巫家的人個個都是旱鴨子,他們天生畏水,是不會游泳的。」
耳邊突然響起楚兒曾說過的話,零微殘憶心下一驚,暗道了聲不好,便又一頭扎進了河裡。
零微殘憶潛在水裡,透過水幕張望四周,不一會兒就發現有個黑色的人形物體正浮在水中,二話不說,立即划動雙臂,快速地游去。
游到他身邊,發現他雙目緊閉,好似已經死了般,來不及想什麼,零微殘憶立即拉過巫雲揚,不顧水下強壓,使出渾身力氣,一把將他拋出水面。
「撲!」
零微殘憶拉著巫雲揚冒出水面,看到這四周的青山綠水,不禁貪婪地多吸了幾口氣。在水下待了這麼久,她都快憋死了。看了眼面色發白的巫雲揚,又連忙拖著他上岸。
「累死我了!」把巫雲揚丟到一旁,零微殘憶無力地坐在岸邊直喘粗氣。看向巫雲揚,「看你這麼瘦,竟也這麼重。」
發現巫雲揚遲遲沒有反應,心下咯登,連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卻發現他的氣息微弱,似有還無。
「喂,你可別死呀!」不由驚慌地拍打起來巫雲揚的臉頰,「巫雲揚,你快給我醒醒,你別死呀。我花了這麼大的力氣才剛把你拖上來的,你要是死了,我不就虧大了。」
此時零微殘憶已經忘了巫雲揚是要殺她的人,他死了對她對楚兒對無憂都是件大喜事,她只知道,她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她面前,他是為了救她才不顧自己不會水而跳下水的,如果他就這麼死了,那就是她害的,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突然想到什麼,零微殘憶也顧不得什麼了,立即俯下身,將自己的唇對上巫雲揚的,用嘴給他渡氣。
巫雲揚只覺腦子混沌一片,渾身也提不起一絲力氣,有出的氣卻無進的氣,感覺像是要死了一般。
我要死了嗎?想到自己竟為救零微殘憶而溺水致死,巫雲揚頓覺可笑。他要殺她的,怎麼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去救她?祭刀的話,就算她死了,不也還有楚兒嗎?他為什麼這麼衝動呢?心中懊悔不已。正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卻覺有個溫熱柔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唇,一股帶著異香的氣流隨之湧了進來,頓時腦子裡的混沌漸漸變得清明,意識也恢復了過來。
這是什麼東西?軟軟的香香的,還有那麼點甜。巫雲揚很是好奇這讓他恢復神智的物體,拼著恢復的一點力氣,緩緩睜開眼,卻見是一張無限放大的臉正貼著他,而這張臉的主人竟是在親吻他。
心下猛然一驚,下意識地反手一掌,便將那張臉的主人擊飛了出去。
「噗!」
零微殘憶伏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忍下心口的血液沸騰與痛楚,就沖那愣著的巫雲揚怒吼:「你丫的神經病呀?我好心救你,你竟打我一掌,早知道,就不救你,讓你溺死算了。」她這是造的什麼孽呀,好心救人,反而挨了他一掌。
「我……」巫雲揚驚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也不知道會這樣,他只是想推開她而已,哪知會打傷她。「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
「換你挨一掌試試!」零微殘憶沒好氣道,「我說大哥,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武功有多厲害呀?這麼一掌,會去半條命的。「說完,嘴角又流出一口血來。
見她這般,巫雲揚莫名地有些心疼,可想到剛才那幕,也沒好氣道:「這不能怪我,我是正當防備,誰讓你,讓你那樣不知羞恥,竟趁我昏倒了,就,就輕薄我。「說著臉上也紅了。
零微殘憶氣得翻了個白眼,「你胡說什麼?誰輕薄你了?我那是在救你,人工呼吸懂不懂?如果不是我用嘴給你渡氣,你早就去和閻王報到了,還有空在這污蔑我?」
氣死我了,我為了他,犧牲了自己的吻,可他倒好,沒有感激,還送了我一掌,而且說我輕薄他。雖然他長得也不賴,可我怎麼可能會輕薄他?要輕薄,也是輕薄北冥昊宸。眼前忽而浮現了那日她和北冥昊宸喝了醉情殤後的相吻,心中一陣甜蜜。幸好,這不是我的初吻,不然就虧大了。想著,卻覺眼皮加重,怎麼也抬不起來了,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