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逃不了 離山篇 第二百零七章  完璧歸趙
    次日清晨,天還是灰蒙一片,時珂便蜻蜓點水般掠過碧波湖面,逕直往零微殘憶的房間而去。

    「憶!」

    時珂推門而入,不想迎面卻飛來一物,似是暗器,心下一驚,腳下生風,飛快地閃躲開去,暗器因此直射在了門楣上。看向那記暗器,卻見是枚鐵蓮花。

    「是你?」房中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

    時珂看去,卻發現床幔垂散,零微殘憶未起,可床邊卻椅坐著個青衫男子。他正一臉不滿地看著她,英氣的雙眉也有點皺了。

    「無憂,你怎麼會在這?」時珂驚疑之下連忙問,「這是憶的房間!」看了看床上已經被驚擾的人,又看了看無憂,眉心皺起。看樣子,無憂根本就是一夜都待在憶的房間裡了。

    瞥了眼時珂,無憂便無視她,起身走向門口,將鐵蓮花取下,再次收入懷中後,大步流星地踏出了房門,逕直離去。

    「哎,無憂!」時珂不滿地嚷道,似想把無憂喊回來回答她的問題。

    「吵什麼呀?一大清早的!」零微殘憶揉著眼支起身,用一隻手掀開幔帳,發現是時珂來了,無奈地皺了皺眉。「阿珂,你幹嘛?這麼早就來吵我,有什麼事嗎?」

    「憶!」時珂連忙上前,上下打量了番零微殘憶,還動手擼起她的衣袖,甚至想拉開她的衣領來看。

    「你幹什麼呀?」零微殘憶驚慌地打落時珂的手,連忙拉過被子遮住自己的胸口。「幹嘛動手動腳的?」雖然大家都是女人,可我還是覺得彆扭。「阿珂,你到底想做什麼呀?」

    看到零微殘憶的警惕,時珂頓覺委屈。「什麼我想做什麼?憶,無憂在你房裡待了一夜,我是擔心你被他欺負了。」

    「無憂欺負我?」愣了下,明白過來時珂指的是什麼,零微殘憶忍不住拍著床板仰頭大笑了起來。「阿珂,你,你在亂想什麼呀?無憂,他怎麼可能欺負我,而且還是那種欺負?」

    時珂冷靜想了下,無憂確實不可能行那般禽獸之事,可是,「可是他怎麼會待在你房裡?如果不是心虛,剛才我進來,他幹嘛用暗器射我?」

    「阿珂,」零微殘憶無奈地搖了搖頭,「無憂是擔心我的安全,才每晚都守在我房裡的。你一大清早闖進來,他還以為是誰要對我不利呢,自然順手取出暗器傷你了。」

    想到巫雲揚要殺零微殘憶的事,時珂也就明白了,不再計較無憂剛才的舉動。「可為什麼是他來保護你?星魄呢?」他昨晚不是早就走了嗎?

    「星魄要守著楚兒,無憂只好自己來囉。」說著便起身下床。

    楚兒?時珂心下一動,見零微殘憶要穿衣服,連忙從屏風上拿過衣衫遞給她。「憶,那個楚兒是誰呀?為什麼我從沒聽說過?」

    「哦,他是我表弟,」零微殘憶也不再隱瞞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著,「是當年詩儀撿回來的。但他自娘胎裡就帶著劇毒,大夫說活不過三個月,為了救活他,我就讓甘露一直在醫治他。讓靈蔓加入我們,一半的原因也是為了他身上的毒。一直沒和你們提起楚兒,是因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去,說了只會讓你們跟著擔心難過。不過現在好了,他已經完全康復了,所以今年中秋,無憂和溶月才讓他出來了。」

    「原來是這樣!」時珂有些明白地點了點頭,「那怎麼不見他出來?既然病已經好了,而且人就在離山,為什麼不讓我們見見他?」

    「因為現在來了群不速之客呀,」零微殘憶穿好了衣服,便坐到梳妝台前,開始梳理長髮,「我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怎麼能讓他出來涉險?雖然那孩子聰明機靈,像個小大人,可他到底只是個五歲的孩子,所以我才讓星魄去守著他了。」想到楚兒,零微殘憶輕笑,「不過讓他和星魄待在一起,倒真是對他們兩個而言都是番折磨。」

    這話時珂倒是聽明白了,楚兒是個孩子,玩性大,天生好動,怎會安分地待著?星魄必深受楚兒的耍弄吵鬧,而楚兒面對星魄這個面癱木疙瘩,自也很不爽。

    「對了,阿珂,」突然想起什麼來,「你一大清早的跑到我這來,到底有什麼事?」

    時珂這才想起自己此來的目的。「我是來把這個給你的。」從袖中取出張折好的牛皮紙遞給零微殘憶,「我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已經把地圖畫好了,你看哪還需要改的。」

    「這麼快?」零微殘憶有些意外,展開地圖,粗略地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挺好的,完全不用改,你這就去交給北冥昊宸吧。」遞給時珂,可她卻遲遲不接,還一副遲疑和為難的樣子。「怎麼了?」

    「那個,憶,可不可以你自己去呀?」

    「為什麼?」

    「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單獨面對北冥昊宸。」躊躇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偷了他東西的。」

    「那又怎樣?」零微殘憶不以為然,「那是我叫你去偷的,而且已經還他了,你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是這個,」猶豫一番,時珂還是如實交代了。「其實那次在廣陵府,我就遇見他了。那時我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又從他身上偷回了這個東西。」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玉珮,交到零微殘憶手裡。「從他身上偷的,你說他會不生氣嗎?這可是大不敬之罪。」

    看到手裡這塊夜目玉珮,零微殘憶有些愣。是這塊玉珮?它又回到我的手裡了,這,就是緣分嗎?無意識地用指腹輕撫著玉珮,冰涼的觸覺卻讓她莫名欣喜,似是本以為斷了的劍,又復合如初了。

    聽到時珂的那句「大不敬之罪」,零微殘憶只覺好笑。「你對他不敬的又何止這一件事?怎麼?夜盜三千的天下第一神偷也知道怕了?」

    「憶!」時珂嬌嗔地叫了聲。

    「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了,不過你得老實交代,這玉珮,你是怎麼偷來的。它怎麼會在北冥昊宸身上?」

    「我也不清楚,」時珂走到床前,一屁股坐下,回憶著當日的情形。「那天和你分開後,我為了躲南宮烈,就想跑進錦繡坊躲躲。誰知道就看到他拿著這塊玉珮往當鋪的方向去,我以為是他順走了你的玉珮想當了換錢,一時氣憤,就衝動地偷了回來。」

    當鋪?零微殘憶驚愣,下意識看向緊閉著的衣櫃。他是為了買那件衣服,才打算進當鋪嗎?想到那日她在錦繡坊前遇到北冥昊宸,他說過遇到了個賊,想來說的就是阿珂了吧。零微殘憶暗自一笑,甜蜜溫暖之餘,還有些苦澀。

    「不過說來真奇怪,他堂堂一國之君,出京時一定帶了很多錢才對,怎麼可能需要進當鋪呢?再說了,就算真沒錢,他一個皇帝怎麼肯進當鋪?」時珂不解地撓了撓頭,「也許,是我看錯了?不過也是,那條街上那麼多鋪子,誰知道他是不是去那家當鋪?」只好用這個理由解釋了。

    而零微殘憶卻知道,北冥昊宸當時去的就是當鋪。他放下皇帝的尊嚴,男人的顏面,為的不過是給她買那件衣服,博她一笑,真是傻極了。正是他的這份傻勁讓她為之動心,把她冰封的心融化了。然而,她卻不能去愛他。想到這,溫暖感動又化作了苦澀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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