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忽然一個聲音從幽幽谷密林深處發出,蕭琴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就連謝逸似乎也有些好奇的扭過臉來,臉上的表情遲疑的望著這個說話之人。
兩人紛紛扭過臉來朝聲音來源之地望去,但見人影一閃,一襲白衣,確是謝青,看到謝青的那一刻,就連蕭琴臉上神色亦是變了變,謝青臉上神色帶著淡淡的哀傷,似有猶豫,但很快走了過來,在蕭琴的身邊,跪了下去。
謝逸一時錯愕,臉上有些不相信的望著謝青,嘴唇喃喃道:「清兒,你瘋了,快起來」。
謝青臉上微微有些蒼白,身子跟著微微搖晃,顯得有氣無力,但跪在蕭琴身邊,卻無絲毫的退意,一張絕世的容易在夕陽的照射下,雪白的牙齒緊緊的咬著嘴唇,靜靜的沉默了片刻,半響忽然一抬頭,道:「爹爹,女兒有話要說?」
謝逸皺著眉頭,喝道:「清兒你起來,這時爹爹自有分寸!」
「不,爹爹不讓女兒把話說完,女兒就不起來!「
謝青搖了搖頭,絕世的容顏透露著淡淡的哀傷,宛如一片即將掉落的杏葉,在他身旁的蕭琴看著心中一動,嘴角一動,道:「師姐……!」
這句話極輕,但謝逸和謝青聽得分明,謝青臉上那一縷淡淡的憂傷一掃而過,扭過臉來,一雙美目居然衝著蕭琴微微一笑,山谷外的清風不知何時吹了過來,廣場外的翠竹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她微微理了理秀髮,一動不動。
蕭琴有些錯愕的望著謝青,臉上有些茫然,想問些什麼,且終究沒開口。
「爹爹……女兒有話說!「
謝逸怒氣未消,但下面跪著畢竟是自己的愛女,心中雖怒,卻沒有說什麼,長歎了聲,方才冷冷的道:「你想說什麼?」
謝青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些喜色,道:「多謝爹爹!「
謝逸冷哼了聲,卻不答話。
謝青續道:「爹爹,女兒知道你為小師弟好,但小師弟已經長大了,為人處世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爹爹也不希望小師弟一輩子毫無主見吧,如今小師弟決意追隨燕王,爹爹又何必諸多阻止呢?」。
此話一出,謝逸冷哼了聲道:「大逆不道的事情豈是兒戲,那燕王早已謀反之意,我幽幽谷自祖師爺楚逍遙創立本派一來,個個行俠仗義,精忠報國,如今養出一白眼狼來,豈不是玷污了我逍遙一脈百餘年來的清譽,你讓爹爹以後還有何種面目面對祖師爺?」
「忠君愛國,要忠君也得忠一個雄才大略的君主,燕王雄才大略,乃是帝王之中的帝王,相比較而已,建文帝只知一味的聽信朝廷方孝孺、黃子澄、齊泰等一幫奸佞小人之言,比起朝廷那個懦弱的皇帝,燕王更像一個君王,弟子要忠君也直會忠於燕王,絕不會忠於建文帝!」
「啊」謝青驚恐的扭過臉望著蕭琴,吃吃的道:「小師弟,你說什麼?」
「說什麼,都是你,你這個混賬東西!」謝逸越聽越怒大,霍地走上前來。「啪」的一聲,蕭琴的臉上頓時留下了五個紅色的掌印,這一掌極重,蕭琴的臉頓時紅腫了起來,嘴角一絲血色慢慢的溢了出來。
「爹爹!你這是幹什麼?縱然小師弟有不對的地方,但爹爹你……?「
謝逸冷哼了聲,卻不答話,目光盯著謝青。柔聲道:「清兒,你起來吧?」不料往日這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兒,這會兒像換了一個人一般,跪在地上,抬頭向謝逸道:「爹爹,縱是小師弟有諸般不是,還望爹爹念在小師弟年少不懂事,不要廢除小師弟的武功……!」
謝逸的臉上顯出一絲痛苦之色,許久才扭過臉來冷哼了聲,道:「這孽障今日膽敢背叛朝廷,投靠逆賊,他日一旦投效燕王,爹爹豈不是助紂為逆,今日爹爹若不廢除這孽障的武功,我幽幽谷如何向祖師爺交代……如何立足逍遙谷!」說著左掌一揮,夾雜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朝蕭琴拍了去。
蕭琴下了一跳,出入本能,似乎想反抗,卻不知為何,身子居然一動不動。眼看有人就要血濺五步。
「砰」
的一句聲巨響,一個身形快如閃電般揮出了一掌,蕭琴放眼望去,謝青不知何時拍出了一掌,嘴裡「啊」的一聲大呼,震懾全場,蕭琴無不失色。驚駭之中,赫然竟是謝逸身子劇顫,滿臉怒色的望著謝青,蕭琴朝謝青望去, 只見謝青右手顫抖,一口鮮血「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跌倒在蕭琴的身邊,蕭琴大吃一驚,衝到她的身邊,緊緊扶住她的身體,一看道衍胸口滿是鮮血,轉頭向謝逸大聲道:「師傅,您……?」
若是他自己受傷倒還罷了,但看到謝青為了救自己卻落得如此下場,蕭琴登時氣往上湧,再也顧不得是什麼是師道,轉過身道:「師傅你做了什麼?」
「小師弟……你……?」謝青虛弱的拉著蕭琴的衣袖道。
蕭琴心中有氣,冷哼了聲,目光狠狠的瞪了謝逸一樣。謝逸雙眉倒豎,目光冷冷的望著蕭琴,冷笑道:「怎麼,你想欺師滅祖麼?」
「弟子……弟子不敢!」蕭琴身子竟有些顫抖,似乎是在激勵忍賴。
謝逸冷哼了一聲,道:「不敢……那為師今日就成全你!」左手一揮,突然出手,蕭琴沒想到平日溫爾儒雅的師傅,說變臉就變臉,一時還不過神來。竟呆呆的站在謝青的旁邊不知躲閃。
忽然,謝青「啊「的一聲,本能的生出一股力道,雙手猛的在蕭琴胸口一推,蕭琴的身子就想被人用力拉了一般往後急退,霎時退到了數丈外,謝逸那凌厲的一掌居然沒擊中。吃了一驚,身子一躍落在了一旁,見蕭琴沒事,謝青咬著嘴唇鬆了口氣,趕過來一把拉著謝逸,口中焦急的道:」爹爹……爹爹……「
謝逸冷哼了聲,正欲發作,但眼看愛女胸口血跡斑斑,心中一軟,冷哼了聲衝著蕭琴道:「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為師不想在看到你!「
「師傅……?「
「滾……?「謝逸虎著臉喝道。
「師傅多多保重,弟子……弟子……弟子去了!「蕭琴衝著謝逸拜了三拜,望了一眼謝青,身子猛的一扭,展開逍遙一丈青的絕世輕功,猶如驚鴻一般,閃出了層層的雲霧之中。瞬間身影便淹沒不見。
「哎……?」謝逸望著蕭琴漸漸消失的身影歎了聲,許久才低聲道:「清兒,你沒事吧?」
謝青竟默默不語,目光隨著蕭琴消失的身影,一動不動,徐徐的山風吹動著她長長的髮絲,竟有些傷感。
謝逸長歎了聲喃喃道:「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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