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的暖閣,朱棣居中耳中,兩側的一時吵吵嚷嚷的,一干武將大表決心。一時暖閣人聲鼎沸,道衍瞧這干武將越說越不像話,眼下舉兵事宜尚未落實,若是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以此作為削藩的借口,想到這裡不由得暗自皺眉,他向一旁的一言不發的金忠往去,金忠和他心意想通,正好這時也將目光移了過來,二人四目一對,兩人頓時心神交會。金忠微微點了點頭,道衍會意,自座位上站起來,微微合著雙手,念了聲佛號,奏道:「如今朝廷執意削藩,殿下乃是諸王之首,朝廷定不會放過,事已至此,殿下如今已是退無可退了,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人蠱惑陛下,謀害擒王,按照太祖《祖訓》中規定:『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現在殿下被奸臣加害,為求生存,實在是迫不得已。殿下申明大義,欲與朝中奸惡不共戴天,遵奉天命,前往征討,蕩平朝中奸佞,輔佐聖上!」
聽得道衍之意,朱棣心中頓時大喜,當即朗聲道:「軍師所言句句在理!「本王雖不願意削藩,但若是貿然出兵,天下悠悠眾口本王難以對付,所以本王這次的起兵的名義,只能靖難,而不是造反,正是朝中又了奸佞之臣,而不是皇帝本人,故而這次發兵,若是沒一個道義的理由,貿然出兵,以臣反君,有違綱常,必然會招致天下唾罵;只有打出清君側旗號,方能佔據道義,師出有名!」這正是朱棣擔憂的事情,此刻聽道衍的一番話語登時心中大喜,隨即慷慨激昂地對將士們說:「我乃是高皇御封燕王,陛下至親,受封一來,唯知循法受法,如今建文帝當立,聽信了奸佞小人之意,殘害宗藩,當年《祖訓》中規定:『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必訓兵討之,以清君側之惡。』現在本王被奸臣加害,今禍迫於躬,實欲求生,不得已者,欲與朝中奸惡不共戴天,遵奉天命,前往征討,保護社稷安全。天地神明,昭鑒我心。」一干將士本是忠心之人,這會兒聽朱棣奉天靖難,頓時人人歡喜,紛紛吆喝。
朱棣的這番話,除了激勵將士之外,更為重要的是為自己奉天靖難找了一個合適的理由,首先他乃是朱元璋的四子,諸王之首,有責任和保護朝廷社稷的安定,其次,他引用了《祖訓》中的規定,只要「朝無正臣,內有奸惡」,藩王就可舉兵。
實際上這是朱棣斷章取義,為自己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已,按照《皇明祖訓》的原文是:「如朝無正臣,內有奸惡,則親王訓兵待命,天子密詔諸王統領鎮兵討平之。既平之後,收兵於營,王朝天子而還。」《祖訓》中說得很明白,藩王出兵要有「天子密詔」,除掉奸惡之後,要收兵而還。但是燕王既無「天子密詔」,又沒打算除奸後返回封國。所以此番出兵只能算謀反。
就在朱棣密謀的三天,鄭和終於自張信手裡得知了北平府外張謝二人的佈置。
原來,張昺與謝貴終於動手:城外,開平宋忠,薊州馬宣已調集兵馬,正向北平進發;城內,都指揮使余瑱率都指揮同知李濬、陳恭統兵一部,將燕山三護衛困於軍營內。張昺、謝貴親率兩萬大軍,與張信一起,將燕王府圍了個水洩不通。燕王府的體仁、端禮、遵義、廣智四大門前均被木柵欄堵住出路,著實將燕王府圍地結結實實的,在萬事俱備後,張昺命人將逮捕燕府官屬的敕旨用箭射進府內,明朝有個慣例,親王犯了錯誤,有時要處罰王府官屬,藉以懲戒,因為親王的行為不端是王府官屬的輔導不正。張謝二人不不斷的命人望府裡射箭。頓時偌大的燕王府羽箭漫天飛。
「奶奶的,府外的那幫王八羔子,膽敢射箭,若是讓我出去,我還不宰了那幫兔崽子!「朱高熙揮舞著方天畫戟,劈落了幾隻羽箭,咬牙切齒的說。
「父王這如何是好!「三子朱高燧這會兒也慌了,扭過臉衝著朱棣問。
朱棣臉上風平浪靜,實乃心中已是萬分緊張。他雖帶兵多年,見慣風浪,卻從未遭遇如此險情。以前他是一方藩王,統率河北諸軍,每次出塞都有幾十萬人跟著。那時候打仗,自己怎麼說也萬軍統帥,手中兵馬數十萬,韃子縱然凶狠,論實力卻遠不如己。可如今張昺大兵壓境,而自己府內只有朱能臨時調入的八百勇士,強弱之比太過懸殊,這不能不讓朱棣提心吊膽。眼下瞧此情景一時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他目光斜倚落在了道衍的臉上,道:「軍師眼下如何是好?如今朝廷大軍滿街都是,亦然將王府團團包圍,府上區區八百餘人,力量懸殊,該如何是好?」
不待道衍答話,一旁的朱能哈哈一笑道:「王爺忘了,我們府外還有張信,況且府外的各個將校,平日受王爺大恩,早已真心投靠,若是我等利用此機會誅殺謝貴、張昺,將帥一除,府外群龍無首,以王爺的威望,和各位將校的暗中支持,料來也追隨王爺,如此一來,王府之危可解!」
「不錯,朱將軍此法子甚是妙,眼下除掉張、謝,官軍群龍無首,可不戰自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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