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餘暉猶如一滴滴的血一般灑在廣闊無邊的大漠上,謝貴靜靜的呆在城樓,目光盯著遠去,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樂。這時城樓一陣響動,謝貴似乎早已知曉來人是誰,居然沒有回頭,聲音淡淡的道:「怎麼,韃子又開始了?「他所說的開始,自是指韃子往城裡仍死屍的事情。
陳文琦點了點頭道:「不錯,已經仍了二十具死屍了,比昨日似乎早了點!「
「真想不到成吉思汗的死孫居然會幹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真是妄為成吉思汗的子孫。」趙九陽望著城樓下的韃子軍營狠狠的罵了幾句。
謝貴似乎沒聽見一般,目光盯著韃子軍營漸漸升起的濃煙微微皺了皺眉頭,好一會兒才回過身問道:「城內情況如何?」
「還能怎樣?聽說韃子用死屍來引發瘟疫,早已人心惶惶,剛才還有大批百姓在靖邊樓騷亂,要不是我和曹師兄及時趕到,驅散了他們,恐怕這會兒指不定會出什麼事情!」趙九陽不待陳文琦答話,辟里啪啦的說了一大堆的氣憤話,他平日看似嘻嘻哈哈,一旦遇到了大事,倒是變得極為冷靜,剛才見一大片老百姓在城樓上鬧事,他當機立斷上前安撫百姓,若不然只怕這會兒還沒完。
謝貴感激的望了一眼二人,點了點頭,道:「眼下韃子日復一日的望城內仍死屍,用不來了多久,只怕山海關便是一座死城,到時候就算我等要死守,也無能無力了!」三人雖不願意承認,但心知謝貴說的是事實,不由得紛紛一歎,趙九陽性子急躁,上前道:「他爺爺的,這些韃子兵居然玩這一招,眼下這打也打不成,不打早晚被攻破,這如何是好,師兄你倒是想個法子啊?」
陳文琦歎了聲,心道:「這韃子有備而來,我等還能有什麼法子?」
趙九陽見陳文琦默默不語,心頭一急,道:「難不成我們在此等死不成?」
「等死,當然不能,我們可是大明最後的屏障,要死也一定要帶著那批可惡的韃子一起死!」一直沒說話的曹劍秋冷哼了一聲,語氣頗為悲壯的說道。
「大師兄你可想到了對付韃子的辦法了?」謝青望著陳文琦道,平日裡她雖不多語,但對陳文琦向來極為敬重,也素知他平日為人最為聰穎,這會兒瞧大家面色沉重,一時忍不住也出言詢問了開來。陳文琦臉上一紅,眼中一絲愧疚之色一閃而過,良久方才說道:「不瞞各位師弟,大師兄愧對大家,實在想不出好的法子,今日連累大家了!「這幾句語氣頗為誠懇,三人平日和他關係最為要好,此刻見他如此,紛紛上前拉著他的手道:」大師兄說哪裡話,我們乃是師兄妹,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今日你我三人有緣在此抗敵,這是老天爺的安排,眼下的局勢,大師兄又何須自責呢?「
「是啊, 陳少俠嚴重了,謝某從軍多年,如今日這般慘無人道的事情還是頭一遭遇上,這韃子顯然是有備而來,自是有備無患,我等又豈能在瞬間想到破敵的法子呢?眼下的局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實在到了最後一步,老夫便是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眾人聽得心頭一震。
謝青目光望著韃子軍營陣陣的濃煙,一顆心早已飛向了幽幽谷,想起和蕭琴共同度過的日子,心中不由得一陣甜蜜,許久才喃喃道:「若是小師弟在此,依他的聰明才智,定能想出法子?「
「是啊,若是小師弟在此,定能想出法子!「曹劍秋這時隨著謝青的話語,喃喃的說了句。
「嗒嗒嗒……嗒嗒嗒……在黃沙莽莽的蒙古沙漠上,塵沙飛起了數丈來高,一干人馬極為有順序的朝山海關馳來。
馬隊的最前面是一匹高腿長身的黑色駿馬,馬上騎著是一個翩翩美少年,此刻他正小心的勒住了馬繩,待坐下的駿馬平穩了他才扭過頭衝著身後的一干人馬喝道:「大家加把勁,再一會兒就到山海關了,到時就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他這幾句話自口中悠悠的傳將出去,許久才聽到了回音。
身後的眾人齊聲應道,不時的居然爆發出陣陣的吆喝聲,聲音顯得極為興奮。
黑色駿馬上的那年輕人呵呵一笑,猛的一夾馬身,那馬吃痛,身子奮力的往前一縱,躍出了數丈外。當先朝不遠去的山海關馳了去。身後的一干人馬「哇」的發出了一陣陣的怪叫聲,怪叫聲中,不時的夾雜著陣陣的馬鞭抽打馬匹的聲音。
夕陽如血,數丈高的塵沙慢慢的化為塵土飄向了空中,漸漸的夕陽的餘暉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夕陽,山海關,城樓。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腳步聲響起,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參將踹著粗氣沖了城樓,奔到謝貴的身邊,跪倒在地,抱拳道:「將軍……將軍……?」
謝貴緩緩的收回了目光,轉過身來望了一眼那參將,微微皺了皺眉頭,低聲喝道:「何事如此慌張?」
那參將喘了口氣,跟著嚥了口吐沫,方才說道:「將軍,靖邊樓那邊來了一幹不明的人馬?」
「什麼?」謝貴皺了皺眉頭,一臉憂色的望了一眼城樓下的韃子軍營,許久才道:「來了多少人馬?」
那參將猶豫著道:「這個,這麼……天色太暗,末將沒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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