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樣?」姬魅夜邪肆地挑眉,緊握的雙拳咯吱作響,他可以忍受被威脅,他可以忍受失敗,卻惟獨不能忍受有人動她的主意。哪怕一絲一毫,他也絕對要讓他百倍償還。
宮莫寒負手看向屍橫遍野的血腥,陰鷙的瞳眸中愈顯暗沉「立即退兵百里!」
「把人交出來,本殿立刻退兵!」他的視線一刻也不曾離開過雪竹的身上,生怕眨眼間就再也看不見那如花笑靨,那銀絲飄揚,笑得極盡天真的面容。
「朕又如何知道你是否會說到做到?若姬王殿下只是信口開河,那朕豈不是愧對這墨辰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宮莫寒眉梢微挑,眼裡是一閃而過的猶疑。他倒是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堂堂夜誕的君王寧可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如畫江山,也甘之如飴。只是還未等他細看,身旁的宮殘修便森冷出聲「即便是死,本王也絕不會放手!」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與決絕。
「本殿不喜歡說第二遍,放還是不放?」姬魅夜厲眸掃向末蒔緊扣在雪竹頸項的兩指,嚇得末蒔緊扣的手指微不可見的顫抖了片刻,饒是殺人如麻的她,在看見這樣血淋淋的場面時,在看見邪戾如鬼魅的姬魅夜時,亦生生地被他週身那種狂妄邪肆的氣息嚇得在這凜冽的寒冬裡亦生出了些許的汗意。
雪竹緊抿的雙唇似是能沁出血來,只抬眸一瞬不瞬地回視著姬魅夜擔憂寵溺的目光。她不想他為了她再做出任何的犧牲,可是,若做出犧牲的不是他,那便是這千千萬萬的無辜百姓,兩相比較間,她只好選擇了沉默,無言的承受著他的又一次付出。
「要放人,除非是踏著本王的屍體走過去,否則,休想本王退步半分!」宮殘修舉步上前攔身擋在了雪竹的身前,胸前深紫色的籐蔓迅速地蔓延開來。
寂靜的夜裡,只餘裊裊塵煙瀰漫翻滾,身著墨黑衣袍的暗衛手執長劍,屏息等待著主人的命令,鋒利的劍刃上,一滴滴鮮紅色的血液蜿蜒游移,徐徐滑落,只片刻便迅速地融入那一片火紅色的汪洋之中。
劍破長空,宮莫寒隨手拔下一旁侍衛的佩劍翩然轉身越過雪竹身前的宮殘修,長劍直指雪竹的脖頸,一絲細長的血縫自她如玉白皙的頸間顯現,觸目驚心「朕倒要看看是這萬里河山重要還是一個女子更重要些?」
「皇兄!」
「宮莫寒!」
宮殘修與姬魅夜雙雙將眸光看向那泛著銀光的長劍上,連呼吸都停滯了幾分,仿似只要這般,就能讓時間也跟著停下前行的腳步。一年了,一年前的悲劇致使皇上與翼王、沐王三兄弟近乎反目成仇,也有近一年了,他們彼此之間再不像從前的那般親密無間,只是此刻,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不去計較,甚至是所謂的尊嚴。姬魅夜斜挑的明眸中血色畢現,似是要將那持劍的人粉碎殆盡。
一旁的宮莫寒早已驚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怔怔地執著劍,看向面前一頭銀髮飛舞,翩然出塵的雪竹。半晌終是回過神來「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他知道,亦堅信,她還活著,活在某個他們所不知道的角落。
「可是我不知道你!」雪竹幽幽啟口,似是極不忍心地打斷他所有的期盼與希望。
「立刻退兵!」姬魅夜急甩袖擺,眸中的血色更甚。他賭不起,更不敢賭,只要是涉及她的,他所有的理智便都消磨殆盡。「宮莫寒,本殿如你所願退兵百里,你若敢再動半分,我定要你以百倍之血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