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是被她這樣公事公辦的語氣激的心中一怒,秦燁霍然站起身來,眉目中飛快的閃過些什麼,讓他不受控制的皺起了眉毛。
「怎麼?」雪狼微微仰起頭,看著比自己高了半個腦袋的秦燁,語氣漠然。
秦燁唇線僵硬,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面對雪狼,他似乎總是處在一種無可奈何的狀態中,的確,雪狼的防備太過無懈可擊,而偏偏秦燁對感情又是一竅不通,面對她的時候就根本不知從何下手。
不知是惱怒她的冷淡,還是討厭自己這種隱約的束手無策,秦燁突然就怒了,霍然走到她面前,咬牙切齒的道:「你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雪狼冷漠的勾唇。「你想反悔嗎?」
「那又如何?!」秦燁狠狠的盯著她,語氣不知道是賭氣多一些,還是惱怒多一些。「本王還用不著受一個女人的威脅!」
「很好。」出乎意料的,即便是面對秦燁這樣突如其來的毀約,雪狼還是顯得冷定自若,面上根本沒有露出一絲意外,好像是早就料到會有現在的情況一般。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告辭。」她扭頭就走,根本不管身後的男人被氣的臉色鐵青。
看著一步步走向門口的雪狼,那一身傲然的緋衣,艷麗嫵媚如薔薇一般——可那卻是一朵開在絕壁上的薔薇,不但居高臨下,還滿身帶刺,稍不小心,就會被刺的遍體鱗傷。
「該死的!」
秦燁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聲,猛地衝上去,在書房門口堵住雪狼。
緋衣少女輕輕佻眉,停下腳步看著他,不說話。
「你就不能低一次頭嗎?!求我一句會死嗎?該死的!你憑什麼能這麼冷靜!」秦燁像是被氣急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根本不管別人是否聽得明白。
好在雪狼的理解能力不錯,還是聽明白了他的話,有些嘲諷的,她漫不經心的勾了勾耳邊的碎發,「沒有得到價值對等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對你低頭?況且,我又不在意你。」
雪狼的世界從來簡單明瞭,對人對事,只分為在意和不在意兩種。
離開了原來的世界,在這個沒有A少、沒有銀狐朱雀的世界,她就是一個獨身事外的人,這裡所有的人事糾紛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她並不在意這裡的一切,就連現在這條命也不過視為一場幸運,倘若真的失去了,也沒什麼覺得可惜的。
既然不在意,她那般驕傲的人,又怎麼可能低頭?
秦燁頓時就火了,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幾乎壓制不住聲音的高低,咆哮一般道,「不在意?!你敢給我說不在意!我告訴你,你必須在意我!」
「呵~」
雪狼實在忍不住笑了,真是頭一次見這樣的人,在意和不在意本就是自己的事情,居然還有人試圖強迫別人在意的。
真是愚蠢。
清晰的看著雪狼眼底泛上來的嘲諷,秦燁幾乎咬碎了牙關才遏制住想要怒吼一番的衝動,恨恨的鬆開她的手臂,連續深呼吸了幾次,好不容易才把幾乎衝到喉嚨口的怒火壓制下去。
這女人太厲害了,誰敢和她爭執,不氣的半死就是命大!
不能這樣……欲速則不達!欲速則不達!……
秦燁在心裡默念著這句話,卻還是煩躁的在原地走來走去,雪狼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焦躁的樣子,頗為無趣,索性自己走人了。
等秦燁好不容易從自己焦躁的情緒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早已經沒了雪狼的影子。
半秒鐘後,一陣沖天的怒吼拔地而起,嚇飛了一群歇在屋頂的鳥。
「該死的女人!!!——」
*——*——*
九曲十八彎的長廊中,雪狼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笨女人,你給我站住!」小白狼怒氣騰騰的追在後面,幾個起躍,閃電般踏過長廊的幾根柱子,身子往前一撲,落到雪狼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雪狼總算停了下來,開口便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沒用!別指望我會因為這種事求他!」
「什麼叫這種事!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
看著雪狼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小白狼就氣的想抓狂,人品,哦不,是妖品問題,一定是它穿越的方式不對,才會撞上這麼一個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的笨女人!
「那些靈珠有多麼重要你到底清不清楚?!沒有靈珠就不能去到妖界,你和我的契約就一直不能解開!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知不知道?!」
幾次三番了,明明有機會得到靈珠,這女人卻偏偏不屑一顧,是不是人類的腦子都有點問題,看不清楚問題的重要性呢?!
「我知道,但那又如何?」雪狼冷淡的看了它一眼,聲音冷靜而犀利。「不就是契約無法解開嗎?那就不解開好了,你死我死,黃泉路上還有個伴。」
她越過整個呆掉了小白狼,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死?她已經死過一次,還有什麼好怕的。
僱傭兵、殺手、特工,無論是哪一行,在走進去的那一刻,就等於打開了一扇殺戮之門,潑天的血腥,至死方休。
在這些世界裡面的人,早在一開始就要有隨處可埋骨的心理準備,就算是從黑手黨十歲出道就鮮有敵手的她,也早就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心理。
黑手黨、傭兵天堂、國安軍情部、恐怖組織,她一步步的走過來,冷靜淡定中,也隨時抱著若遇上比她更強的人,這條命,想要便拿去的心理。
這個世界寂寞如雪,又殘酷如地獄,三歲流落孤兒院,六歲進入黑手黨,十四年黑暗浮生,血痕乾涸,她早已經斬斷了一切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