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27日 星期二
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傳來，驚醒了午睡的我。輕輕挪開處於熟睡中還搭在我身上的兒子地那隻小胳膊，起身穿上衣服去開門。
章衛軍？！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了？他還是很在意、很關心我們母子倆的，以至於這麼快就趕了過來，是嗎？
其實有想過他會來，想到過很多種他出現地場景和對白，也做好了冷然應付一切可能地準備，但此刻面對真實地他，還是忍不住會產生驚喜和激動地心情。我努力壓抑著真實地情緒反應，面無表情地默默對著他。
章衛軍站在門外，雖然在對我笑，但卻很拘謹，更帶著做錯了事地歉疚和無奈，張了幾次嘴才勉強說出話來：「汐汐，我……來了，對不起……」
我不知道此刻該對他說些什麼，沉默了會就扭頭轉了回來。他也隨著我跟了進來。
我在客廳的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平靜地看著他，說：「你有心來看我們母子，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的臉上頓時就顯露出哀傷地神情，微垂下頭，深深地歎口氣。但是很快他又抬起頭來，堅定地望向我，也隨即的就向我走了過來。
他在我身邊蹲下，仰著臉，眉頭深鎖，看著我的眼神卻異常地堅毅而又溫情。
就是他的這個舉動，讓我心裡忽然地一顫。不由地又想起許久以前，每次我生氣、使性子，他總是這樣一副態度蹲在我面前來哄我，逗我開心，直到我臉上顯露出真心愉悅地笑容。如今他又這樣蹲在我面前，讓我再度回憶起過去點點滴滴那快樂又幸福地時光，也再度喚起我內心裡對他曾給予的那絲絲溫情和片片愛護而深深感動。心裡忽然地溫暖起來。
「汐汐，對不起，我知道跟了我以後，我沒讓你過一天地好日子，相反卻讓你吃了很多苦，還受了不少委屈，我真的很抱歉。那天，你帶著浩浩走了以後，我和我爸媽他們認真地談了一次，他們認識到了自己地錯誤，也很後悔對你的態度和曾對你說過的那些不和善地話，並且還讓我轉告他們對你的道歉。他們還是希望我們能好好快樂地過日子的，也很怕我再一次走錯路了。所以，汐汐，給我一次機會好嗎？也為了浩浩，讓浩浩可以在完整幸福的環境下健康成長，能有個快樂美好的童年回憶，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嗎？」
原來他此次來，主要目的還是要為了他爸媽說情的，心裡頓然地失望。
「哼哼。」我冷笑笑，說：「是老頭老太教你來說這些話的吧，的確很感人吶。」
章衛軍很痛心似地地閉上眼睛，瞬間又睜開，鏗鏘有力地說：「沒有人教我，我也不需要人來教，這都是我的心裡話，也都是事實。汐汐，不要把別人想的那麼壞好嗎？我媽說的話確實有些過份，可是她並不是一個心腸惡毒地老太太。他們對大偉的偏愛和袒護只是覺得大偉沒有媽媽，沒有一個相對完整地家而產生的憐惜和心疼。她和我爸都只是希望用他們的愛來彌補上大偉缺少的母愛而已。汐汐，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一下呢？」
「我不理解？我怎麼不理解了？你還要我怎樣理解？放下自己年幼的孩子，跟隨你們一起，時時刻刻地把大偉捧在手心裡，呵護、寵溺、嬌慣、縱容，他要怎樣都毫無節制地滿足他、配合他，任由他？你不覺得大偉已經被嬌慣的不成樣子了嗎？你以為這樣是真的疼他、愛他嗎？大偉是沒有親生的媽媽在他身邊疼愛，可是他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可憐，那麼缺少關愛嗎？你看看，從你爸你媽，到你，到孩子的兩個姑姑，以及親戚朋友，再算上鄰居，有誰不是格外更尤其地憐惜他、照顧他的，他真的缺少關愛嗎？比起大偉，我覺得我的浩浩才真正地缺少疼愛和關懷！如果可以換，我寧願讓浩浩處於大偉地位置！」我揮著手火大地吼著。
章衛軍一把抓住我的手，懺悔般地握在手心裡，拉至唇邊，深深地吻著。我那滿腔地怒火隨之潰然盡失，我恨自己地脆弱，更恨自己立場那麼不堅定。一心想要抗拒他的吻的，卻似乎怎麼也下不了決心，無謂地掙扎幾番後竟然就默許他了。但我還是迅速地別過臉去，不想被他看出我心裡地脆弱。
許久，他才抬起頭，低沉地說：「汐汐，我知道你心裡地怨憤和不甘，更瞭解你的苦。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讓你想開些，把所有的不快和委屈都拋開，能夠開心快樂起來，愉快幸福地笑著過每一天。」
「我能夠真正地快樂嗎？」我冷然地看著他問。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他立即肯定地回：「汐汐，我已經明確地跟我爸我媽說好了，從今以後，我會以你和浩浩為重。我知道你不會同意隨我去上海，但我可以到這邊來，在這邊找工作，照顧你和浩浩。我爸也表示以後大偉就由他們來管了。他也不會再要求我們每月都寄錢回去了，他手裡已經為大偉存了一部分地錢了，加上家裡每年的糧食收入，應該可以應付大偉將來上學和生活地用度的。以後我們會有足夠充裕地錢，讓浩浩跟著我們生活也不會難為的。汐汐，你相信我。」
他的話倒令我大吃一驚呢！看他一臉地誠懇，不像是在糊弄人的，那麼我可以相信他嗎？我該再次接受他嗎？我的心裡矛盾至極。要真像他所說那樣的話，我和兒子都會快樂很多的，我更是會輕鬆很多。同時兒子也擁有父愛，擁有一個完整地家。我也就不用再擔心，會因為單親而影響到兒子的身心健康，造成兒子性格上出現偏激古怪地趨向和陰影了。
猶豫了好久，還是沒辦法使自己相信他。
「你爸真的說以後不要你每個月都把工資寄回去了，他們真的願意不再繼續為大偉存錢了？」想到從前老頭老太總是在我和章衛軍發工資地時候，千方百計地找理由叫我們寄錢回家，我真是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主動提出不要我們的錢了。
章衛軍尤為慎重地點頭『恩』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