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新,拒絕那孩子的骨髓。」病房外的走廊上,沈千雲無力的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對著剛趕來的丈夫白梭景說道。
「什麼?語新拒絕?為什麼?那是她唯一的希望。」白梭景聞言,吃驚的看著身側的妻子。
「她說不希望我們再自私的傷害那個孩子,我們已經對不起那孩子了,不可以再去毀了她的生活。」沈千雲痛苦的應著,將孩子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丈夫:「我知道,她這是為了我們,我們罪孽太深了,她是不希望我們一輩子活在罪孽裡,不要再加重自己的罪孽。」
「這孩子,」白梭景疲倦的靠坐在椅子上,嘴裡細細的念著:「語新從小就很懂事,什麼事情都先為別人著想,不像我們,什麼都先考慮自己,我們的罪孽,怕是這輩子也洗不清了。」
「我們要怎麼辦啊。」沈千雲痛苦的輕靠在丈夫的肩膀上,長歎著,無奈的說道:「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才可以找到那個孩子,求得她的原諒,求她救救語新。」
「我,我想,我找到那個孩子了。」白梭景無力的看著醫院走廊屋頂上的白熾燈輕聲的應著。
「什麼?你找到那孩子了?」沈千雲吃驚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嗯,你看看這個吧。」白梭景沒有看她,將手中的資料袋遞給妻子,痛苦的閉上雙眼,靜默著。
「這是什麼?」沈千雲看著丈夫痛苦的神情,再看著自己手中的資料袋,有些猶豫的問道。
「看看,你就知道了。」
沈千雲聞言,疑惑的將那紙袋打開,映入她雙眸的,是一小疊薄薄的資料,仔細一看,她驚呼道:「這不是白梭旗的戶籍檔案嗎?你怎麼會有這個?」
「你別管我怎麼弄的,你看了救知道了。」白梭景依舊沒有睜開雙眼,靠坐在椅子上,疲憊的應著。
沈千雲聞言,開始翻看起手中的資料,在翻看到第三章時,那是一章子女檔案,裡面一張清秀的面頰躍入她的雙眸,幾乎一刻也沒有猶豫的,沈千雲驚呼道:「天啊,是那個孩子。」沈千雲心喜的看著那戶籍檔案裡和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面容照片,她肯定的說道。
「嗯。」白梭景睜開雙眼,滿是血絲的雙眸哀怨的看著妻子興奮的面容。
沈千雲興奮的看著手中的資料,那上面清楚的顯示著那孩子的資料:
姓名:白小柔,性別:女,出生年月1989年10月1日,與戶主關係:父女,身份證號碼:XXXXXXX~
看著那一行行的資料,激動的淚水沖出沈千雲的眼眶,她激動的拉住丈夫的手說道:「就是她,就是那個孩子,白梭旗那個混蛋,居然還說這孩子死了,有了這個,我看他還怎麼抵賴。」
「那個混蛋?千雲,你怎麼可以那樣說我哥,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內疚嗎?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哥要把那孩子藏起來,你又想過嗎?」白梭景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妻子,驚愕的聽著她居然如此稱呼白梭旗。
「我,梭景,不是的,我是太激動了,我是看見這資料,我太高興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千雲見狀,立刻道歉道,其實這麼多年了她知道,丈夫對於白梭旗的內疚一直在折磨著他,畢竟那是辛辛苦苦將自己養大的親大哥,他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現在卻也恨他至深,他根本容不得任何人辱罵白梭旗。
「我拿到這資料的時候,我震驚了,你看見了嗎?那與戶主關係欄上,我哥哥填寫的是女兒,不是養女,這意為著什麼?這意為著我哥把她當自己的親身女兒來看待,從來沒有嫌棄過那孩子,當年,我們做了那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他卻沒有記恨我們的孩子,用自己的心去呵護那孩子,就連白石村的村民也從沒把那孩子當成恥辱,當成野孩子來看,他們會那樣的阻止我們去找那孩子,一定是現在那孩子在他們的呵護下,生活的很幸福,他們不希望我們去打饒她,逼迫著她承認有我們這樣的父母,你明白嗎?」
當早上,妻子告訴他MAKE醫生見過一個和女兒一模一樣的女孩後,他就開始懷疑,村民口中哥哥的養女就是那孩子,所以他想出最快的辦法,通過熟人將大哥的戶籍資料拉出來,當看見白小柔的戶籍資料時,他才明白為何哥哥和白石村的人要阻止他們見那個孩子,看著戶籍證明上張貼的一寸照片上,那燦爛的笑容時,他的心被愧疚所填滿,他是個怎麼樣的父親啊,他連個畜生都不如,不僅在當年縱容妻子傷害幼小的她,還對她不聞不問,要不是大哥和白石村的村民不計前嫌的撫養那孩子,那孩子早就夭折了,他們是打心裡在呵護那個孩子。
天啊,這要他們如何自處,如何面對那個孩子,告訴她,他們才是她的父母?他,白梭景和妻子沈千雲根本就沒有資格要求人家讓他們見那孩子,根本就不配。
「這~~」沈千雲聞言,整個人猶如霜打般,不知該如何應對,看著手中戶籍證明上,粘貼的一寸照片上燦爛的笑容,愧疚的淚水一滴滴的滴在資料上,嘴裡喃喃著:「我們要怎麼辦啊。」
「我也不知道,」白梭景伸開長臂,緊摟上妻子的肩膀,鼓勵道:「我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語新,我們一定要救,可是我們更要想好,怎麼出現在那個孩子的面前,現在我還沒有那孩子的下落,我沒有找到她的聯絡方式,在找到前,我們一定要好好的想想,不能太過衝動,不可以再傷害那孩子了,更不可以傷害我大哥和白石村的村民,要不是他們,我們根本就再也見不到這孩子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沈千雲啜泣著,點著頭,滿是淚水的手指,輕滑著照片上白小柔的面頰,心裡除了愧疚,還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