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上,朕在下 第4卷 你對我很重要
    「其實孤大約知道他與你說了什麼。」他微微一笑,「只是他一直對孤有所隱瞞。」

    裴容卿在心底暗罵那老禿驢的不厚道,對齊珩也不由的多了幾分同情,遂說:「殿下說的對,雖然我相信殿下的意志,但依然害怕殿下會為防萬一對我下手。」

    他的手一頓,隨即笑道:「看來的確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話。」

    「畢竟殿下有前科。」裴容卿勾了勾唇角,如果不是他,自己大約還不會穿越。

    「是啊,但是裴小姐放心,孤不會這麼做。」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如果那個預言是真的,那麼孤無論怎麼做都殺不了裴小姐,就像上次,奪命散也奈何不了小姐,若是假的,那麼孤何必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裴容卿怔了怔:「如此,倒是我小看殿下了。」

    「孤猜測,他是不是告訴你,選擇權在你的手裡?」他目光閃了閃,「不知小姐是否喜歡這種感覺,手握著……很多人的命運,也包括孤。」

    裴容卿搖頭輕笑:「若只是如此,我就不必生氣了。」

    「怎麼?」

    「那老禿驢的意思,連我也只能按照既定的命數走下去,這可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事。」裴容卿低笑,「所以殿下放心,沒有人可以掌握你的命運。」

    他極為意外,默然許久才說:「你是否覺得孤做事不擇手段?比如這次趁機拉攏邵梓孺。」

    「我的感受如何並不重要,只要殿下覺得自己做的沒錯。」裴容卿笑了笑,「如果殿下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曾突破底線和原則,那麼又何必擔心別人的意見呢?」

    「底線和原則?」他握緊了拳,「如果突破了呢?是不是就不可原諒了呢?」

    裴容卿瞇起眼睛看著他:「比如?」

    「比如,孤讓邵梓孺發誓,一旦他背叛了孤,你就會遭遇人生中所有痛苦的事。」他笑的有些邪氣,「看來這件事,他並不曾告訴過你。」

    裴容卿的確怔住了,喃喃道:「殿下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為了你,他不會這麼做。」他勾起唇角,「小姐覺得愧疚了麼?」

    「的確。」裴容卿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不會背叛你,但可以拒絕你。如果只是拒絕殿下交待的事,不算違背誓言吧?」

    齊珩想了想,搖頭輕笑:「的確不算。」

    「如此,你其實已經給他留了一條後路了。」裴容卿微微頷首道,「夜露深重,殿下還是早點休息吧。」

    「看來孤不該告訴你。」他緩步向她走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你會放棄所有可以幫助自己的機會嗎?即使手段卑劣一點?」

    裴容卿搖了搖頭:「我不會。但並不覺得殿下的手段有多卑劣,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你們只是各取所需。我沒有資格責怪你什麼,欠他的人是我,不是殿下。」

    「有你這句話,孤便安心了。」他微微一笑,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小姐選擇來盛京定居,就是對孤最大的肯定。如此孤也放心了,此後孤和小姐再無任何對立和衝突,相反,小姐也是孤的臣民,需要孤的庇護。」

    想起原光的話,裴容卿心中一凜,但此刻面對他的輕鬆笑容,她亦含笑道:「我也很高興,不再和殿下是敵人。」

    「小姐曾經害怕孤?」

    「害怕不至於,但的確是打算敬而遠之的。」她微微一笑,福了福轉身離開。

    齊珩看著她遠去的曼妙背影,嘴角的笑容逐漸凝重。

    原光的話他不可能不在意,可是就像自己剛才所說,在這件事上,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沒有用。

    若果真如預言所說,自己的所作所為豈不就是一場笑話?除非,自己能得到她的心,但這一點幾乎是不可能的,尤其對象是她。

    已經知道全部預言內容的她,怎麼可能還會相信自己,即使心意是真,只怕她也會懷疑他另有所圖。

    他不由的苦笑,看來自己真的陷入了一個怪圈。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外袍,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了自己的。

    是他的妻子,寧惜,不知道她是不是聽到了自己和裴容卿的對話,他眼神暗了暗。

    「是孤吵醒你了?」

    「沒有殿下在身邊,妾怎能安眠?」她微微嬌嗔,「殿下,可是有心事?」

    他笑著搖了搖頭:「無事,只是忽然有些感慨,這麼多年孤苦心孤詣,卻被一個虛無的預言束縛,實在好笑。」

    「殿下相信嗎?」

    「孤自然是不信的,但不得不防。」他握住她的手,聲音微沉,「你放心,無論如何,孤都是大齊的儲君,未來的齊帝,這一點,絕不會有任何變化。」

    寧惜心中震動,抱住他說:「無論殿下怎麼做,妾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他含笑撫著她的青絲:「阿惜,幸好有你。」

    如果你真的對孤一心一意,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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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就等著疤痕淡去,小姐放心,根據老夫多年的經驗,這道疤可以徹底除去的。」太醫含笑道。

    「多謝張太醫費心。」裴容卿微笑頷首。

    邵梓孺自得道:「張太醫是聖手,對付這樣的小疤痕自然不在話下,幸好當初沒聽你的話讓你獨自在興華街生活。」

    送走太醫,裴容卿看向他,微微一笑:「邵梓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嗯?」他一臉茫然,「沒有啊!」

    「你是不是答應了齊珩什麼了?」她握緊了拳,「比如讓你發誓什麼的。」

    他臉色微微一變:「他跟你說了什麼?」

    「你只需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蹙眉道:「確實……不過他多慮了,我既然答應為他做事,至少不會背叛他。」

    裴容卿歎道:「你別把那個誓言放在心上,如果他讓你做了什麼過分的事,直接拒絕便是。」

    「放心,誓言而已,做不得數。」他無所謂道。

    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是真的這麼想的。」

    「……當然。」

    「邵梓孺,以後你不必再為我做任何事,你已經為我做了夠多的了。」她苦笑,「明日我便住回去吧,如今傷已好,總不能一直在這裡待著。」

    他的臉色沉了下來,就在裴容卿等著他的理由時,他忽然眉飛色舞道:「那我也搬出去吧,我既不在宮中任職,總不能一直住在宮裡,我跟你一起搬出去——放心,我會另外找住處的!」

    裴容卿挑了挑眉,雖然他這副模樣和從前一樣,但她的心裡總有幾分不安,就比如他對昨日自己和原光大師的談話內容絲毫不感興趣一般,太好說話,也是一種反常。

    「邵梓孺,你終於想通了?」她沉聲問道。

    他裝傻:「想通什麼?」

    「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她看著他的眼睛,「你決定了麼?」

    他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忽然摀住眼睛懊惱道:「你連自欺欺人的機會都不給我嗎?女人,我告訴你,除非你跟我說你愛上某個男人了,決定要跟他走,否則我不會放棄的!」他一臉悲憤,「所以不要再對我說這樣的話!」

    她啞然:「……自欺欺人?」

    他哀怨的看著她。

    裴容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接受了這種說法,只是心底的悲涼和不忍卻越來越強烈。

    相比較韓岑,邵梓孺對她的感情要寬厚溫和許多,一直以來他都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除了自己要徹底離開他的那一次,他從來不曾給過她什麼壓力,可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愧疚。

    也許他是她在這個異世最不想傷害的人,可是偏偏自己是傷害他最深的那一個。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自己愛上的人是他。

    「你別擔心我。」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忽然柔聲道,「其實現在這樣就很好,我不需要你給我什麼承諾,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你不必自責,而且我能為你做的……其實很少。」

    「邵梓孺,你對我很重要。」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非常重要,你為我做的足夠多了,而且彌足珍貴。」

    他的胸口微微發熱,忽然哀歎道:「你這樣說,我會誤會的!再重要也不是那種重要,你可千萬別說把我當你兄弟。」

    裴容卿只好把想說的話嚥下去。

    見狀他悲憤道:「你竟然真的打算這麼說!」

    她輕咳一聲,掩飾道:「邵公子,如今你怎的如此清閒,每日裡有大半日都耗在我這裡?」

    「因為齊珩比你厚道,從前你幾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做了!」他控訴。

    裴容卿微笑:「這說明我比他更器重你。」

    他的眼神清清楚楚的表達了不信,這時,一個年輕的屬官在殿外喚道:「邵公子,殿下有事找您。」

    裴容卿笑著睨了他一眼:「你有事做了。」

    他哼了一聲站起來,應道:「告訴殿下,我馬上到。」說完目光炯炯的望著她,忽然抱住她,在她臉頰上輕輕「啵」了一下,裴容卿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極為得意的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殿外。

    裴容卿撫著被他親過的地方,危險的瞇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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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殿裡,齊珩見他進來,開門見山道:「邵大人,父皇點名讓你見他。」

    見到他臉色沉重邵梓孺已知道不會是好事,只是沒想到竟然是齊帝要見他!

    「陛下不是早已……」

    齊珩臉色沉了沉:「原本的確是神志不清了,這幾日他不知從哪裡得來了一種藥,精神竟然開始變好了,昨日已能開口說話,今日便能下地,還點名要見你!」

    「陛下的藥不是一直被控制了麼?」邵梓孺清楚眼前的人的手段,怎麼可能讓一直看他不順眼的父皇還有再發表意見的機會?

    「是孤的弟弟做的好事!」齊珩勾起唇角,笑的嘲諷,「孤前些日子忙於收拾齊冉出戰後留下的殘局,在此事上有所疏忽,竟然讓他在看父皇的時候把藥給弄了進去!眼下情況如何連孤也不清楚,你先隨孤去一趟承德宮,若父皇問起你元過人的身份,需記得強調你與元帝的仇恨,孤害怕他們……」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

    「殿下放心,我不會給殿下添麻煩。」邵梓孺正色道,心知這一關不好過。

    齊珩看著他的眼睛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要記得孤不會放任你不管。」

    邵梓孺眼神微閃:「我相信殿下。」

    齊珩頷首:「走吧!」

    東宮在皇宮的東面,距離皇帝的寢宮承德宮還有些距離。邵梓孺想到貴妃之子禹王齊賁的殘忍和暴戾,臉色越發的沉鬱。

    齊帝一直神志不清,不會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自己的事一定是齊賁告訴齊帝的,齊賁的目標首先是齊珩,拿自己元國人的身份指責齊珩有二心,但未必不是要對付自己。

    可他一個連職位都沒有,至多只是幕僚的身份,就算除掉自己又有何好處呢?齊賁不怕激怒齊珩嗎?要知道眼下無論朝政還是軍政都在齊珩手裡。

    承德宮裡常年瀰漫著濃烈的藥味,裡面伺候的宮人已經全部退了出去,只剩齊帝的幾個貼身宮人和年輕的齊賁,邵梓孺安靜的侍立在一旁,齊賁陰冷潮濕的目光牢牢的鎖在他的身上,像蛇一般,讓人極為不舒服。

    「父皇。」齊珩微笑的見禮,「沒想到兒臣只是兩日沒來看您,您的身體就已經大好了。」

    「哼,你大概盼著朕死吧!」見到他,齊帝便怫然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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