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是遇著什麼好事了,怎麼這麼高興,打從進門起,你這嘴巴都沒閉上過。」劉靜笑著看向坐在沙發裡看新聞的文仲明。
文仲明轉過頭來,依舊滿面春風的說:「是嗎?」
臨分別的時候,文仲明問洛雯熙,以後能不能給她打電話,能不能去看她,洛雯熙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這已經讓文仲明非常欣慰了。況且,女兒還擔心他的身體,親自送他回來,畢竟是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啊,想到這些,文仲明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些。
「可不是,你瞧瞧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劉靜往文仲明身邊湊了湊,笑著說:「你跟我說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我今天確實高興啊,你猜我今天去見誰了?」
劉靜眨著一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問:「誰啊?見誰值得你這麼高興?國家主席啊?」
「盡瞎說,那是我想見就能見著的嗎,電視機裡看看還差不多。」文仲明一邊說一邊攬住了劉靜的肩膀,「我今天去見小熙了,我還跟她聊了很長時間,這不還是她開車送我回來的。」
文仲明和劉靜相處了十幾年,終歸是高估了她的胸懷,即便是此時他這樣熱情高漲,劉靜依然毫不猶豫的一盆冷水將他從頭到腳澆了個透。
「你去見她幹什麼,人家都不認你這個爹了,你還上趕著用自己的老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劉靜騰地一下站起來,雙手叉著腰,十足一副潑婦罵街的樣子。
「當年我和海蓉離婚受傷害最大的就是小熙,她對我有怨氣也是正常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化解的,今天她的態度就已經好多了。」文仲明忙拉著劉靜,安撫的說。
「我知道你因為上次的事,心裡不舒服,可是不管怎麼說,小熙也是我的女兒,這麼多年是我們虧欠了她們母女,現在海蓉都已經走了,就剩下小熙一個人,我怎麼能不心疼呢。」
「什麼虧欠,我可從沒虧欠過她什麼,我又沒生她當然沒義務養她!」
「好吧,你不虧欠,都是我,是我欠她的,我現在想要好好照顧我這個女兒,彌補這十幾年來確實的親情。劉靜,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劉靜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來文仲明是怎麼想念洛雯熙的,即使他和洛海蓉沒有了感情,卻從來不曾忘記他還有一個女兒。
強壓著心裡的怒氣,劉靜平靜了一些,又換上一副賢淑的樣子,說:「仲明,我知道你心疼女兒,可是你想想,十幾年的怨恨,怎麼可能一夕之間就沒有了,要我說,她肯定是看咱們現在生活好了,惦記你的財產,所以才會來找你的……」
「你胡說什麼!」文仲明厲聲喝道,「我看你是這兩年在家電視劇看多了吧,我自己的女兒我會不瞭解嗎,小熙就不是那樣的孩子,再說今天也不是她來找我的,是許墨陽勸了她來見我的。」
「對,你的女兒你最瞭解了,她什麼脾氣你會不知道嗎,你不知道那孩子有多倔嗎,一個外人勸她幾句她就聽了?仲明,十四年了,你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嗎?她和洛海蓉一直生活的不好,現在見到你了,就想回來要你的錢,我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想法。」
「什麼正常人的想法!我告訴你,劉靜,以後別在我面前這樣說小熙,就算她是來找我要錢的,那也是應該的,那是我的錢,就應該給我女兒。這麼多年沒有撫養她,給她多少都是應該的,只要她願意接受,就是把文氏建築交給她,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文仲明說完便拂袖而去,轉身出了客廳。
十幾年前,洛海蓉為了家庭做了全職主婦,他一個人在外打拼,也許是環境和關注力的不同,兩個人的話題越來越少,他說的她不懂,她講的他不關心,漸漸的,他看到洛海蓉開始覺得陌生,再也沒有了從前那樣令他癡迷的吸引力。
後來劉靜成了他的秘書,她幫他安排行程,整理文件,應酬客戶,逐漸的,兩人從純公式化的接觸到了私底下的關心。對比和洛海蓉的相處,文仲明覺得劉靜似乎更能理解他,更瞭解他的喜好,甚至……更關心他的情緒。
她能傾聽他的不快,也能在公司事務上提出建議,和她在一起,竟感覺不到兩人間十歲有餘的年齡差距,於是,一段惡俗的辦公室婚外情就這麼發生了。
可是今天,劉靜竟然當著他說了那麼多讓他生厭的話,這讓文仲明心裡很是煩躁,他以為以她對自己的理解,應該是能夠欣然接受洛雯熙的,可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惡言相向。
文仲明在書房裡一支接一支的抽煙,很快房間裡就佈滿了白色的嗆人煙霧,仙境一般,迷濛而虛幻。
隨著門把手的轉動,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劉靜緩緩地走了進來。
「怎麼,還真生氣了,就是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你現在的血壓那麼高,你還敢抽煙。」劉靜的聲線已然恢復了素日裡的平靜溫婉,臉上也絲毫看不出剛才的怒氣騰騰,凶神惡煞。
看文仲明餘怒未消,也不回應自己,劉靜微笑著走近,輕輕的從他手中拿下燃了一半的煙,用力的摁在煙灰缸裡,隨後溫柔的挽上文仲明的手臂。
「好了,仲明,你就別生氣了。我還真能跟她一個孩子計較嗎,再說了,她又不是別人,是你的親生女兒,她就是不叫我一聲繼母也該叫我一句阿姨的。」
文仲明臉部的線條立刻柔和了不少,語氣也緩和起來,「你這麼說……是真心的嗎?」
劉靜一雙閃著精光的眼眸彎起,頓時生出幾分風情嫵媚,「當然了,咱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還不瞭解我嗎,我這個人不就是嘴硬心軟,刀子嘴豆腐心嗎。我剛才會那麼想也是人之常情,你想啊,她上次見到咱們還那樣歇斯底里的,就這麼幾天就突然轉性了,我肯定會有些疑慮的。但是,既然你都那麼說了,我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