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許經理今天來是為什麼事呢?」
「雯熙的媽媽被確診為肝癌晚期,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希望文先生能去看看。」
劉靜眉間輕輕皺了起來,臉上有種悲傷的表情,「肝癌?怎麼會這樣呢?」
「事實如此,我想文太太不會介意吧,畢竟……」
「當然,」劉靜已經脫口而出,「仲明應該去的,畢竟十幾年的夫妻,他們還有雯熙這個女兒,何況,她又是這樣的病,我怎麼能計較呢。」
「許經理放心,仲明一回來我就會馬上跟他說這件事,讓他盡快去看她們母女。」
許哲鬆了一口氣,一開始看到劉靜,他還真的擔心這個女人會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如今看來,還好。
「那就謝謝文太太了。」
「沒事的,請許經理轉告她們,他一定會去的。」
「好,那麼,我就告辭了。」
許哲站起身,離開了文仲明家,立刻把這個消息告訴洛雯熙。
洛雯熙心裡的感覺卻很複雜,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她和洛海蓉都是十幾年不見他了,她真的不知道,再見時,她該如何面對,「父親」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已經很陌生了,而母親又會是什麼樣的心情,高興?安慰?還是一種歷盡滄海桑田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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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哲離開的這些日子,許墨陽變得異常的沉默。
他知道許哲一定是去找洛雯熙了,但是他什麼也沒問。既然洛雯熙根本沒有要讓他知道自己消息的意思,他自然是不會打探的。
許墨陽自小就習慣了高高在上,被人捧著寵著,是很難向別人低頭的,哪怕心裡倍是煎熬,也絕不向任何人妥協。
而許哲這次回來以後,不僅沒有向許墨陽透漏關於洛雯熙的事情,包括對白雪,程顥,他也都是守口如瓶,這些是洛雯熙交代的,她不願意再有人為她費心。
這樣的行為,在許墨陽的眼裡,就是許哲正在實踐他所說的話,他要讓洛雯熙變成自己的弟妹,所以,他刻意不在自己面前提起和洛雯熙有關的任何話題。
當許哲再一次拋下工作,不管不顧的去找洛雯熙的時候,許墨陽的心裡已經冷硬的如南極終年覆蓋的冰層一般,在他心裡,這是自己最疼愛的弟弟和自己的女人共同的背叛,比起上一次他看到洛雯熙和白冰在一起的時候,更為憤怒,更為……疼痛。
是的,許墨陽覺得心裡絲絲得痛,似灼熱的火燒,又似凜冽的寒風。
而造成這種疼痛的原因,許墨陽把一切都歸咎在洛雯熙的身上,當他已經對她動了感情的時候,她卻給了他兩次最直接的傷害,尤其還牽扯了許哲,更是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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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哲第二次來到洛雯熙家的時候,洛海蓉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洛海蓉穿著病號服,躺在醫院潔白的病床上,面容蒼白,嘴唇毫無血色,虛弱的似乎連睜開眼睛都要耗費好大的力氣。
洛海蓉時而清醒,時而昏迷,洛雯熙寸步不離的守著,眼睛早就腫的核桃一般,臉色同樣難看,可是不管許哲怎麼勸,她都不肯回去休息。
這樣的狀況對洛海蓉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生命幾乎是在用藥物維持,一分一秒都不過是在拖延時間而已。
洛雯熙每每聽到母親口中呢喃的「仲明」時,心中就忍不住蔓延一股怒氣,又夾雜著些許傷感。
「他不會來了,是嗎?」
深夜,洛雯熙站在醫院走廊裡,輕聲問許哲。
「雯熙,你別這樣,他答應過我,他一定會來的,你別這麼快就放棄,伯母還在堅持。」
洛雯熙搖搖頭,語氣平靜,「這麼多天了,他要來早就來了,他不想見我,不想見媽媽,為什麼男人可以這麼絕情,媽媽到這個時候都沒忘記他,你說他真的是我爸爸嗎?」
許哲走到洛雯熙面前,握起她的雙手,一臉的擔憂,「別這麼想,或許他明天就到了,雯熙,你不能這麼偏激。」
洛雯熙看著許哲,突然淡淡一笑,說:「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將來一定不會像他他這樣不負責任,也不會像……許哲,我很感謝你,也很慶幸認識了你。」
沒來由的,洛雯熙在這個時候想到了許墨陽,心裡一陣抽痛,心臟像是泡在了檸檬水裡,酸的讓人忍不住皺眉。
許哲聽著洛雯熙一句一個感激,有種忍不住要把自己所有的情感悉數傾吐的衝動,可現在,絕不是個好時機,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來考慮他的表白。
時間沒有因為任何的悲傷而放緩腳步,洛雯熙預想了無數次的日子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她,靠近了洛海蓉。
老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在洛海蓉身上呈現出來。
快到中午的時候,洛海蓉醒過來,精神出奇的好,吃過午飯,還拉著洛雯熙和許哲說了很多話,直到傍晚,洛雯熙怕母親太累,便讓她躺下來休息。
晚飯後,洛海蓉躺在病床上,又開始跟洛雯熙說話,話題有些漫無邊際。
一會兒說到洛雯熙小時候,一會兒講到自己小時候,偶然對洛雯熙說起一句你爸爸,也是一臉笑意,像是那些不快從來沒有發生過。
到洛海蓉睡著之前,她念念不忘自己年輕時候穿的月白色旗袍。
洛雯熙看過那張照片,幾十年前了,那時候的洛海蓉只有十九歲,亭亭玉立,眉目間洋溢著青春的朝氣和少女特有的嬌羞。
沉靜美麗的如一朵淡雅清香的茉、莉。
天賦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獨逞芳菲。輕盈雅淡,初出香閨。是水宮仙,月宮子, 漢宮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