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走嗎?」猶豫半天,朱由校終於開口問道。
慈慶宮中,看到瀟逸去而復返,朱由校四人都大感意外。知道他說出要送大家出城,朱由校和霧兒這才感覺到事情已經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了。
朱由校雖然沒有真正接觸過宮廷內鬥,但身為帝王長子長孫的他對這一切還是有所瞭解的。父王的一去不還,已經讓這位皇孫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此刻,瀟逸如此匆忙折回,雖然他只是說帶大家走未曾說明原委,但朱由校已經察覺到宮中一定發生了或是即將發生一場驚天動地的事件。
「一定要走。」瀟逸看著朱由校說道。他知道,這個皇孫已經做了決定了。
「收拾好東西,咱們走吧。」果然,朱由校對著其他三人說道。
宮中即將大亂,屆時能發生什麼意外大家都不可預料。太子現在宮中有李凡等人保護,應該無甚大礙。但是皇孫朱由校等人如果還留在慈慶宮,那將會有很大的可能被心懷叵測的傢伙所利用。現在,最好的辦法也只有出宮暫避一時了。
待到風平浪靜再回來吧。走出門來,朱由校抬頭看了一眼這座自己居住了這麼長時間的慈慶宮,長歎了一聲。
這時,霧兒和朱由校、朱徽婉也都走了出來。本來也沒什麼要打理的東西,再加上侍衛們和唐銳的幫忙,大家很快就收拾好了。
三人和朱由校站在一起,也抬頭看著這個最熟悉的地方。這可是他們最為親切的所在,這裡留下了他們太多歡樂的回憶。此刻,即將離去,這一群小不點的皇室花朵都忍不住潸然淚下。
「快點,有人來了。」眾人正感歎之際,守在大門外的獨孤傲突然叫道。
緊接著,一陣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很快就來到了慈慶宮這邊。
「快上車。」瀟逸喊著,已是提劍衝出了門外。
唐銳和侍衛們急忙將朱由校幾人塞進馬車。然後,唐銳自己跳了上去坐好,勒住韁繩使勁一扽。四匹寶馬聲聲長嘶,奮蹄便奔,頃刻間已是衝出了大門向著聲音傳來的另一方向駛去。
馬車剛走,嘈雜的聲音已經來到了近前,卻是一大隊錦衣衛。嗚嗚嚷嚷的,在一團團火把的照射下,顯得是那麼的壯觀。來到瀟逸和獨孤跟前,錦衣衛止住腳步,略顯詫異。或許,他們並沒有料到在這兒還會有人,而且是兩個書生打扮的江湖中人。
瀟逸和獨孤雙雙傲劍站立,似乎並沒有將眼前的敵人放在心上。慈慶宮的侍衛有一部分跟隨馬車已經離去,還有一部分留了下來,此刻,他們都站在瀟逸和獨孤的身後,每個人都是面色沉重。
侍衛們見識過瀟逸的武藝,他們知道皇孫的這位師父是一個很有能耐的人,和他在一起,大家的信心可以得到很大的提升。但是,看看對方磅礡的陣勢,再看看己方稀疏的幾個人,他們也只好做下了捨身護住的打算。
「二哥,老大走遠了吧?」就在雙方對壘的緊要關頭,獨孤突然詭異的對瀟逸笑問道。
瀟逸聞言微微頜首,對著馬車離去的方向隨意望了一眼後回過頭來對著獨孤笑道:「當然。」
「那就是說,」獨孤笑的更邪了:「咱們可以放開手腳了?」
「當然。」瀟逸也回以邪邪的微笑:「盡快解決戰鬥。」
「廢話。」獨孤白了一眼瀟逸,隨後又看了一眼身後戰戰兢兢的侍衛,臉上閃出一絲不快。
瀟逸見狀,知道這些人暫時幫不了自己什麼忙,於是回身抱拳對眾侍衛說道:「此處有我們兄弟二人足矣,眾位大哥還是先去追隨皇孫殿下吧。」
侍衛們看著瀟逸,都是一臉的茫然。他們知道瀟逸的武功不錯,自己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但面對這麼多敵人,他們又不得不為他擔心。一時間,大家都猶豫不決。
看著他們這副模樣,瀟逸有些感動,但獨孤卻是火了起來。在他看來,這幫人留在這裡只有一個作用,就是添亂。雖然他們很無能,但好歹也都和二哥都認識,萬一等一下自己殺紅了眼誤傷了他們又得惹得大哥二哥怪罪。當下看著他們欲退不退的樣子,不禁一聲大吼:「都說了沒事,你們還不走?」
一聲吼叫,侍衛們看看他,再看看瀟逸,得到他們自信的答覆之後便齊聲道了聲保重,然後牽過馬匹追趕馬車去了。
眼看著侍衛們離去,錦衣衛也開始蠢蠢欲動。瀟逸和獨孤對視一眼,又是一陣邪笑。這笑,直看的眾錦衣衛心裡麻麻的。他們知道,今天這算是遇到難啃的骨頭了。
「來吧,今天讓小爺殺個痛快。」緩緩拔出秋水寶劍,獨孤臉上的笑意更濃。
看著獨孤那副囂張的樣子,錦衣衛都是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你武功可能比較厲害,但是你們畢竟只有兩個人,而我們有這麼多人,就算我們是引頸待戮你也要殺上好一段時間吧?更何況,我們中間又不是沒有高人。
一陣騷動,錦衣衛分列兩旁,從中間緩緩走出三個人來。而當瀟逸和獨孤看清楚出來的是什麼人的時候,不僅都啞然失笑。他們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一副滑稽的場景。
「大俠,大哥,大爺,親爹,老爺······你讓我叫你什麼都可以,千萬不要殺我好嗎?求你了,這次真不是我要來的,都是我們家老頭,他非要到這兒來擴展地盤,我一直勸他來著,只是勸不住,誰讓人家是爹我是兒子呢,你說是吧?如果我是他爹的話,他敢提一句到洛陽來我就大嘴巴子抽他,我就把他腿打斷······可誰讓我不是呢,只能違著心來找你們麻煩了。其實我心裡真的不想的,你相信我吧大俠,大哥,大爺,親爹······」
獨孤模仿著在洛陽城時的那一段經典話語,臉上的得意一覽無餘。瀟逸在一旁看著,時不時的還捧上兩句,眼睛卻是一刻也捨不得從中間那人身上移開。因為,這個人他們太熟悉了。那容貌,那氣質,不是陳家大少爺陳信成卻是何人!
「哼,不知死活的小子。」看著笑的不成樣的兄弟兩人,「陳信成」冷哼了一聲就要走上前來,不意被左右兩人伸手攔住。
「師兄,不勞您動手,待我等教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說著話,兩人已是來到了瀟逸和獨孤跟前,他們目中無人的樣子比獨孤有過之而無不及:「爾等何人?忠信堂余信利、方信祿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兩人來到跟前,瀟逸和獨孤仍兀自笑個不聽。獨孤一邊抹著笑出的眼淚一邊對他們揮揮手道:「去去去,我不喝你們打,讓你們老大過來叫聲大爺聽聽先。」
「你是大爺?」瀟逸笑著錘了他一拳:「那我是什麼?」
「你是二大爺。」
「你才二呢!」
敵人在眼前如此肆無忌憚地調笑著,就是修養再好的人也難以忍受。余信利、方信祿本來就沒啥修養,此刻自然更是怒火中燒。當下也都不再多言,雙雙抽出寶劍分別向瀟逸和獨孤襲去。
「好!」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信利、信祿師兄弟二人璞一出招就引得錦衣衛連聲叫好:「兩位鎮撫好劍法!嗯?」
剛叫完好,大家突然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剛才還氣勢洶湧的余方兩位鎮撫現在怎麼躺在地上了?昨晚沒休息好,此刻困意上來睡著了?不應該啊,以前沒這樣過啊?大戰當前,就算是再困也不能衝到人家跟前去睡覺啊?
「余鎮撫?方鎮撫?」七嘴八舌的呼喚著,沒見到兩位領導有所表示,大家終於知道事情不妙了。
余信利、方信祿兩人靜靜地躺在地上,一派安詳,就像熟睡了一般,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睡覺是不需要呼吸的,這次睡著了之後他們也再也懶得醒過來了。
再看瀟逸和獨孤,依舊笑的那麼燦爛,依舊笑的那麼春光明媚,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但細心的錦衣衛卻發現,獨孤手中寶劍似乎正有一串串水珠墜下。而原本一手執劍的瀟逸此時也是一手握著劍鞘,另一隻手則拿著一隻金蟬模樣的玩物。
電光火石之間,兩位師弟命歸陰曹。身為師兄的「陳信成」此刻面沉似水。別人沒有看清楚,他卻是將一切盡收眼底。剛才,就在剛才,他明明看到兩位「書生」在似乎毫無防備的狀態下各自揮出了一劍。
卻是:義金蘭再度聯手,忠信堂復添幽魂。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