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可是夠熱鬧的,多少年沒有再出現過的幫會廝殺今天終於再次上演。這不僅引來了許多江湖不知名人士的圍觀,就連聞則達、張橫李縱之流的散教掌門也都親臨現場。其他的,站在遠處遠遠眺望或者派遣探子打聽戰況的大門小派也不計其數。
就在戰鬥在進行的一團火熱時候,洛陽城一座豪宅裡面幾個人正在對坐飲酒。
「師父他······」
一個體型微胖的錦衣少年望著旁邊幾位正在胡吃海塞的奇形怪狀的傢伙,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那還用問?肯定得死翹翹了。」其中一個奇醜無比的傢伙啃著燒雞翁聲道。
此人,卻是曾經在雲夢山埋伏的「瘋侯」惡來。
「老惡,你他媽也給老子留點,」
一個叫花子打扮的傢伙拿起手中的筷子將惡來一隻手中抓著的燒雞打落,自己撿起啃了起來。
「哎,我說,花子,你幹嘛搶我的?」看到自己的食物被搶,惡來很氣憤:「桌上不是還有嗎,你瞎啦?」
「啊嗚啊嗚···」花子自顧自的啃著燒雞,沒理他。
「早晚撐死你!」看到已經下肚大半的食物,惡來放棄了搶奪,悻悻地說了一句。
花子,也是八怪之一,江湖中排名第二的饞鬼。
之所以是第二,是因為鬼窟還有一位正兒八經的饞鬼。
此饞鬼和鬼窟的饞鬼二人有很多相同之處。都是一樣的貪吃懶做,都是一樣的花子打扮,都是一樣的聞香就到,也都一樣的有錢,更重要的,兩人都是出身丐世無雙的散教「百家教」。二人的行乞道具也都是華貴至極,鬼窟饞鬼所使用的乃是紫金缽,八怪花子所使用的是碧玉寶杖、「紫金葫蘆」。
二人也有一些不同之處,不同之處就在二人地口味上。
鬼窟的饞鬼不挑食,只要能下肚、餓不死,他吃什麼都無所謂;八怪會的花子卻因為吃慣了山珍海味對一般吃的提不起興趣來,口味刁的要命,有時候寧願餓肚子也不張口去吃那些他認為不上品的飯菜。
「餓死你都不虧。」其他七怪總是這麼罵他。
八怪隸屬皇家,花子也是身份顯赫。本是皇室宗親的他由於家道中落再加上個人比較不靠譜,後來拋棄皇族光榮的加入了百家會。自小喜愛武功的他在乞丐堆裡混了許多年,在江湖上竟然也慢慢的打出了一些名堂。
一次偶然的邂逅,善惡雙使見到了這位傳說中的皇家乞丐。,由於當時正值皇家招兵買馬的緊要關頭,花子又恢復了以往的榮耀,皇帝欽封食王,乃是八怪之最後一怪。
過慣了逍遙日子的花子雖然成了王爺,仍然沒改變自己不靠譜的一貫優良作風。每日裡穿的綾羅綢緞都故意搞的破破爛爛,皇帝御賜的兩件寶貝也成了他乞討生涯中無往不利的道具。對他,《風雲錄》裡亦有記載:
碧玉寶杖打棗,紫金葫蘆開瓢。
東家乞討西家要,貪吃不問饑飽。
遍食天下佳餚,盡嘗世間珍窖。
百請不至聞香到,為丐最是逍遙。
眼見兩位長者為著一隻燒雞鬥嘴,自己的擔憂還是沒能解決。錦衣少年只得向最誠實的關正討教:「國舅,我們就在這裡飲酒,不管師傅了嗎?」
「管,怎麼不管?」國舅也在為著酒食奮鬥,聞聽少年問自己連忙將筷子酒杯放下,抹了抹嘴,整了整衣衫,一臉的老實相:「我們不是在這裡看他的熱鬧來著嗎?等一會兒還得幫他收屍呢!」
「那,師父就不能贏嗎?」少年還是比較擔心他的師父的。
「肯定贏不了啊!」關正依然實在,「他要能贏,二子都是天下第一勤快人了。」
少年看了看在一旁憨憨大睡的二子,歎了口氣。既然國舅這麼說了,那師父肯定是死翹翹了。
二子,八怪之第七怪,江湖第二大懶漢。第一懶漢的名額,很不幸又被鬼窟的懶鬼給搶佔了。
這兩個傢伙也是一樣的懶,卻是不一樣的懶法。都是一樣的好睡倦起,只是懶鬼不計較時間地點想睡就睡,二子卻是必須安穩舒適才能睡的踏實。
這,就也許就是貴族與草根的區別吧。
二子也是皇族,與花子經歷差不多多少。先把家底敗光了然後因為一些特長又被拉回皇家。因為懶得出奇,後來也被冊封了一個「天逸王」的稱號。
《風雲錄》有言:
蓬髮築巢孵燕,襤衫倦穴藏蟾。
凌須亂眉塵滿面,指甲泥垢斤半。
終年不出門檻,渾身惡發臭汗。
嗜睡忘卻水共飯,世間出奇懶漢。
不光二子在,今天還有幾位江湖人沒見過的奇人來了。
有貪得無厭的醜王馬玩:
獐頭鼠目耳尖,雙臂過膝如猿。
來如疾風去如電,五湖四海行遍。
生平至戀銀錢,富甲天下猶貪。
雖是真容少人見,江湖盡知馬玩。
有奸邪至極的無良王老奸:
昨日地主員外,今日地痞無賴。
有錢沒錢窮顯擺,空餘一身巨債。
口是心非常態,言行不一多怪。
江湖聞名稱禍害,他卻快活自在。
還有壞的離奇的慕婷婷、慕楚楚兩位郡主。由於兩個人是胞姐妹,再加上一向形影不離,江湖中便將她們認作一人。
聲如鶯歌燕囀,貌勝月娥花仙。
婷婷楚楚見猶憐,絕色雙姝江南。
古怪精靈刁鑽,戲耍蒙坑拐騙。
見壞不壞已臨險,纏上麻煩不斷。
以上三位,再加上二子、花子、關正、鄭洵、惡來,今天,八位皇家駐江湖辦事處的高層全來了。
今天大家能到的這麼齊整,主要還是歸功於官家的大掌門陳忠烈。
皇家也是老早就得知了忠信鏢局和三英堂大戰在即的信息。一行人唯恐在京城看戲不方便,便組團來到洛陽城打了一趟醬油。
隨行的還有一人,便是那錦衣少年:朱常洵。
朱常洵,當今皇帝第三子。由於在太子大選的舞台上落了馬,皇帝老爹為了補償他當不成國家的接班人,特意敕封其為福王。
福王也是江湖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但如果提起陳忠烈的幾位弟子,見多識廣的人們還是能夠想起來那麼一位姓朱的來。
老陳有六位弟子(含兒子),陳信成、陳信功、朱信名、余信利、方信祿、魏信才,其中朱信名就是這位險些成為皇帝接班人的福王。
福王當初之所以拜在陳忠烈門下,主要還是因為皇家想和官家更近一步,大家攜手共進,一統江湖。只是無奈啊,咱們家老陳空有一腔熱血在,卻老是在人生的米字路口來回晃悠。接手官家這麼些年也沒做出一些可人的成績,最近還飛蛾撲火的闖進人家地盤敲詐勒索。
皇家這叫一個寒心呢!老陳啊老陳,你那腦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玩意啊?經過皇家高層的協商,決定採取坐山觀虎鬥狸貓的策略。對此次戰役我們不去干涉,但是事後我們嚴厲抗議和強烈譴責,然後順便保留向名家討要說法的權利。
福王卻是不知道眾位的想法,他以為大家來到洛陽是來幫忙助拳的。在擺下幾餐饕餮盛宴以後看到大家沒那意思,終於忍不住問了一聲,得到的結果卻是大家也都盼著師父早點死。
是啊,陳大孝子,你已經夠可以的了,該走就走吧。官家是盤大菜,你沒那個能力炒好,我們只好把你給炒了。換個人,說不定還能換來一片生機呢,官家的復甦就靠你了,就靠你死了······
「報!」有探子從前線趕了回來,跪倒在福王面前報道:「福王殿下,陳掌門仙逝了。」
「終於死了。」惡來不顧難過的福王,起身踢開腳旁的繡墩:「戲演完了,咱走吧。
「飽了!」花子抹了抹嘴唇,離開那張狼藉的餐桌對著幾人嚷道:「走吧。」
「走。」二子難能可貴,居然醒了。
「福王弟弟,我們走了。」慕婷婷、慕楚楚一左一右調戲著福王也向門外走去。
馬玩賊眉鼠眼的道了聲「老弟,別送了」之後和拍著肚皮的老奸也出去了。
關正、鄭洵二人是最後走的。他們交代了一些以後應當注意的事項、發展的道路以及幫老陳收屍的事宜。
聽著兩人在那裡長篇大論,福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臉上卻是茫然無措。
「算了,不說那麼多了。」看著福王這副模樣,鄭洵歎了口氣道:「反正我們暫時又不離開洛陽,有什麼疑問再去問我們吧。」
「侄兒知道了。」福王應著,臉上的疑問卻是越來越深。
「福王,還有什麼事?」關正捋著鬍子問道。
「叔叔們不在府中,卻是讓侄兒如何去找?」福王很奇怪,既然你們不走,住在這裡不是更好麼?
「找我們,三英堂。」
鄭洵說著,向福王行了個禮便拉著關正出去了。
「三英堂?」
看著兩人的背影,福王的疑問更深了。想了想,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乾脆搖了搖頭,向著侍衛喊道:
「去,請我師兄們過來。」
「指揮使陳大人?」
「對!」
不多時,陳信功、朱信名、余信利、方信祿四人來到了福王的身邊。
他們,開始了周詳的計劃。
老陳已矣,官家又重新開張。不過,這張,開的卻不是一家了。
卻是:功名利祿何時休,恩怨情仇古來有。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