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劍幽月宮 佳人難再得 第十一回:皇家伏重兵 釋家化無形
    雲夢山下,江湖上傳聞已久的善惡雙使仰望著徐徐上山的天頤寺眾僧。

    「老鄭,這幫禿驢怎麼也來了?」一位奇醜無比的大漢對著一位美若天仙的男子(沒錯,是男子)吼道:「他們不是應該在幫皇上抄寫經文嗎,來這兒幹嘛?」

    那位美麗的不像個男人的男人握了握手中的方天畫戟,環顧一下埋伏在雲夢山各處的精兵,歎了口氣,沒出聲。

    「老鄭!你死了?」見老鄭不理自己,醜漢有些火大。

    「沒吶。」老鄭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沒死就說話!」最看不慣他這幅德行的醜漢不禁踹了他一腳,「幹啥吶,跟個娘們似的!」

    「撤吧。」老鄭隨便躲過那一腳,仍然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為啥?」醜漢有些火大「埋伏了這麼多天,這就走了?有病把你?」

    「你有藥嗎?」老鄭嘴角上揚,既然這次成功不了,只能以後等機會了。

    「沒有。」醜漢很實在。「你問這個幹嗎?」

    「我有病。」老鄭已經釋懷了。拿醜漢開起了玩笑:「撤吧。」

    「哦,好的,撤。」醜漢很聽話的應道。隨即又一臉關心的問道:「老鄭,你啥病啊?我咋不知道你有病啊?還能活幾天啊?」

    「比你多活一天。」老鄭放下畫戟,拽了一朵鮮花銜在嘴裡,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那你可夠短命的,老鄭,你真可憐??????」醜漢很傷心地說著,突然一拍腦門,「哎,有了,咱們趕快回宮吧,讓皇上找千把個太醫給你治治。」

    「噗!」老鄭吐掉口中的鮮花,斜著眼睛瞥著醜漢:「你也不怕把我治死了!」

    「那個??????」醜漢很無辜的樣子:「這不是沒辦法嘛,死馬當做活馬醫??????」

    「我不是馬!不對,我還沒死!」老鄭終於完全失去了自己的風度,拽著無辜的醜漢打了起來。

    善惡雙使,俊的叫鄭洵,醜的叫惡來。惡來本來不叫這個名字,只因為長得奇醜並且力大無窮,作為家丁的他很背主人鄭洵所欣賞,便仿古人名給取了個「惡來」的名字,後來又與之結拜弟兄共赴沙場。因為戰功卓著,被御封為「溫厚」、「瘋侯」,後來假托棄官,在江湖上建立一個名為「八怪會」的門派。

    刀劈宦海奸昏,戟掃沙場不臣。

    忠肝赤膽天下信,誰人不識鄭洵。       

    氣質爾雅溫文,容貌驚艷絕倫。

    一路江湖俘芳心,妒煞三山九門。

    ——是為江湖人對善使的評論。

    赤髮環眼盆口,好賭喜殺嗜酒。

    遍體瘡疤余只手,人道邊城瘋侯。       

    閒時獵鳥逐獸,戰時攻殺斬頭。

    一聲雄號天地抖,古來惡之魁首。

    ——是為江湖人對惡使的評論。

    八怪會,顧名思義,中有八怪。善惡二使是為兩怪,其餘六怪也都是皇家身份高貴的或是被皇帝器重的,因為身份尊貴,在江湖中被稱為「皇家」一脈,真實作用也是皇帝在江湖中的一支特遣隊。

    近日,聽聞幽月宮宮主上官鳳逝世,皇家看到了機會。如此大的江湖事件,各門各派必定前來弔孝,所以善惡雙使就向皇帝借領精兵埋伏在雲夢山,只希望能夠一舉殲滅江湖中各個重大的黑社會犯罪組織。一切就緒,只是沒料到天頤寺那幫和尚竟然也來到了雲夢山。

    眾所周知,天頤寺一向低調,歷來江湖大事小情從來不摻乎,這次竟然一反常態帶領著幾乎所有寺中精銳來參加一個女子的喪禮,著實不同尋常。按理說一代掌門去世應該派人來關照一下,但是絕對不需要這麼大的動靜。再者善惡雙使出兵之前還擔心如此特地讓皇上給天頤寺一個抄經書任務,還限期幾天,他們那還有空湊這熱鬧?

    天頤寺僧眾上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知道我們的意圖。既然伏兵不是秘密,那麼出兵也沒什麼意義了,更何況皇上還比較信佛,到時候傷了和尚們也不好交代。另外、最近幾年那些莫名其妙失蹤的江湖大佬們······作為統兵首領的鄭洵不能不考慮,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退隱的呢?如果發兵,這次他們又會不會回來?

    兵將門在悄悄撤退。鄭洵放過了惡來,轉身叫過另一個人來。說起此人,在江湖中也是大大有名,在朝中更是身份顯赫:

    皂靴青巾蟒衫,蠶眉鳳目長髯。

    身在江湖義當先,敵友皆留一善。

    為人禮讓三先,處世言正行端。

    十年風雨君子劍,至今滴血未沾。

    此人正是朝中的國舅爺、在江湖中被譽為君子劍的美髯公關正,本是美髯公關羽的後代,不知怎麼的,國舅爺繼承了祖宗的容貌卻沒繼承祖宗的氣質。關正在江湖上以公正友善著稱,不喜歡使刀的他一柄長劍在江湖上行走了十年,別說殺個人了,連只耗子都沒宰過,經過打聽才知道,敢情國舅爺暈血······誠實、公正、菩薩心腸,再加上暈血,關國舅的名頭可以說是江湖皆曉,婦孺盡知。

    「溫侯。」關正彬彬有禮。

    「國舅。」鄭洵也恢復了正常,「此計未成,我等也只好盡江湖本分前去弔孝······」

    「溫侯放心,定不辱使命。」關正大義凜然:「打仗我不行,哭,老夫還是比較有心得的!」

    「額······好吧。」鄭洵擦了擦汗,「有勞國舅!」

    「好,你們先走吧。路上別貪玩,早點回宮報到······哎,也沒必要這麼快吧?」國舅還在叮囑。

    「老鄭,快走吧,趕緊回宮給你找太醫去。」惡來有些聽不下去,拉著鄭洵就撒丫子。

    「那個,是的,我真的該去看病了,國舅再見······」鄭洵腦子也有些抽筋了,不過還沒忘了禮數。

    「都走了?」關正看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了,沒有了說話的對象,只好整好衣衫,揪掉頭上的和鬍子上的那些一團團的帶刺的青的黃的草本植物:「唉,這打伏擊真不是個好活,光顧著隱蔽了,埋伏的時候趴錯了地方······」

    關正到幽月宮的時候眾人大部分也都到了。沒辦法,頭髮鬍子都那麼長,關國舅又特別的愛美,揪完了雜物再梳理一下,旁邊有池子說不定還要洗個澡,人家比他來得晚的也都比他早到了。

    對關正大家還都是比較尊重的,等他從靈堂回來到大殿的時候,所有人都站起來歡迎。霎時間關國舅就如同剛打完勝仗歸來的英雄一樣,挨個還禮挨個問候,獨孤宮主你好啊,唐掌門你好啊,唐先生你好啊,唐二先生你好啊(唐疾心說我有那麼二嗎?),阿彌陀佛,慧明方丈你好啊,阿彌陀佛,慧通大師你好啊······

    等一個個問候完,關國舅嗓子都冒煙了,接過林紫鳳端來的茶水一飲而盡,差點嗆著。緩了緩,再向眾人施了一禮,剛款款坐下就被人拉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地魔獨孤朕。

    「獨孤宮主,不知有何見教?」國舅依然那麼有氣質。

    「哎,老關,問你個事。」獨孤朕把關正拉到一旁的角落,賊兮兮的眼睛看的老關腿肚子發麻。

    「有何疑問,宮主但講不妨。」老關態度很誠懇。

    「那個,今天你沒帶兵來?」獨孤朕不懷好意的問道。

    「帶了啊。」老關別的沒有,比實在,誰都不夠格。

    「帶幾個?」獨孤朕窮追猛打。

    「不多,才十萬。」老關本來求皇上一百萬的,被駁回了(皇上心說:你把我也帶走吧???)。

    「十萬?」獨孤朕吸了一口涼氣,「這還不多?」

    「都走了······」老關很鬱悶。

    「因為啥呀?」獨孤朕也很納悶,都來了怎麼又走了?難道不是打我們,走錯地了?有這樣瞎包的嚮導嗎?

    「好像是老鄭病了······」老關為老鄭祈福,兄弟,保重屍體,哦,不是,保重身體吧。

    「就因為這?」獨孤朕怎麼會信,「還有其它原因嗎?」

    「那就不知道了,他們不告訴我,」老關更鬱悶了:「他們說我說話沒把門的······」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在探討什麼問題,能讓老衲聽聽嗎?」慧明看到兩人在一旁鬼鬼祟祟的,

    知道關正受了欺負,趕緊過來打圓場。

    「我們在聊風花雪月、青樓雅韻,大師也要插一腳嗎?」獨孤朕很不高興被人打擾,看到慧明過來轉身走了。

    「阿彌陀佛。」慧明笑笑,看了一眼關正也離開了。

    「無量佛!獨孤宮主,對風月之事貧道也頗有心得,要不咱們研究研究?」紫衣上人攔住獨孤朕的去路,一臉壞笑地諂媚道。

    「滾!」獨孤朕很不爽,滿肚子火氣對紫衣上人發了出去,暗道我欺負不了老和尚還欺負不了你?

    看著獨孤朕坐下,紫衣也鬱悶了,不聊就不聊嘛,罵人干滿呢?正好這時關正走過來想安慰他,不由得又將這把火轉移到可憐的老關身上:「滾!」

    話一出口,紫衣馬上知道自己罵錯對象也說錯話了。看到老實人關正委屈的樣子,滿殿人的眼睛都向紫衣投過來憤怒的小火苗。

    「咳,咳,那個,大家坐。」乾咳了幾聲,紫衣漲著豬肝色的老臉也坐了下來。

    紫雲閣閣主紫衣上人,一個不像道人的道人。今天是帶著三個徒弟來的:賈蘭、蘇景、梁飛。紫雲雖然做道人很失敗,但是教徒弟還是有一招的,幾年調教下來,自己的武功徒弟們沒學到多少,但是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的做人精髓卻被小哥仨發揚光大,現如今已經成為了江湖中為數不多的敗類中的精英。

    他們都是是敗類中的精英,不是領袖,真正的領袖現在正在進入大殿。

    正是:皆因祭奠蜂擁來,未知風險咫尺在。

    未知來者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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