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冷著臉擦了一把唇邊的血,「砰」的一聲,他猛然還擊,鄭少棠坐倒在地上。
他冷漠地掃了一眼怒容滿面的鄭少棠,嗤笑一聲,「兄弟?他有把我當兄弟嗎?他是怎麼對我妹妹的!我妹妹為他整容,愛了他十年,最後呢?好好的明星做不了,說是說息影退出娛樂圈,實際上真實原因是什麼,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鄭少棠扶著身邊的桌子站了起來,桃花眼赤紅,冷哼,「陸橫波她要不那麼作賤三哥的女人,三哥會出手嗎?誰他媽要是能忍的下來絕對不是男人!如果換成是你陸景,不把那個人殺了洩憤,我就不姓鄭了!」
陸景直接按下電話,「來人,把鬧事的人給轟出去。」
鄭少棠額角一抽,桃花眼赤紅狠狠瞪著他,「你為你妹妹出手,很好!陸景,走出這個門,我鄭少棠和你勢不兩立!」
鄭少棠轉身,一腳踹翻旁邊的凳子,才走出門去。
整個會議室裡十分安靜,夕陽投射下來的光透過巨幅的落地透明玻璃照射在繁複花紋的地毯上,奢華而又頹靡。
陸景無力地坐倒在椅子上,光影掩藏住了他的情緒。
……
整整一個星期了。
窗外的葉子在寒風中無力掙扎,卻在一次又一次朔風席捲當中,被吹落了枝頭。溫心悠眼看著樹的枝丫一點一點變得光禿禿。就像她的心,也在一點點走向荒蕪。
醫生剛剛才來看過她,淺笑著和她談論了幾句,溫心悠卻始終都是淡淡的。大概是被溫心悠消極的治療態度逼得無奈,溝通只進行了十分鐘就草草結束。
她知道自己應該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可是她越來越不想開口說話。以前是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爆發,不說出心裡的話。現在卻是失去了訴說的慾望。
「心悠,你這樣下去不行。」蘇夢琪在旁邊勸說,眼神裡滿滿的都是擔心。
溫心悠或是垂著頭,或是蒙頭睡覺。
蘇夢琪唉聲歎氣,把孩子帶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溫心悠雖然會和孩子說話,和以前相比,態度確實冷淡得多了。
她常常是懷裡抱著和和,目光卻是落在佑佑身上,出神的望著,直到和和搖著她的脖子,才能回過神來。
「媽咪,我想爹地。爹地好久都沒有回家了。每天只有我和哥哥在家。」
溫心悠沉默,臉色陰鬱。
佑佑忽然開口,「媽咪,爹地是不是回不來了?我聽照顧我的阿姨說爹地被警察抓走了。媽咪,你是不是因為爹地被抓的事情不開心?」
溫心悠扯開一個勉強的笑,「佑佑,沒有這回事。你爹地只是有事,忙著工作,所以你們要乖哦。」
佑佑的小臉紅了,眉頭緊緊擠成一團,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溫心悠,兩隻小手緊握成拳,「媽咪,你騙人!」
溫心悠一愣,蘇夢琪也嚇一跳,佑佑這孩子平常很安靜的,斯斯文文的小紳士,居然發火了。
「我們天天來看你,都沒有見到爹地!爹地以前不管多忙都會來看媽咪的!」
大眼睛都憋紅了,晶瑩的淚水已經在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打轉,看得人揪心。
溫心悠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一雙手緊緊揪住,撕扯,痛得說不出話來。
蘇夢琪看溫心悠臉都白了,趕忙給和和使眼色,自己蹲下身,安撫佑佑。
和和摟著溫心悠的脖子,蹭啊蹭,「媽咪要趕快好起來,只要媽咪能夠開心,爹地就會回來了。」
溫心悠摟緊了懷中的女兒,感覺胸口悶悶地,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兩個孩子都蘇夢琪送了回去。病房裡突然來了一位訪客。
孫慕雲擔心的目光落在溫心悠明顯消瘦的臉頰上,她白皙的皮膚此刻看上去像是失去了血色一樣,蒼白如紙。就像是冰塊做成的人,隨時都能化掉一樣。
「心悠,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因為左斯年的案子?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我想找你,打聽了很久才知道,你居然住進了這裡……」
「精神病院」這幾個字生生被吞了回去。
一向樂觀堅強的好友居然會因為抑鬱住進了醫院療養,如果不是親眼到,孫慕雲根本無法相信。
「我沒事。」溫心悠微不可聞地回了一句。
孫慕雲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心悠,這個案子上面雖然壓著,但是能確定的是這一次一定能扳倒顏家了。顏家當年的貪污,行賄,還有在公司的賬目上作假等等,很多深層的東西居然都被人挖了出來。就連顏家嫁出去的女兒顏暖也牽連其中。」
溫心悠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表情淡淡的。
孫慕雲暗中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已經把你當年給我的證據交上去了。上級非常重視。心悠,你當年被綁架的事情,這次一起清算,絕對能讓他們吃夠苦頭。」
孫慕雲的聲音中帶上了點喜氣,總算是能夠報仇了。可是溫心悠臉上沒有半點高興的神色,甚至閉上了眼睛,
那淡漠如水的樣子,透出荒蕪頹敗的氣息,給人感覺像是萬念俱灰,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在她眼中了。
孫慕雲有些惱怒,聲音忍不住提高,「溫心悠,你丫這是幹什麼!我聽你朋友說,你現在連孩子都不怎麼理了,你到底在想什麼?你孩子還小,你難道都不想管嗎?和和看到我就哭,說自己的媽咪不理她了。」
溫心悠還是緊緊閉著眼,「孫子,孩子總是會長大,我不能總是在他們身邊保護他們。他們必須學會自己堅強。」
孫慕雲握緊了拳頭,忍了忍,才壓制住狠狠抽醒前這個萬念俱灰的女人的臉的念頭。
他忍不住冷笑一聲,「好啊,你這個當媽的是這樣,左斯年這個當父親的也是這樣。一個個都不打算要孩子了是吧?你們怎麼忍心,兩個孩子那麼可愛,還那麼小!」
溫心悠唰地睜開眼,直愣愣地看向一臉怒氣的好友,「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