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青色大樓遠遠就映入了溫心悠的眼簾,門口莊嚴的守衛戒備森嚴,讓她遲疑不前。
這裡不是一般人可以進去的。她自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自然知道其中的規矩嚴苛,尤其是對她這樣的外來人員。
她現在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了,五年前父親去世,阮家在這個地方早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更何況早些年她一心想脫離這個圈子,更是甚少露面。溫心悠望著那防衛森嚴的大門,苦笑不已。誰能想到她居然有今天,她恨不得自己能夠自由出入那個地方。
左斯年說把事情都交給他來處理。可是已經兩天了,溫心悠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被無止境等待損耗殆盡。失去孩子消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她只想快點見到孩子,確認孩子安然無恙。
一輛黑色奧迪停在了溫心悠面前,窗戶玻璃降下來,露出孫慕雲的臉。
「心悠。你站在這裡多久了?我接到你的短信,就馬上趕過來了。快上車吧。」
溫心悠打開車門,跳上車。她沒有想到在上班的這個時間段孫慕雲會趕過來。
托他的福,車子順利地開進了大門,停到了左家門口。
孫慕雲跟著溫心悠下了車,拉住直愣愣就要往裡面衝的溫心悠,對她交代到,「我不好陪你進去,畢竟是你和左斯年家裡的事情,我不好插手。進去先和他們講理,實在不行,就把事情都交給左斯年。不過凡事都往好處想,或許只是家裡的長輩想看孫子呢?」
溫心悠點點頭,便讓孫慕雲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要進到這個家裡,溫心悠早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按了門鈴,傭人直接問,「是溫小姐嗎?請進。」
她沒有想到進門卻是這麼容易,她一開始設想的是這家人死活不讓自己進門,不過這裡好歹是大院,人來人往,估計也是想關起門來,處理事情吧。
中國人,最注重的不就是臉面。
溫心悠被請到了書房裡,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寬大的書桌後,目光如炬落在溫心悠的臉上。
光看長相,溫心悠心底也猜到了這個人應該是左斯年的父親。那雙狹長的鳳眼,大概是家族遺傳,他父親是這樣,他是這樣,佑佑也是這樣。
「伯父,你好,我想我這才來的目的,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和斯年這幾天不在家,聽說你把兩個孩子都帶走了。孩子還小,我想把兩個孩子接回家。」
她笑得自然,說法委婉謙卑,隻字不提孩子其實是被人強行帶走的。既然是長輩,溫心悠還是要給彼此留點面子。
「雖然斯年不是養在我的名下,但是他是我的兒子,這是事實。他的很多事情,還是由我這個父親做主。溫小姐,你的家庭背景擺在那裡,你的妹妹還曾經和斯年鬧出那樣大的事情,逼得他放棄了從政這條路。」
溫心悠的手暗暗握緊。
「你一家已經拖累了他,現在他居然還把求婚鬧得滿世界都知道。可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什麼都不知道。」
這意思就代表他什麼都不打算承認了。
左斐昊拿出一份文件,示意她拿起來。
溫心悠不動,自始至終保持著笑容,「伯父,我只是想把孩子帶回去。孩子不能離開母親。」
左斐昊站了起來,「既然是左家的子孫,怎麼可以流落在外面?溫小姐,這張支票足夠你下半輩子無憂無慮。只要你離開斯年,我還可以讓你定期見到孩子。如果你還要糾纏他,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他們。」
左斐昊走了出去,烏青木的大門緊緊鎖上,溫心悠拿起了那張支票,看清上面的零時,忍不住溢出一絲冷笑。
左家真夠抬舉她的,給出的這筆天價足夠她以後的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利誘和威逼雙管齊下,如果她愛孩子,就要離開左斯年。如果她不答應,後果恐怕不止見不到孩子這麼簡單。
可是對一個母親來說,還有什麼比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孩子更難受,更殘忍。還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溫心悠急急忙忙拿起電話,是左斯年。
「悠悠,你現在在哪裡?我不是讓你在家裡等我嗎?你到哪裡去了?」
他的聲音急切,帶著不加掩飾的緊張。
累積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都奔湧決堤,溫心悠剛一開口,聲音裡就帶上了一哭腔,眼淚滾落下來。
「左斯年,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娶我?我不要結婚了,我要孩子,你把寶寶還給我,我寧願一個人把孩子養大。」
「悠悠,你別哭,先別急……」
溫心悠啪地掛上了電話,不再給左斯年任何解釋的機會。她心裡怎麼不怨恨,那邊他剛一求婚,這邊他家就把兩個孩子給帶走了。
她站起來,抓起桌子上的支票,走到客廳裡,左昊天正坐在沙發上,旁邊坐著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
溫心悠記得她,就是這個女人當年要促成阮黎心與左斯年的婚事,她是左斐昊的妻子,顏瑜。
她走過去,把支票放到桌上。
左斐昊捧著茶杯慢條斯理地吹了吹,品了一口,這才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溫心悠,目光如刀般鋒利,散發出無聲的壓迫。
「溫小姐,你想好了嗎?以你今時今日的地位,如果要和我們左家搶孩子的話,無異於蚍蜉撼樹,螳臂當車。而且我們左家有的是人力物力財力,即使是打官司我們也樂意奉陪。你確定你想清楚了嗎?如果一旦選擇和我們對立,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休想再見到孩子。」
顏瑜語氣嘲諷,「打官司我們不是打不起,只是不想選一個耗費時間的事情,能快速解決,就不要浪費時間。你是當母親的,你能給孩子的,我們左家能給,還能給他們最好的。」
「那就法庭上見吧。」溫心悠冷冷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