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靜靜躺著,細密的睫毛掩蓋了他深邃的眸子,睡著時候的左斯年面容平和,嘴唇微微彎著,有點像個孩子。
她想到了在荷蘭的那個早上,第一眼也是看到他睡覺的樣子。心裡有些柔軟,車禍當時他的第一反應是護著她,方向盤是往她的方向打轉。
患難見真情,她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心裡不是沒有感動的。
左斯年忽然動了一下,溫心悠嚇了一跳,他卻只是翻動了一下,一隻手落到了被子外面,大半個身子都露了出來。
雖然是六月的天氣,病房裡卻開著空調,恐怕會感冒。
把那隻手輕輕地放回被子裡,正要抽離的時候,那隻手卻猛然抓住了她。
這個人在裝睡!
睫毛輕輕顫動,妖氣橫生的眼睛陡然睜開,灼熱的視線盯著她。
「你是在乎我的。」
篤定的聲音,透著一絲絲喜悅。
溫心悠掙扎了兩下,左斯年眉頭皺起來,發出沉悶地呼痛聲,她立刻停下來,「你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來。」
「哪裡都疼。」左斯年眨眨眼,委屈得看著她,「你摸摸,我就不疼了。」
「……」
她才反應過來,他傷得是腿!
裝柔弱博取同情,這廝還有力氣伸出爪子佔便宜。
「我可以等你,等到你願意為止。」左斯年突然正經起來,瀕臨暴走的溫心悠愣住,報復的毒爪舉在空中不知所措。
左斯年握著她的手,緩緩放到唇邊,門唰地一下開了,如夢初醒的溫心悠像是觸電一樣收回了手。
「上次你是左腳,這次你是右腳!你要是不想要這雙腳了,就趁早砍了!浪費醫藥!老子在醫院看到你就不爽。」郝醫生一陣風似的捲了進來,一連串辟里啪啦轟炸地溫心悠愣在當場。
郝醫生罵完才看到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溫心悠,再看看左斯年,臭著一張臉,眼神裡寫著赤果果的威脅。
「咳咳,早點滾出院。腿還沒有好全,就想著泡妞。靠,小姑娘,眼睛擦亮點,看人不可以看外表。」
溫心悠眼睛一亮,這人多牛氣,笑不迭地點頭。
小樣,在我的地盤還敢這麼囂張!
絲毫不受威脅的郝醫生得瑟地走了,留下左斯年忍氣吞聲,懊惱小人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