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院門打開了,金大勇進了屋,春梅看到大勇立刻站了起來,跑過去抓住他的肩膀大聲說:「林伊婷又來了!她還不放過我,她又來了!」
「林伊婷!」金格格終於知道了媽媽害怕的人是誰了,她想:「這一定就是相片中那個梳小辮的外鄉女孩!」
金大勇扶著春梅坐下問:「別急,別急大梅子,怎麼回事?」
「她在大銀杏樹下哭,每個月都在那裡,她要來找我!」春梅哭訴道。
「在大銀杏樹下哭?」大勇不解地看著這個平時那麼堅強的妻子,現在怎麼會嚇成這樣。
「宿東飛告訴格格的,問她,你問她。」春梅指著格格。
「格格知道?」大勇轉過身更加迷惑地望著女兒。
「爸,是這麼回事。」金格格簡單地把宿東飛每月都能聽到哭聲的事對大勇說了。格格看得出,爸爸聽完後表情也有些異樣。
金大勇遲疑了一會兒,對李春梅說:「你也別太多心,咱們去趟白毛姑姑那兒,讓她幫著給瞧瞧。」春梅點點頭。
金格格聽爸爸這麼說,怕白毛老奶奶會把她和東飛去過的事情告訴父母,連忙也要跟著去。
大勇對她說:「格格,這是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就別跟著了。」
金格格只好自己在家等待,心裡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一個多小時後,夫妻二人回來了,格格看到媽媽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就是看上去顯得非常疲憊,他們都沒再提任何關於大銀杏樹或哭聲的事情。格格猜想白毛老奶奶一定是遵守了承諾,沒有跟父母提起她和東飛的事情。
李春梅回到臥室昏昏地睡了。金大勇獨自坐在沙發上,金格格來到爸爸身旁輕聲地問:「林伊婷是誰啊?」
金大勇連忙把食指豎起來放到嘴唇邊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都是過去的事了,別再問了。」格格只好失望地走開了。
林伊婷的死至今還是個迷,大雨天她這麼個弱女子跑到大銀杏樹下幹什麼呢?當時那個地方很少有人去,也不靠近大路。大勇靠在沙發上,林伊婷的樣子又浮現在腦海。
「您好,金老師,我是林伊婷,今天正式向您報到。」他們第一次見面,握手時林伊婷溫柔甜美的聲音至今依然就好像還在耳邊。
「您可別叫我老師,」大勇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稱呼他,「我還正在學習吶,這不恢復高考了嘛,學好了我也去考大學,今後少不了還得向您請教。」
後來的接觸中,大勇發現林伊婷外表雖然文弱,性格卻是十分倔強,她從不落後其他人,遇到重體力活兒時,也毫不退縮,堅持同小組的同志們一起完成任務。她的想法是如果我退縮,其他人就要更多地付出,不能因為自己的原因,給組裡的其他成員增加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