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半個多月後的一個夜晚,宿東飛像往常一樣在關注匯市,已經夜裡12點了,他覺得今天交易平淡,沒有什麼可操作的機會,於是就準備休息。他關閉了電腦,走出了位於二樓東北角的操作室。忽然外面傳出了斷斷續續女人的哭泣聲,起初他沒有太在意,以為是鄰居家出了什麼事。東非回到二樓的臥室,靠在大床上看書,可是大約十分鐘過去了,隱約的哭聲依然沒有停止。東飛下了床,走進陽光房,打開了燈,輕輕撩開陽光房的窗簾向外看,一個人也正從外面向裡邊看,他被嚇了一大跳,趕忙後退。遲疑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東飛連忙雙手搭在一起,一側緊貼玻璃,然後額頭貼著手的另一側,隔著窗向外張望。這個小區因為平時居住的人很少,所以為了節約,在晚上十點以後內部的路燈就全部關掉,只有大門和小區的四個角的球形燈開著。宿東飛看到19號樓漆黑一團,它北面的車棚裡也沒有汽車停放,現在應該沒有人。20號別墅也是黑的,但因為雙號樓是配有車庫的,現在車庫門緊閉著,東飛無法知道李秋毅的車是否在。不過一般李秋毅只有在休息日時才會接他的愛人和小孩過來,可今天是星期二。他感覺女人的哭泣聲是在東北方向,當他正準備確認時,哭聲停止了。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宿東飛出來曬太陽,他看到李秋毅已經坐在銀杏樹下了。東飛過去打了個招呼,李秋毅站了起來,說等他一起遛遛彎。於是兩人沿著小區的環行小路散步。
宿東飛找了個機會問李秋毅:「昨天嫂子來了?」
「平時她哪裡有時間到這來。」李秋毅回答道,「怎麼想起問這個來了?」
「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宿東飛沒有說出聽到的女人哭泣聲,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可能是累了,產生的幻覺。
晚上,宿東飛在查看完匯市的分析報告後走進陽光房,打算活動一下身體。忽然外面又傳來了女人哭泣的聲音,他看了一下表,十二點。東飛透過房間的玻璃窗觀察著外面。四周依然漆黑一片,和昨天沒有什麼兩樣,19號肯定沒人,20號車庫門緊閉。東飛拉開東邊的玻璃窗,剎那間冷空氣就鑽了進來,他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地又將其閉緊。遲疑了一下,東飛小心地將窗戶拉開了一條很小的縫隙,聲音變得稍清楚了一些,是在大銀杏樹附近,依然是斷斷續續,中間停了一小會兒,而後繼續哭泣。宿東飛使勁地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大樹離小區把角的球形燈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而且那盞燈的燈泡不大,所以它的光線幾乎不能達到樹下。銀杏樹的附近不是人工草坪,緊挨著20號別墅的北面是一條一米寬的小柏油路,路以北至小區常閉的北小門都是自然的雜草。東飛覺得大樹下除了乾枯的荒草好像沒有任何東西。他怕是自己的幻覺,連忙返回臥室拿了手機,迅速翻看菜單,找到錄音功能並啟動,1分鐘後東飛關掉了錄音。他拿著手機進入西北角臥室的衛生間裡關好門,這個衛生間只有一個朝西的很小的雙層玻璃窗戶,在這裡聽不到外面的聲音。東飛打開手機,播放剛才的錄音,微弱的哭泣聲從話筒裡傳出。聽到這個聲音他的汗毛立了起來,什麼聊齋裡的「妖啊鬼啊」的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過了片刻,宿東飛鎮定下來,回到陽光房裡繼續仔細地向傳來聲音的方向觀察,還是沒有任何發現,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哭聲停止了。四周又安靜了,他看了一下表,接近十二點十五分,回想了一下昨天的時間,大概也應是這個時間。由於外匯買賣是在對數據和消息進行分析、判斷的基礎上進行操作的行當,所以東飛養成了記錄數據的習慣,今天,他在筆記本上寫下了聽到「哭聲」的日期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