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笨女生   【第四季】 《成長總是伴著煩惱》 盆景媽來找我了
    我一邊吃辣椒一邊往土匪的座位上看了看,巧的是他也正往這邊看過來,我們倆的目光穿過亂成一團的人群相遇,我忍不住沖土匪笑了一下,他卻衝我做了個難看的鬼臉兒,不僅衝我伸舌頭,而且還用一隻手使勁兒給舌頭扇風。

    大概是對我不停第吃辣椒表示諷刺的意思,不過我相信他的諷刺是善意的,所以我也不跟他計較,還仍然衝他笑。他見我仍然衝他笑,立刻假裝暈倒在課桌上了,大概表示的是愁死了的意思。

    見土匪「愁死」在課桌上了,我順便把目光往遠旁邊移動了一下,看了看也跟我們一樣始終坐在座位上沒動的盆景和粉絲。雖然同樣是坐在座位上不動,但是我和土匪的不動顯然是安心的,而盆景和粉絲的不動卻明顯帶著不安的痕跡。

    比如他們倆的目光都很游離和閃爍,不敢正視任何一個人,就連彼此也不敢正視,而且盆景的臉色發青,粉絲的嘴唇都被她自己給咬紫了。這些都讓我看到了他們心裡的膽怯和不安。看他們倆這樣,我忍不住有些同情他們了,其實他們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不是嗎?嗨,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我們這些人年紀還小,有時候難免會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對還是錯其實都是家長還有老師說了算。

    說到底,沒有長大的我們就像風箏一樣不能自主。「嗨!」我一邊吃辣椒一邊忍不住歎息了一聲,不禁想,時間過得可真慢啊,我們什麼時候能長大,什麼時候能自己分辨和評判對錯呢!

    就在我們班陷入一團混亂的時候,一個女人出現了。這個女人竟然是來找我的,這個女人竟然是盆景媽。

    「你就是蔣曉奇吧?」這是盆景媽在校門口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不過當她這樣問我時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也不知道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突然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從我面前冒出來,問我是不是蔣曉奇,我當然不願意立即承認我就是蔣曉奇。萬一她是來找我麻煩的呢?我承認了那不就等於是自找麻煩嗎?

    「你是誰?你找蔣曉奇有什麼事?」我問,既沒說我是蔣曉奇也沒說不是。

    「我得先知道你是不是蔣曉奇,你是蔣曉奇我才能回答你的問題。」那個女人竟然跟我玩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

    「她是蔣曉奇,蔣曉奇就是她!」還沒等我說話蠶豆便在一邊搶先翻過來調過去地交代上了。棉花糖見蠶豆這麼快就把我的老底給兜出去了,不禁狠狠地瞪了蠶豆一眼,顯然對蠶豆的表現十分不滿。我猜蠶豆一定也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找我,所以便迫不及待地把我給出賣了。蠶豆這個傢伙如果出生在革命年代,一準兒是個叛徒的苗子。

    「啊,果真是蔣曉奇!我看過你們開運動會的時候照的照片,不過那張照片人實在照得太小了,看不太清楚。剛才我一直在校門口打聽,問誰認識初二(3)班的蔣曉奇。這不,你們正好出來了,有位同學指給我看了,說看見那三個並排走過來的人了吧,那個個子最高長得很漂亮的女生就是蔣曉奇了。我仔細看了,你們三個裡數你個子最高了,而且長得也很漂亮,所以我猜就是你了!」那個女人嘰裡哇啦地說道。

    「好吧,我是初二(3)班的蔣曉奇,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我是你們班長的媽媽!」那個女人拍著自己胸脯說道。

    這個女人竟然是盆景媽,我不禁大吃一驚。盆景媽找我能有什麼事呢?而且她自我介紹的方式也很古怪,她為什麼不說我是袁新宇的媽媽,而說我是你們班長的媽嗎呢?難道她覺得初二(3)班的班長是和國家主席差不多的職位嗎?也值得這樣拿出來顯擺?要麼就是想拿班長兩個字壓人?如果真是這樣,那她可是打錯如意算盤了,因為無論盆景當多大的幹部,他的德行都是壓不住人的。

    「好吧,班長的媽媽,你找我有什麼事?」我沒有稱呼那個女人阿姨,而直接稱呼她「班長的媽媽」,我想既然她那麼重視班長兩個字,而且那麼願意做班長的媽媽,那我不如成全她一下。

    「這樣吧,阿姨請你到街對面的西點房吃點心好不好?阿姨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所以想跟你單獨聊聊。」盆景兒媽一邊這樣說一邊用眼睛瞄了瞄棉花糖和蠶豆,很明顯是讓她們先走的意思。

    「那奇奇,我們先走了!」棉花糖見狀立刻很知趣地說。

    「你為什麼要先走?難道你不想跟我和奇奇一塊兒走了嗎?」蠶豆很不識相地問。

    「你快跟我走吧,你就不能識相點兒,趕緊回家把你那一臉漿糊洗乾淨了再來跟我們說話!」棉花糖一邊沖蠶豆嚷一邊把他給扯走了。

    「他們都走了,你現在可以說了!」見棉花糖扯著蠶豆走遠了,我便對盆景媽這樣說道。

    「咱們還是到街對面的西點房慢慢說吧。」盆景媽指著馬路對面那家叫『悅情悅味』的西點房說道。

    「不用去什麼西點房了,還要過馬路,實在太麻煩了。我不喜歡過馬路,現在的車子都開得飛快,還總是亂闖紅燈亂按喇叭啥的,多過一次馬路就要多受一次驚嚇,所以能不過馬路還是不要過馬路的好。」我說了這一大堆其實就是想辦法拒絕跟盆景媽去西點房。

    俗話說得好,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如果我吃了她給我買的西點,而她提出要我替她去殺人那怎麼辦?所以我認為在弄清楚對方的意圖之前,還是不要輕易接受別人給你的好處,因為那樣很可能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的境地。說實在的,我的人生已經夠被動的,如果我自己還使勁兒讓自己陷於被動之中,那我這輩子恐怕都要一直被動下去了。

    「那好吧,就在這兒說吧。是這麼回事……」盆景媽立刻接受了我的提議,並把她來找我的目的跟我詳詳細細地說了。

    盆景媽找我的目的是為了盡快結束盆景兒和粉絲的戀愛壯舉,從而讓盆景兒能夠回到以前拚命上進的狀態。她說要想達到這個目的非我幫忙不可,她還說只要我答應幫忙,她自有妙計,並宣稱此妙計一經實施可安天下。

    聽到安天下三個字,我不禁想起以前看的那個電視劇《三國演義》裡面的一句話:「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鑒於我從《三國演義》裡得來的對於「妙計」的認識和理解,我很善意地提醒盆景媽最好別自作聰明,因為自作聰明的結果很可能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沒有夫人也沒有兵,所以沒什麼可賠可折的。」 盆景媽聽完我的提醒立刻回復我道。「這個計策如果管用,那結果皆大歡喜。如果不管用,了大不起是維持現狀。我的孩子我瞭解,還能糟到哪兒去呢?奇奇,阿姨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才來找你的。無論如何你和我們新宇都是同班同學,你總不會希望他從此一蹶不振了吧。阿姨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不會見死不救的是不是?」 盆景媽說到這裡竟然流下了眼淚。

    「可是我能幫上什麼忙呢?」見盆景媽哭了我立即又犯了心軟的毛病。

    「能幫上,當然能幫上,只要你願意,你不但能挽救我們新宇,還能挽救我。我們新宇是我的命根子,如果他從此就這樣墮落下去了,我真是不想活了!」盆景媽顯然是看出我心軟了,於是立刻趁虛而入。

    「那不如把你那個什麼能安天下的妙計說來聽聽?」一聽盆景媽說不想活了,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我想她這話未必是嚇唬我的,土匪不是已經自殺了嗎?既然土匪的媽能自殺盆景的媽為什麼不能呢?嗨,我真是不明白,這些媽媽們為什麼動不動就不想活了呢?

    我不禁想,幸虧我老媽不像她們,按理說我老媽似乎比她們更有不想活的理由,可是我老媽不僅堅持活著,而且活得還很強勢。想到這裡,我不禁暗自佩服了老媽一下,看來我老媽也不是一無是處。

    「是這樣的,這次期末考試你能不能故意考砸一下?只要你考砸了,我們新宇就能考第一了。」盆景媽終於開始說她的妙計了。

    「為什麼一定要考第一呢?他現在的成績不還是數一數二的嗎?第二和第一又有什麼區別呢?」我很迷惑地問。

    「那區別可大了,只有考第一才是最風光的,也只有考第一才能得到老師和校長的表揚。我們新宇從小就是在一片讚揚聲中長大的,作為他的媽媽,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表揚對於他就像空氣和水一樣重要,離開了表揚,他的生長就沒有任何動力了。奇奇,你明白了嗎?表揚是我們新宇上進的最大動力,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動力。」

    「靠表揚活著那可是很危險!誰能保證一輩子都有人不停地表揚呢?」我忍不住提醒盆景媽,很善意地。

    「我當然也知道他這樣很危險,可是我也是沒辦法,這病根兒已經落下了,只能慢慢治吧!但是眼下我是說在他這個病根兒沒根治之前,我能想到的辦法也就只有這個了。」

    「讓我期末考試的時候故意考砸——這就是你說的妙計?」我有點難以置信地問。

    「是!」

    「你這個妙計可真不怎麼樣!」我忍不住低聲咕噥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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