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個生物老師就曾經沖東邪和西毒倆人放出過這樣的氣話:我真恨不得把你們倆塞進哪部遊戲變成那裡的角色從此再別出來了,反正你們的心完全沉淪到那個虛幻的世界裡去了!老師如果有穿越時空的本事,我倒真想成全你們!
而東邪西毒則像沒聽見那個生物老師的話一樣,還照樣瘋狂地迷戀網游。這兩個人在網絡遊戲中修煉的級別越高,學習成績就越低,而且脾氣也越變越壞。
在迷上網游以前,他們倆都有好多朋友,整天樂呵呵的。但現在因為他們張口閉口說的都是遊戲,所以大家都不愛聽他們說話,他們也不愛跟大家說話,久而久之,他們倆就都沒有什麼朋友了。
也許是因為沒有朋友,所以他們覺得孤單,所以心情常常不好,所以看誰都不順眼,動不動就發脾氣,而且對阻礙他們玩遊戲的父母和老師也都十分的仇視。因為在現實生活中不快樂,結果他們就更加迷戀網游……就這樣惡性循環下來。
鑒於他們兩人在玩網遊方面的高超技藝,以及他們倆人迷戀網游的情境與某些江湖大俠迷戀武功的情境十分相似,又結合了他們倆名字的諧音,同學們便因地制宜地給他們倆起了東邪和西毒這兩個外號。
雖然東邪和西毒平日裡常常掐架,但像這樣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公然在操場上掐還是第一次。據說是為了一件武器,說是東邪和西毒最近在玩一款相同的遊戲,不知道是他們倆誰借了誰的武器(他們倆都聲稱是對方借了自己的武器),用完之後就不還了,另外一個出借武器的人忍無可忍,去跟另一個討。而另一個死不認賬,反說是對方借了自己的武器不還。
兩個人相互搓火,火越搓越旺,搓到出操的時候正好搓到了燃點,所以著火了!於是兩個大火球便在操場上當眾滾做了一團,一邊滾嘴裡還一邊不停地相互咒罵。很多老師和同學跑過去拉架都沒能拉開他們,這倆個人就像事先約好了似地都擺出了一副要和對方拚命的架勢。
粉絲和盆景的事情還沒了結,如今東邪和西毒又因沉迷網游而在操場上公然掐起架來,這兩件轟轟烈烈的事終於驚動了無敵至尊。無敵至尊在得知這兩件事後立即採取了一系列的行動:他不但用生硬的態度把麻雀請進了他那個滿是刑具的辦公室,還讓麻雀把盆景和粉絲,東邪和西毒的家長也請到了他的辦公室。
據偵探說無敵至尊先是狠批了麻雀一通,緊接著又向那四個家長報告了他們的孩子在學校裡犯下的惡行,並宣稱說這四個犯下了惡性的孩子都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因為如果不嚴懲,就會有更多的同學效仿這四個人,那絕不是作為校長的他想要看到的局面。「所有的這些惡行必須要徹底終結!」這是無敵至尊沖麻雀大發雷霆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當然,這些情況究竟是否屬實我也不得而知,我們只是從偵探那裡聽說的,至於偵探是從哪裡聽說的,我們更是不得而知了。我們也不想知道偵探是從哪裡聽說的,偵探總歸有偵探探聽消息的途徑就是了,如果他沒有探聽消息的途徑,那他就不是偵探了。
偵探不僅向我們一一報告了他所瞭解到的關於戀愛與掐架事件的所有消息,而且他還很誠懇地忠告我們這些無關的人最好也要保持小心謹慎,他說他親眼看見麻雀從無敵至尊的辦公室裡出來的時候臉都綠了,說如果他估計得沒錯,麻雀在被無敵至尊痛批一通之後很可能要對我們實施嚴打。
他還說雖然談戀愛的並不是我們,掐架的也不是我們,但是難保麻雀不會因其他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衝我們這些無辜者發邪火。總之,最近行動說話都要小心為妙,見著麻雀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那就少說話。
聽完偵探的忠告,我立刻把他說的最後一句話用筆記了下來,然後又反覆念了好幾遍:「最近行動說話都要小心為妙,見著麻雀能躲就躲,實在躲不開那就少說話。」
「你把偵探的話當聖旨了嗎?」悶葫蘆見我如此不禁向我發問。
「不是聖旨,是忠告!偵探不是都說了嘛,這是給我們的忠告!所以不但要寫下來,還要讀熟,不但要讀熟,最好還能背下來,以便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答道。
「偵探不是常常給你提忠告嗎?沒見哪一次你聽他的了。」悶葫蘆咕噥道。
「你說的沒錯,長久以來,偵探是對我提出過很多忠告,我也的確從來沒聽他的。可這次我決定聽他的,因為我知道這一切對麻雀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什麼?」悶葫蘆很疑惑地問。
「意味著麻雀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毀了:他好不容易在無敵自尊心裡樹立起來的光輝形象,他長期以來不辭辛苦地給無敵至尊拍的那些個馬屁,還有他坐過的肥佬車,走過的肥佬門,統統都毀了!」
「肥佬門明明還在!而且今天早上我還看見無敵至尊從肥佬車上下來!你怎麼說毀了呢?」悶葫蘆立刻對我的話表示了質疑。
「我說的毀了是指麻雀說的!你想啊,無論麻雀從前給無敵至尊的印象有多好,也無論他拍無敵自尊的馬屁拍得有多辛苦,他都很可能因為這件事評不上優秀教師了。也就是說麻雀本來可以得到的優秀教師的榮譽很可能就這樣被盆景和粉絲談戀愛給談丟了,被東邪西毒掐架給掐沒了!如果無敵至尊覺得麻雀不優秀了,而正好又有別的什麼老師優秀起來了,我猜麻雀可能就再也不是無敵至尊面前的紅人啦!如果麻雀再不是無敵自尊面前的紅人了,無敵至尊還會再讓他走肥佬門,坐肥佬車了麼?」
「那是不會了!」
「所以肥佬門有還是沒有,肥佬車在還是不在對麻雀來說都等於是沒有了,不在了,也就等於是毀了!」
「哦,要是這麼說那的確是毀了!」悶葫蘆聽完了我的解釋恍然大悟地說。
「你說這些麻雀一向十分看重的東西都毀了,他的心情能好嗎?」我緊接著問。
「不能好!」悶葫蘆答。
「你說如果一個人心情不好,尤其是一個對咱們有管理權的人心情不好,倒霉的會是誰?」
「咱們?」
「沒錯!就像我老媽總是心情不好,而她有權管理我,那倒霉的還不是我?」
「可是咱們既沒談戀愛,也沒跟人掐架!」悶葫蘆說道。
「麻雀想衝你發斜火的時候還管你談沒談戀愛,掐沒掐架?不是我吹牛,對於發邪火這種事我敢說咱們班沒有一個人能比我的體會更深刻了。自從我老爸和老媽離婚以後,我老媽一直在衝我發邪火,可以說我就是在邪火中生存和長大的,總之,沒人比我更知道發邪火是怎麼一回事了。所以我勸你最好也能記住偵探的忠告,躲麻雀遠點兒!」
「要是這麼說,是要躲他遠點兒!最近……那個……偵探的原話是怎麼說的來著?給我看看,我也寫下來得了。」悶葫蘆聽了我的話立刻也掏出一個小本子,並照著我寫的抄了起來。
就在悶葫蘆忙著抄寫偵探的「名言警句」時,麻雀出現在了教室離,他說他是特意來向同學們宣佈一件事情的,就是東笑傑和西念都已經從我們這所學校退學了,從明天開始他們不會再來這所學校上學了。
就在麻雀做了這樣的宣佈之後,東邪和西毒便立刻拿起他們各自的書包離開了他們各自的座位,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其實更像是溜掉的,因為他們倆走出教室的時候一直都使勁兒低著頭,恨不得把頭紮到地底下似的。而且倆人都走得飛快,就像兩條泥鰍似的,出溜出溜兩下就都不見了,所以我說更像是溜掉的。)。
東邪和西毒走掉之後,麻雀也走掉了,不知道幹什麼去了。就在麻雀走出教室並關上了教室門的一剎那,教室裡立刻炸了營,除了我、土匪、粉絲還有盆景兒始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剩下差不多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座位,並開始彼此亂嗆嗆。
嗆嗆什麼我不用離開座位也知道,無非就是東邪和西毒到底為什麼退學?他們是自願退學的嗎?會不會是被無敵至尊逼著退學的?如果是無敵至尊逼著他們退學的,這就說明他們受到了懲罰。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同樣也犯下惡行的盆景兒和粉絲為什麼就沒受到懲罰呢?
我之所以知道同學們正在亂嗆嗆些什麼是因為這些問題也正是此刻我想要知道的,我也感到很好奇。但是我並沒有像別人那樣到處亂竄,因為我知道,現在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樣個個是糊塗蛋,在糊塗蛋中間來回亂串不但搞不清事情的本質,只有把自己搞得更糊塗,我寧願安靜地坐著吃我的辣椒,就讓他們亂嗆嗆去吧。